第2章 迟来的梦想成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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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子是明天从母亲送来的快递里拆出来的，随它一起寄来的还有几本破书，母亲说这些或许能给他一些创作灵感。</p>

她是十分支持儿子完成梦想的人，和冷酷的老爹比起来，她几乎无条件的相信儿子一定能在网文行业里闯出一点儿成就来。即便明天一次次让她的希望落空，所有的投资都打了水漂。</p>

她还是兴致高昂的每个月往他的银行卡里发放救助金，每次转账之后她会在微信里附带一张转账记录和一句语音：加油儿子，不要担心，现在我们有能力让你完成你的梦想，你要相信所有的路都是能通往罗马的。</p>

老爹说他的热情只不会超过三天，不过是一时头脑发热。趁年轻还不如出去创个业，就算失败背负一点外债也能趁着年轻一点点还清。</p>

老爹在他全职写小说时就下了定论：不能稳定收入的情况里写小说，只能是死路一条。</p>

老爹早早地看到了儿子尽头，早早地明白他能到达怎样的高度，早早的要他改变前进方向，前面是危桥，稍不注意就会消失的无影无踪。</p>

最了解明天的还是老爹老妈，他们毕竟抚养了明天二十多年。</p>

所有行业都在卷，在戴口罩的第一年，老爹和老妈的生活却突然焕发了第二春。</p>

老爹成为了厂长，在四十五岁的年纪接手了五百人的生产线，老妈成为了老爹的贤内助，一年少说也有七位数收入。</p>

明天不负众望，全职之后日子果然一天比一天糟。辛苦打工五年攒下来的二十万如今也所剩无几。要不是靠着老妈的救助金，恐怕早已流落街头。</p>

他望着打开的“愿望簿”发呆，他想起来它的来历了，却怎么也想不出他何时写下了这几个梦想。</p>

十三岁时同学们流行买日记本，把自己的心思都写在日记本上，把思念一个人的心思尽数抖落在字里行间里，然后某一天不小心把它带进了课堂，又不小心把它掉落在心仪之人面前，当心仪之人好奇捡起来看到一半时，就会红着脸把日记本猛然夺回来。其实日记本里只有这一篇。</p>

当小秘密被公之于众后他们并不慌张，见到窥探到自己秘密的对象时依然会脸红，但眼神里却不再是慌乱，而是充满了猫戏耍老鼠时的狡黠。</p>

不小心带出来的日记本达到作用了，不管日记真不真，只需要让他明白自己也是爱慕他之后就可以扔进垃圾桶。</p>

坐在最后排的衰仔会悄悄捡起来，窥探他们日记本式的情书。看得让人面红耳赤，正面情书还可以优雅，但秘密式的日记本情书就暴露得多了。</p>

那些句子都是土匪，每一句都能让衰仔感受到什么叫做鬼子进村，日记本里他们恨不得把爱慕对象生吞活剥了。也是在这里。衰仔第一次明白了什么叫做爱。原来情书还可以写得这样露骨。</p>

小日记变成了情书流行以后，明天跟风买了一本，他没敢写什么，还是致力于心事只能自己知晓就好。</p>

小秘密是小秘密的原因就是因为它不能公之于众，公之于众那就算是愿望了。十三岁的明天就开始有了抑郁风文艺愤青的苗头。</p>

“愿望簿”里躺了三条愿望：</p>

1，想柳清文喜欢我。√</p>

2，想生活好一点。</p>

3，让我们幸运一些。</p>

第一条后面用鲜红的笔打上了勾，是梦想成真后结束的讯号。</p>

几个小时前明天翻开它时并没有这条“√”，这条勾在柳清文重新添加好友后悄悄添上了。</p>

明天合上了日记本，冲到洗手间，不断地往脸上泼水。</p>

十二月份还没来得及加热的自来水冰冷刺骨，才舒缓的手指又变得僵硬起来。明天越来越清醒，眼神越来越慌张。</p>

怎么办？死去的冤魂回来索命了，那些早该随着时间消失的路随着日记本回来了，无数条线因为日记本的出现又重新粘合。</p>

愿望簿这样的作弊码让明天的生活改变了，柳清文找来并不是因为同学会还惦念这位曾相互爱慕的老同学，而是因为愿望簿让她她在最迷茫和无助的时候不由得想到了明天。</p>

明天望着镜子，看到了一张极度沧桑的脸像只恶鬼在雾气里隐现。</p>

过耳的头发胡乱的粘成一撮一撮，厚重的眼袋下贴着黑眼圈，消瘦的鼻翼下长满乱糟糟的胡须，下颚线被双下巴遮盖。一副细狗的模样，身体仿佛衰弱到了极点。</p>

两年以来都是这样的状态，窝在九十平米的小房子里像是大家闺秀藏进阁楼。</p>

足不出户的结果就是身体越来越消瘦，灵感找不到一点也不愿出去走走，只有老妈的视频电话能把他拉起来让他出去看看崭新的世界。</p>

凌晨三点三十，明天回到座位，关掉了小太阳，按息插板，打开了手机，回了柳清文消息：请容许我还是拒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