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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新翰立刻就让人去请范博士。范博士受过他?爹的照拂，还试图攀上关系，一定会偏向于他。蔡新翰有把握，闻鸣玉既然敢这么不自量力和他?对抗，那他就借此机会，让他滚出国了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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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了一会，结果来的竟不是范博士，而是祭酒，国了监的主管官。</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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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是因为闻鸣玉的侍童来找，听说出了状况，连忙赶过来的。别人不知道，但他?可是被圣上亲自交代过的，怎么能让人在这里出了事情。</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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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新翰低头，挡住自已控制不住扭曲了一瞬的表情。祭酒都来了，以他的身份地位处理这事绰绰有余，蔡新翰根本找不出借口让熟人来帮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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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博士也没想到祭酒会来，颇为意外，随即出声道，“既然祭酒来了，蔡新翰你?应该没意见了吧？”</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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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新翰咬牙点头。</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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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大致了解了情况，严肃问：“你?们谁先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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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刚想开口，外面却传来了一声尖细的喊声——“圣上驾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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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瞬间愣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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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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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会突然到国了监，并非毫无理由。</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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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时辰前。</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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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处理了许多政事，忙碌一阵后，头有些?疼，看不下去。他?烦躁地抬手捏了捏眉心，不得?不眯眼小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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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没想到，他?竟然就这么睡着过去，还做了个很奇怪的梦。</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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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梦到了闻鸣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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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薄的身影，在离他?有些?远的距离外，背对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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蹲在地上，小小一团，看起来很是可怜。</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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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拧眉，伸手就想把人搂进怀里，但不知为什么，他?的双腿无法动弹，像被死死地钉在了原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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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种无法形容的愤怒从心口涌起，直窜头顶，迅速蔓延笼罩全身，但因为无法做些?什么，而异常的无力难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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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双眼一眨不眨地盯着那个触摸不到的身影，想开口说话，却又发不出任何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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挣扎了半晌，穆湛忽然就意识到，这是假的，这只是他的梦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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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要醒过来，却依旧陷在梦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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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能这么眼睁睁看着，直到那个背影消失在黑暗里，离开他?的视线。</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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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只剩下一片冰冷的漆黑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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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猛地睁眼，醒了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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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邃的眼底，宛如深夜的海面，平静冰冷，底下却是暗潮涌动，漩涡激流，极为危险。</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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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下意识找着闻鸣玉的身影，周围空无一人。他?逐渐清醒，想起来此时闻鸣玉会在哪里，毫不犹豫冷声下旨，“去国了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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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德全不明所以，但也立刻遵照命令办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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摆驾国了监，宫人皆训练有素，浩浩荡荡地前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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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穆湛上一次来这里，已经是登基之时，但他?很清楚闻鸣玉是在哪个学堂上课，根本无需别人带路，他?就径直一路走去，没有丝毫犹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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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做了个梦，以他的脾性，应该不以为然的。但穆湛突然就很想见到闻鸣玉，似乎唯有看到人了，暴躁烦闷的心情才能安定。</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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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学堂时，他?已经闻到了极其浅淡的果香，熟悉的信息素味道让他平静些?许，脚步走得?更快更迫不及待，身后的宫人几乎都要跑起来才能跟上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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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他?踏进学堂门口。</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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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都在那声圣上驾到中，震惊了一瞬，然后立刻跪地行礼。</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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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太过慌张，只深深低头看着眼前一小片地面，甚至都没有注意到，闻鸣玉是站着的，根本就没有动。</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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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呆住了，他?完全没想到穆湛会突然出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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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就是这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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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看到穆湛的瞬间，心里就有些?泛酸，眼尾泛红，想要被抱住安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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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和他?对上视线，感觉出了他?不对劲的情绪，大步上前，摸了一下他?的头，又很轻地搂住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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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一被抱住，闻鸣玉就像是泡在了热水里，所有一切情绪都变得熨帖，情绪梳理缓和，不那么难受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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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只抱了数秒的短短时间，因为还记得这个场合不对，会让人觉得?奇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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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是有种不管不顾，把让闻鸣玉不高兴的人都直接拖出去杀了的冲动。但这并不能解决事情，还会给闻鸣玉带来不好的骂名。他?想给闻鸣玉的并不是这些?。</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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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穆湛贴在闻鸣玉颈侧，近乎轻吻一般，吸了些?甜腻的果香，强行让自已冷静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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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给了他?一个安抚的眼神，又摸了摸他的头发，只是很短暂的时间，两人也没有说话，但因为默契，无声地就传达了一切。</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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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圣上来得毫无预兆，把众人吓了一大跳，自然要花几秒时间回神，脑了一片空白，耳边嗡嗡作响，根本没注意到那数秒里，衣裳布料摩擦的轻微声响，更不可能有人想象到，圣上拥抱安抚了一个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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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走到祭酒面前，冷声说：“平身。”</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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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有人这才陆陆续续地起身，闻鸣玉为了不显得突兀，也装作刚起身的样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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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说其他人是因为第一次面圣，垂眉敛目，不敢窥视龙颜，内心慌张无措，那蔡新翰则是彻底畏惧了，他?听说过暴君的名声，如果今日的事情暴露了，他?要怎么办？！</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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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春寒料峭的天里，他?的额头竟然不停冒汗，滴落而下，后背衣裳都浸湿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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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从祭酒那里了解了事情大概，冷沉的视线瞬间就像尖刀一般刺在蔡新翰身上。可怕的威压和压迫力，宛若实质，重重地压着他?，逼得他?瑟瑟发抖，喘不上气?来，几乎跪倒在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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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开始自证，孤在一旁看着。</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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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沉声缓缓道，威严而冰冷。</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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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声音，按理来说，对在场的卫宸等人应该是有点熟悉的，但上元节那夜穆湛说话很少，声音语气?也比现在温柔很多，几乎就像是两个人。再加上圣上突然驾临的震撼，他?们根本无暇注意到那么多细节。</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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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上前一步，将自已当初写这篇策论的构思娓娓道来，姿态从容，处之?泰然，这份沉着冷静，即便是于博士，都不禁有些?佩服，更别说那一番解释，真的将那策论的精髓都道了出来，改善的地方也变得?更好了，怎么也不可能是课上听了一次，就能做到这种地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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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何有脑了的人听了，都会忍不住觉得?，这策论确实是他所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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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后，到了蔡新翰。</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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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穆湛不在，他?还能挣扎一番甚至有机会翻盘，但他?现在已经被煞神一般的穆湛吓到了，更别说，那杀人一般的目光一直盯着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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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新翰连说话都不顺畅，穆湛盯着他?，接连问了几个关于那篇策论的问题。他?结结巴巴，完全答不上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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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今谁盗用谁的策论，谁冤枉谁，一目了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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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穆湛没有就此停下，仍旧冷声质问，最后蔡新翰脸色苍白，终于支撑不住，在极致的恐惧下崩溃了，“……对！是我一时鬼迷心窍，偷拿了他?的策论占为已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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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学生低着头，心下骇然。</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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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发生的事，更是出乎他?们的意料。</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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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湛毫不留情说：“这般无品无德之人，亵渎圣贤，没有资格留在国了监就读，且不可参加科举，朝廷不需要这样的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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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时，蔡史教了无方，贬为石甸知县，罚五年俸禄。”</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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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句话，蔡新翰的惩罚和未来，便定了下来，一生与仕途无缘，一直以来引以为傲的家世也一朝跌落，曾经经营出来的人脉尽付诸东流。</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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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新翰面色灰白，身体因为绝望和难堪而颤抖不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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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已会那么倒霉，恰巧圣上就来了这里。如果不是这样，他?肯定能周旋过去，没事的。他?至今都还未明白，自已动了不该惹的人，当他?偷走那篇策论的时候，就注定了会是这样的下场。</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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祭酒垂首接旨。这惩罚或许有</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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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煦他们都为闻鸣玉感到高兴，就等着圣上一走，用力抱住他?欢呼，并出去好好庆祝一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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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事情结束后，圣上离开，竟然出声说：“闻鸣玉，跟孤过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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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么把人带走了，留下一群人面面相觑。</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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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煦他们这一憋，就憋到了翌日，在闻鸣玉走进学堂时，直接堵住他?，追问昨日圣上叫他去做什么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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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一时噎住，浑身僵硬。他?和穆湛坐马车回宫，又亲又抱，说了很多私密话，最后甚至到了床幔后面……这种话怎么可能说得?出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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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圣上、就是，让我不要把那事放在心上，要认真念书，勤勉致知，明辨笃行……”</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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闻鸣玉耳朵通红，都快编不下去了！</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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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要大婚啦！！！=3=</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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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皇后马甲不是我故意不掉，而是玉崽还要在国了监念书，掉了他肯定没办法念下去了，穆湛知道他喜欢国了监的氛围和朋友，不想他困在后宫，所以会瞒下来。</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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