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0章 过去（三十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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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喊了，”老婆婆说道，刚刚来回走了这么多的路，她的腿都要散架了，她看见杳生把椅子搬出去后，随即把门关上对原着说道。</p>

“你们想干什么？”原着谨慎起来，一点一点的向后退去。</p>

“唉，今天走的我有点累了，我先回去休息一下，”老婆婆没有理会原着的问题，对于即将已死之人她没什么话好说的，她捶着腰打开走出去，她脑子里在思考一个问题，一个愈合能力这么强的人类她该如何处死他。</p>

原着听到了老婆婆说完后打开了门，然后又关上了门，整个房间变得静悄悄的，他伸手去摸自己的眼睛，他想把这个拽下来，他已经习惯了眼睛上带来的疼痛。</p>

原着拽了好久，眼睛都再一次拽出来了鲜血来，怎么也拽不掉这个东西，这个类似于铁环的东西就像长在自己眼睛上的一。</p>

原着拽了一会喘着粗气，这个东西实在是拿不下来，于是他开始换个思路，他虽然不知道自己的舌头和伤口为什么好了，但是如果能把眼睛上的东西拿下来，那么眼睛也会愈合。</p>

原着想到这里，他开始伸出手去摸索，看看这个屋子里有没有什么可以利用的东西，他顺着铁链摸到了墙。</p>

他的手摸到了墙面，他能感觉出来墙面是水泥墙，墙面上似乎有什么薄薄的东西铺在上面，很黏很臭。</p>

原着没有管那是什么，也不嫌弃的继续摸索，他摸索到脖子铁链能到达的范围，前前后后，左左右右，上上下下能摸到的地方他都摸了，这个房间里根本就没有任何东西，连个石子都没有。</p>

原着瘫坐在地上，手扶着墙，他想哭，但是眼泪却被血液堵住了，他真想快点离开这里，真想快点去更远的地方，但是此刻的他做不到。</p>

心里像是灌满了水，只要稍微一拧就会哭出来，但是他连哭都做不到，他的心似乎被泡进白开水里，一点一点的沉浸下去。</p>

我该怎么办？原着脑子里只想着一个问题。</p>

原着呆坐在那里，指甲一点点的划着踢脚线，此时他的指头早就被划得血肉模糊，对于眼睛上的疼痛，此时指尖的痛感简直是蜻蜓点水一般。</p>

就在原着迷茫和不知所措时，他听见了开门声，此时有个人走了进来，一股香味也随之飘进来。</p>

原着轻微嗅了一下鼻子，是饺子的香气。</p>

那个人蹲下来，将一碗饺子放在地上，“吃饭了。”杳生看着原着呆坐在那，脸面对着墙，不知道在想什么。</p>

原着一听是杳生的声音，确定了他在自己的左侧时，他伸出去手想要去打杳生，但是杳生一把手抓住了原着的左手手腕，原着感知到自己的左手被抓住，身子往杳生那边倾斜，右手快速摸索着刚刚放下的碗。</p>

当原着触碰到碗时，他也不顾饺子是刚出锅的，想都没想就将一碗饺子泼洒杳生的脸上。</p>

杳生没有来得及躲开，而是立即闭上了眼睛感受到自己脸上一阵滚烫。</p>

杳生睁开眼睛，看见原着一脸气愤着，即使原着的双眼被困住，杳生也能看出来那后面一双愤怒到想要杀了自己的眼神。</p>

“我再去给你弄一碗。”杳生松开原着的手，将饺子逐一捡起来说道。</p>

“你滚！我不需要你的施舍！”原着额头上青筋暴起，右手死死握着拳头，手背上被烫的通红。</p>

“你得吃东西，”杳生捡着饺子说道：“要不然你身体受不了。”</p>

“呵，”原着冷笑一声，他觉得杳生说这话简直是讽刺，简直是可笑至极！</p>

“我都快死了，你管我吃不吃饭？这就是你们处刑的方式吗？先给个糖吃，然后在狠狠的虐？”原着冷笑着说道，脸上浮现出时时刻刻想要杀死对方的笑容。</p>

“我再去换一碗，”杳生捡完饺子后起身说道。</p>

“你为什么要这么对我！”原着感觉到他要走，立马喊道：“你们为什么要杀我！”</p>

杳生没有说话，而是看着碗里沾满脏污的饺子，头也不回的离开。</p>

“喂！”原着听见了关门声后开始抓狂。</p>

原着形容不上来现在的感觉，他感到无比的孤独和绝望，仿佛被整个世界遗弃了一般，当他真正想到即将面临死亡的时候，恐惧又如潮水般涌上心头，对死亡的畏惧让他浑身颤抖，心跳加速，原着宛如置身于无底的深渊之中，四周一片黑暗，没有一丝光亮。</p>

或许我根本没有活下去的希望了吧……原着失落的想到。</p>

人的一生很漫长，但又很短暂。</p>

或许看过无数的日出与日落，看过的无数朵花开与花谢，穿过最繁华的街道去看马路上的车水马龙与行人，穿过最寂静的小巷去喝一碗热乎乎的豆浆，看见硕大的叶子在枝头上摇摇欲坠，看见了墙角斑驳的痕迹与苔藓。</p>

原着不知道自己的人生是什么，活着的时候总会去用一句话来定义它，人生就是人生下来活着。</p>

但是现在，他却对人生感到了迷茫，人生就像一层层迷雾一样，围绕着他粘着他，模糊了他的双眼，等他真正要看清时，这一片片迷雾就消失殆尽了。</p>

原着再一次听见了开门声。</p>

“我换了碗新的，”杳生吸取上次教训，他直接把锅端过来了。</p>

杳生给原着舀了一碗饺子后，递到原着的鼻尖。</p>

原着一甩手将碗打翻，只听见当啷一声，饺子全部掉在地上，铁碗滚到墙角处。</p>

“你不知是不行的。”杳生走过去捡起碗说道。</p>

“你真可笑，我快死了！我吃什么饭！”原着坐在地上，他感觉头有些晕，被折磨了那么久，还流了那么多血，再加上今天一天没怎么吃饭，话说回来原着都不知道现在是几时。</p>

杳生看着碗，又看着原着，他也知道自己做这件事情很可笑，但是他没办法放置原着不管。</p>

“我没办法放你不管，不管你将来是生是死，至少在你死之前，我能帮你点什么。”杳生走过来说道。</p>

“帮我？”原着听到这两个字时有一瞬的错愕，随即他说道：“那你想帮我，帮我逃出去。”原着哀求着杳生，杳生刚刚的一句话似乎点燃了他内心深处仅存的一点希望。</p>

“对不起原着，”杳生直接回拒了原着的请求，“这个我帮不到你。”</p>

“为什么？你刚刚不是说帮我吗？”原着听见杳生回拒的话，那仅存的希望一下子被风吹灭了，他的世界顿时黑暗无比。</p>

“我能做到的就是每天给你吃食，我帮不了你逃出去，”杳生蹲下来将锅里的饺子盛到碗里。</p>

“你这么做有什么意义？”此时原着已经没有多余的力气跟杳生说话了，他直接侧躺在地上，他躺下去时能感觉到地上黏糊糊的而且还很臭。</p>

“心里安慰，我知道我对不起你，所以我想做点什么事情弥补一下，”杳生将碗放到地上说道。</p>

“你不怕被她们知道？”此时原着已经气息奄奄了。</p>

杳生坐在地上没有说话，这是偷偷背着婆婆的，婆婆正在想尽办法弄死原着，因为妈妈只给了她一个星期的期限，杳生这边要是一直维持原着的体力，那么原着就不会轻易地死去，到时候除妖师一定会察觉出来。</p>

白素媛走之前杳生在门口偷听到了，除妖师和妈妈怀疑原着是长月转世，虽然杳生不知道长月是谁，但是如果能让原着挺到除妖师来，那么原着就有一线希望。</p>

杳生在端饭之前弄了个幻象，他知道平时妈妈不在家，所以专门挑个妈妈不在的时间来给原着送饭，因为那些小孩对妈妈还有用处，杳生便可以借着给小孩送饭的由头来给原着送饭。</p>

所以杳生和原着现在所说的话所做的事，到时候在婆婆以及其他人眼里完全是杳生在劝一个小孩子在吃饭，自己和原着说的话肯定得篡改一下，不过杳生知道这个幻象挺不了多久，所以他得劝原着。</p>

杳生不单单有可以看见一切事物本质的能力，还可以制造出幻象，这个幻象不仅让人迷惑，也可以篡改所听到的内容，只不过这个幻象维持时间不长，最多半个小时左右，一天也只能用一次。</p>

“她们知道了会打你的吧？”原着的声音开始变得虚无。</p>

“多少吃一点，”杳生说道，现在他所说的话像是劝一个闹脾气小孩一样，很温柔很有耐心。</p>

“我不想吃……”原着说的这几个字几乎拉着虚弱的尾音。</p>

杳生看到原着这样心里很难受，他不打算告诉原着他的计划，因为他的计划在妈妈面前是虚无缥缈的，没有胜算的，如果告诉原着的话，那么他就会产生希望，希望无限大后就会变成了绝望。</p>

杳生知道无限大的希望变成绝望的滋味，当他看见那些小孩一个个被送走、被玩弄、被吃掉时，当初他跟妈妈接下了这个任务就是为了救那些孩子，哪怕只有一线的生机，可是命运弄人，他就是晚了那一步。</p>

妈妈说过，那些孩子死活是有日期的，她会培养和滋润那些孩子，如果杳生能在那些孩子被送走被杀掉之前完成任务，那么妈妈就会放了那些孩子，可是杳生就差了那么一步。</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