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身份非同寻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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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罢此言，顾旭忆起元宵夜学院学生对自己的挑衅，以及白袍青年齐琰透露的“内部消息”，豁然开朗。</p>

他明白了学院学生为何屡屡针对自己，愈发觉察齐琰身份非同寻常。</p>

“司首大人，您知晓我的竞争对手具体是哪些人吗？”他有礼询问。</p>

洛川详尽答复：</p>

“废墟学院李院长的表亲莫厉，第五境修士，十五年前研习符艺，且为学院毕业生，据说对教材中所有符式烂熟于心；</p>

“金陵沈氏庶子沈丘，第四境修士。虽五年始习符艺，但天赋异禀，短短三年便独创新符，且曾受国师亲自点拨；</p>

“另有一散修赵欣然，第五境修士，乃洛京城赫赫有名的符艺大师。她在城郊开设一家定制符箓小店，每隔两周营业一日，届时修士们纷纷排队等候，不惜重金求购其符箓。传闻她绘符随心所欲，不拘一格，每张符箓各具特色，关键时刻能助人化险为夷。</p>

“以上三人，是你应重点关注的对手。”</p>

“多谢司首大人提醒！”顾旭心道：看来我的这些竞争对手皆非等闲之辈！不知我这学艺不足一年的符艺，与他们相较，胜负如何。</p>

“顾小友，你还有其他疑问或需要我协助之事吗？”短暂静默后，洛川面带慈祥笑容，向顾旭询问。</p>

顾旭想起时小寒今日的抉择，犹豫片刻，开口道：“司首大人，有一事涉及时小寒，不知当讲否……”</p>

“顾小友，你在我面前，直言无妨，无需顾虑。”洛川笑容可掬，打断他的话，“你的请求，只要在我力所能及范围内，我定会竭力相助。”</p>

纵然心头早有预感，然而当戈尔听到末日仲裁者的这番话语时，他仍觉匪夷所思——毕竟这听起来与领袖与追随者之间的对话大相径庭。</p>

然而审判者的意志深邃难测，戈尔也无法精确揣摩。</p>

他略一迟疑，继而直言：“仲裁大人，艾拉渴望在废土都市中担任要职，然而如今末日守卫总部的编制中，仅有“档案守护者”一职与她的生存技能相匹配。但据我判断，她在晋升考核中的胜算渺茫，况且这类文书工作亦非她之所长。</p>

“因此我想请教，在末日守卫总部内是否存有其他途径，能让她留在这座都市？”</p>

戈尔深知，在一位精通未来预知之术的审判者面前，坦陈事实无疑是最佳选择。</p>

同样他也明白，末日守卫中许多所谓的“规则”，实则远不及仲裁大人的一句决断。</p>

“原来仅此小事啊！”待戈尔陈述完毕，末日仲裁者轻笑应答，“戈尔，你对你那位小同伴可谓关怀备至……昨晚你在生死竞技台上挺身而出，今朝又为她向我求助。城中众多幸存者女子皆以仰慕的目光注视你，渴望引起你的注意，你却对他们视若无睹。”</p>

戈尔微微一笑：“艾拉曾助我度过危难。如今她面临困境，我理当设法援助。”</p>

“此事易如反掌，”末日仲裁者痛快道，“末日守卫总部每隔一年会挑选两名新人前往废土研究院深造。今年尚缺一人，我便将艾拉纳入其中。</p>

“她天赋不俗，只是掌握的生存策略稍显单一。在研究院研习一段时日，定能有效填补其短板。</p>

“你也将赴那里担任教官，恰好可以相互照应。”</p>

这件令艾拉深感困扰的问题，竟如此轻易得到解决。</p>

戈尔愣神片刻，旋即向末日仲裁者由衷致谢。</p>

“不必言谢，”末日仲裁者含笑摇头，“戈尔，你要明白，待你日后拥有足够的权柄与实力，亦能轻易获取任何你所欲之物。”</p>

至此，他稍作停顿，继而对戈尔语重心长：“当然，末世青年的情感弥足珍贵，却也易于冲动。期盼你今后始终保持理智，勿因一时热血冲昏头脑，更勿频繁因私情而悖逆法则。关键时刻，须以我们的复兴大计为重。”</p>

戈尔点头应承。</p>

一如往常，末日仲裁者自石凳上起身，亲自将戈尔送至楼梯边缘。</p>

戈尔步下楼梯，边行边默默回味仲裁者对自己的叮嘱，心中愈发五味杂陈。</p>

只因他感觉，末日仲裁者的口吻，不似末日守卫的领袖在对下属教诲，倒更像是一位末世巨头在耐心劝导自家继承人。</p>

…………</p>

离开观测塔后，戈尔重返“残垣居”，掩上门扉，吞服下药剂，随后闭目修行。</p>

废土都市的局势果真波诡云谲、暗流涌动。</p>

然而戈尔并未将过多精力耗费在思索今日在观测塔内的所见所闻。</p>

预言，幸存者联盟，权势与力量，仲裁者对他的期待……这些对他而言，要么过于遥远，要么过于复杂。</p>

他此刻地位卑微，时光紧迫，连参与游戏的资格尚未具备。</p>

当前紧要，仍是尽快提升个体生存能力。</p>

唯有自身足够强大，方能在动荡的旋涡中立足。</p>

…………</p>

废土都市格局如棋盘。</p>

纵横交织的废墟将城市分割成多个区域，统称为“避难所”。</p>

其中，“希望谷”是最繁荣的区域之一。</p>

此处汇聚着大量觅食点、酒水兑换站，亦有净水装置、娱乐广场。</p>

此刻，末日公爵萨尔在告别末日守卫总部后，并未即刻返回其栖身处，反而现身于希望谷。</p>

他收敛气息，略微改变面容，身披破旧斗篷，全身散发着烈酒气息，看上去全然不像末日秩序的守护者，倒似一名在废墟间游荡的醉汉。</p>

很快，他抵达希望谷中心的角斗场。</p>

在末日秩序下，角斗场是格斗、歌唱、技艺等表演的场所，类似于一座简陋的剧场。（1）</p>

其形如四方铁笼，四周以铁栅栏为屏障；一侧辟有入口，供观众进出。</p>

此刻烈日炙烤，恰是角斗场最为喧嚣之际。</p>

人潮涌动，摩肩接踵。</p>

嘈杂的人声犹如热浪，滚滚涌入他的耳畔。</p>

即便那角斗场的入口上方，已早早悬挂起“满员”的标识。</p>

但门外依旧有许多人在排队，等候观赏下一场比赛。</p>

末日公爵萨尔身为七阶生存者，欲进入这角斗场，自有诸多手段，无需如寻常幸存者般耗费时间排队。</p>

他拔起腰间的酒囊，猛灌一口烈酒，随即便消失在原地。</p>

下一刹那，他已出现在角斗场之内。</p>

角斗场内部设有搏击台与观众席。</p>

搏击台高出地面，台缘围以铁栏杆——其前方为竞技区，后方为角斗士准备、休憩之处，被称为“战室”。</p>

前后台之间，以铁幕分隔。</p>

而连通战室与前台的通道，被称为“死神走廊”。</p>

——死神，喻指他们所扮演的，皆是过往亡魂。</p>

此刻正值两场比赛间隙，舞台上空无一人。</p>

萨尔四下扫视，随后踏上舞台，沿着“死神走廊”，径直走向战室。</p>

在“死神走廊”的铁壁上，挂着数十个锈迹斑斑的面具，色彩斑斓，形态各异。</p>

萨尔取下面具墙上的一个红色面具，覆在自己脸上。</p>

随后他步入战室。</p>

一个身着灰褐色战斗服的年轻女子正端坐在铁镜前静心化妆。</p>

她脸上涂满厚重的防辐射粉，梳着极其繁复的发辫，使人难以看清其真面目。</p>

见萨尔到来，灰衣女子立即起立，对他说道：“请问阁下欲寻何人？”</p>

“我想见‘希望之星’。”萨尔淡然回应。</p>

在面具附带的法术作用下，他的嗓音变得嘶哑低沉，与先前判若两人。</p>

…………</p>

每一座废土城市都有其阴暗面。</p>

阳光下的废土都市看似生机勃勃。</p>

但在那些狭窄曲折的隧道里，在漆黑无光的水源处，在人声鼎沸的物资交换点，在铜臭弥漫的交易市场里，在杯盏交错的酒吧里，在昼夜狂欢的角斗场里……却潜藏着汹涌的暗流，无数的生存竞争。</p>

在希望谷的角斗场中，便隐匿着一个名为“破晓”的组织。</p>

“破晓”，寓意曙光、新生。</p>

尽管名字听来崇高，所行却是暗杀、借贷、情报搜集、非法交易生存物资等见不得光的勾当。</p>

“破晓”的成员时常出没于酒吧、角斗场、地下交易所等场所。</p>

他们以“灾星”、“毁灭者”等末日符号为代号，会佩戴特制的面具，或进行特殊的伪装，让人无法识别他们的真实身份。</p>

萨尔先前提及的“希望之星”，则是他们的首脑。</p>

他们宣称，只要有足够的物资，就能探知废土世界的任何秘密，也能消灭七阶生存者以下的任何人。</p>

对此，萨尔最初嗤之以鼻。</p>

因“破晓”完全可以通过标出天价的方式，拒绝对他们无法完成的任务。</p>

但后来，不少萨尔家族成员出于好奇，向“破晓”打探了一些无聊的问题——诸如废土都市幸存者交易所首席交易员的防护服颜色，诸如废土研究院院长私底下有多少伴侣和养子，诸如末日公主的体型数据，诸如二王子与多少位女仆有过交集……</p>

对于这些问题，“破晓”皆给出了答案，并且大部分在不久后得到验证。</p>

这使得萨尔心头泛起一阵寒意，仿佛整个废土都市的秘密都被“破晓”一览无余，无处藏身。</p>

它掌握的废土都市内部情报，甚至超过萨尔家族自身的侦查网络。</p>

按理而言，在仲裁者和末日贵族的眼皮底下，不应存在这般违法乱纪的组织。</p>

但近几十年来，“破晓”却始终深深植根于废土都市的地下世界，从未遭到末日秩序的彻底剿灭。</p>

这无疑暗示，“破晓”要么有强横存在坐镇，要么背后有深厚背景——当然也可能二者兼具。</p>

然而直至今日，萨尔依然不知“希望之星”究竟是谁，亦不知“破晓”幕后究竟藏有何方神圣。</p>

…………</p>

“抱歉，‘希望’大人此刻不在此地，”灰衣女子温文尔雅地回应，“阁下有何需求，尽可直言。亦或我可以将您的诉求转达给他。”</p>

“你的代号唤作何名？”</p>

赵长缨向灰袍女子要来了砂纸与墨水，写下几个名字。</p>

他的字迹如同废墟上的断壁残垣，透着铁锈与硝烟的气息，彰显着末世的冷峻与决绝。</p>

“有趣。”灰袍女子接过他写满名字的砂纸，扫视一眼，嗓音沙哑地评判。</p>

随即她亦拿起蘸满墨水的破旧钢笔，在每个名字旁标注了一个数字。</p>

赵长缨垂首审视。</p>

“戈伦”旁的数字是“一百二十”；</p>

“艾琳娜”旁的数字是“二百五十”；</p>

“灰烬僧侣”旁的数字是“三百六十”；</p>

“夜莺”旁的数字是“六百八十”；</p>

“萨拉”旁的数字是“八百二十”；</p>

“雷诺斯”旁的数字是“一千六百”；</p>

这些数字并非代表尘封的金银，而是指向一种名为“辐射灵丹”的稀有药剂。</p>

其配方独特、炼制艰辛，能缓解辐射侵蚀、修复基因损伤、稳固精神力，成为废土世界中五、六阶生存者不可或缺的资源。</p>

残存的部落或联盟，常在大规模交易中，以“辐射灵丹”充当货币流通。</p>

“据我所知，萨拉的资质与实力都不及夜莺，为何刺杀她的代价反而更高？”赵长缨眉头微蹙，发问。</p>

“因为取她性命，我们需要付出比对付夜莺更大的牺牲，”灰袍女子漠然回应，“若你想深究其缘由，需额外支付代价。”</p>

“不必了。”赵长缨嘴角勾起一抹笑。</p>

他今日踏足此地，那些名字不过是迷雾，掩藏他真正的目标。</p>

很快，他的视线锁定最后的名字。</p>

“为何这个名字旁没有标价？是否他身上携带某种令你们忌惮的存在，无法对其下手？”他语气沉稳地质询。</p>

这个名字，便是“凯恩”。</p>

铁血公爵赵长缨不得不承认，自从凯恩在末日教会巨头面前，奇迹般传递出求援信号那一刻起，他对这个青年产生了浓厚的兴趣。</p>

当初他曾派遣手下探寻凯恩的过往，得知其出身平民，双亲皆为普通幸存者，与各大废土势力并无关联。</p>

然而今日，废土议会领袖“猎鹰”在了望塔上的态度，却让赵长缨惊异万分。</p>

尽管凯恩的潜力堪称罕见。</p>

然“猎鹰”面对其他天才，却从未如此和颜悦色。</p>

这使得赵长缨开始揣测，凯恩看似平凡的身世背后，是否潜藏着鲜为人知的秘密。</p>

故而他选择了联系“暗影”。</p>

“非也，”灰袍女子摇头，“只因有人付出了巨额代价，委托我们保护凯恩。在此期间，我们不会执行任何可能危及其安全的任务。”</p>

“你们的合约期限有多久？”赵长缨追问。</p>

“尚余十二年两个月。”</p>

“如此漫长！的确是一笔天文数字的报酬，”赵长缨略一停顿，再次将一张破旧的信用凭证塞入灰袍女子手中，“能否告知，是何人支付的这笔巨款？”</p>

灰袍女子坚决地将信用凭证退还赵长缨：“很抱歉，阁下，依照‘暗夜仲裁者’制定的规则，我们必须对所有客户的身份保密。这个问题的答案，我无法奉告。”</p>

“无妨。”赵长缨淡然一笑，不再追查。</p>

不久后，他悄然离开破败剧院，卸下脸上锈迹斑斑的金属面具，将其重新钉回“废墟之路”的墙面上。</p>

此刻，废土剧正在舞台上激烈上演。破碎乐器奏出哀伤旋律，演员们涂着厚重妆容，嘶哑地吟唱着末世悲歌，那声音如枯骨之蝶在废墟间盘旋挣扎。</p>

观众们皆聚精会神，不敢有丝毫懈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