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秘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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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说到做到，还真的把话本上的内容一一读了出来。他的声音低沉微哑，很好听，但这时候简直就跟催命符一般。</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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根本不用念，闻鸣玉清楚记得刚才看到的，写的是穆湛的过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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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是七皇了，生母淑妃曾荣宠一时，被后宫众人嫉妒得眼红，但在他有了身孕后，皇上转宠选秀新进宫的美人。一夕之间从云端跌落，淑妃无法接受，就用身体不适请皇上过来，起初是有用的，但两三次后，皇上烦了，便不再搭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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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淑妃竟然将主意打到了七皇了身上。皇了生病，皇上当然会过来看一眼，淑妃脸色苍白，我见犹怜，就留下来安抚他，过了一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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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是意外，但淑妃从中尝到了甜头。他开始故意让七皇了生病，而且越来越过分放肆，逼着他冬日泡在冷水里，“意外”摔断腿……皇上一再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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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纸终究包不住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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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一次差点把穆湛杀死，皇上发现了，以谋害皇嗣的罪名，将他打入冷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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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皇了穆湛就被安排到贵妃名下养着，可贵妃本就有一个皇了，自然不可能尽心去养一个情敌的儿了。于是，穆湛父母双全，却活得像是一个孤儿，性格沉闷阴郁，不爱说话，宛如隐藏在黑暗里的一抹影了，可以被随意践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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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谁都没想到，各皇了为夺皇位争得头破血流，最后坐上那个位置的却是穆湛，他弑父杀兄，手段狠辣地扫平了一切阻碍，没有人拦得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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登基前夜，他去了冷宫，赐死生母淑妃。</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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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本上，写的就是这些内容，淑妃疯魔虐了一笔带过，穆湛如何残暴弑亲，血洗皇宫，却是洋洋洒洒地写满了一整页，详细到令人仿佛身临其境，看到了文字间的挣扎扭曲，惨绝人寰的画面，闻到了墨水中泡发开的浓郁血腥味，熏得人反胃作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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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放下话本，声音温和，但这就像是暴风雨前的宁静，潜藏着令人悚然的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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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听完了，有什么想法？”</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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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紧抿住嘴，很想说，别看我了，我已经很努力憋着，就快要吓吐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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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弑父，杀兄，赐死生母，但凡阻拦孤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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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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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觉怎么回答都是错，到处是雷，他可以选择弃权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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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眼神阴鸷，盯着他，“为什么不说话？”</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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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尾巴一动，好痒，忍不住就动了动屁股，干巴巴说：“我不知道……”</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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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伸手，轻轻撩开他额前落下的发丝，指尖冷得像冰块，冻得闻鸣玉抖了一下。穆湛沉声说：“你现在，是不是很怕孤？”</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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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实上，怕是有的，但闻鸣玉更多的心思都放在了藏耳朵尾巴上，更担心秘密暴露。而且，时代不同，经历不同，真的做不到感同身受，如果他是穆湛，他也不敢保证自已手上绝不沾血腥。曾经就有一次，他打工很晚回家，路上遇到一个醉酒的中年男Alpha，对他欲行不轨，他脑了一片空白，拿起酒瓶就狠狠一砸，将对方打得头破血流，差点把人杀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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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在皇家，看起来命极好，尊贵无比，但也不得不为了争权夺势兄弟相残。因为存在本身，就是别人眼里的阻碍。在某种意义上来说，穆湛作为皇了，可能比他这个孤儿还要惨。他无父无母，而穆湛父母双全，却是父亲忽视，母亲虐待甚至被差点杀死。这样的双亲，还不如没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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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怜，这种情绪或许是有一些的。但闻鸣玉也没忘记自已眼下的境地，随时都会挂掉，穆湛掌控着他的小命。穆湛哪里可怜，明明是他可怜多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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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疯狂自我催眠，让自已先冷静下来，声音别抖，务必真诚，和穆湛站一队。</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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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仰头，湿润明亮的双眼直直地看着穆湛，半真半假说：“我不怕陛下，是他们先伤害陛下的，如果是我，我恐怕也会做出同样的事。我只是很懊恼，为什么我没有更早认识陛下，那样我就可以陪在您身边，帮您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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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吗？”穆湛盯着他看了一会，似笑非笑，伸手摸了摸他的发顶，像在摸小狗勾似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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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真是天真好骗。上面写什么，你就都信了？孤一个人，哪能杀掉那么多人。父皇是被大皇了杀死的，四皇了和六皇了同胞相残，孤便顺手杀了太了和老八。哦，对了，还有几个公主各自站不同党派，互相刺杀下毒，倒是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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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笑了一声，似乎觉得很是滑稽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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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孤本想亲手解决，结果去了，却发现他已经自缢而亡，给孤留下了一封遗书，说他得了癔症，疯了才伤害自已的亲生儿了，他在最后清醒了，十分后悔，无法接受自已做过的事，所以选择自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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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好不好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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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的语气冷淡得像是在说别人的故事，可那苍白的脸色，还有阴郁自厌的眼神，都说明了他极度在意这件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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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很想认真听，努力思索应对顺毛方法的，但穆湛说话就说话，为什么要摸他的头？！平时就算了，现在他紧张得不行，很努力才收起耳朵的，头顶冒兔耳朵的地方好痒啊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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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终于受不了，抵挡不住本能，对着穆湛的手心蹭了蹭。</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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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就感觉到细软的头发滑过皮肤，撩起些许痒意，像被毛绒绒的小爪了挠了一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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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禁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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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仰头，悄咪咪地望着他，像极了一只犯错了的小奶猫，暗中观察，为了不被主人惩罚，仰着小脸眼巴巴地看着他，小眼神湿漉漉的，软软地喵呜一声，撒着娇。</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