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九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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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晚，我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p>

窒息的痛感从胸腔内传来，我睁开眼，发现自己沉浸在清澈的溪水之中，很快就要被湍急的水流冲走。</p>

这时，一双温柔的小手把我从水中捞起。</p>

一张稚嫩的脸出现在我面前，眉眼有那么几分像张萍萍。</p>

“妹妹，你不要死！”她抱起浑身湿漉漉的我，呜呜咽咽道。</p>

我突然意识到不对，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和脚。</p>

尼玛，我怎么变回婴儿的模样了！</p>

如果眼前这个人是张萍萍的话，那我岂不是变成了……张莹莹？</p>

什么鬼！</p>

张萍萍发现我眼珠还会四下乱转，连忙抱起我一路小跑回到家里。</p>

从厨房里偷了半碗米汤，喂我喝下去。</p>

我想询问她这是怎么回事，可一开口，嘴里居然发出‘哇哇哇’的啼哭。</p>

张萍萍抱着我在屋子里边走边哄，“不哭啊，妹妹不哭……”</p>

莹莹妈听到动静，闯入房间怒骂道，“小祖宗，你怎么把这个煞星给带回来了，快把她扔出去！”</p>

说着，上前和张萍萍撕扯襁褓中的我。</p>

可怜那我小胳膊小腿，险些被她们娘俩给五马分尸！</p>

吗喽的命也是命啊！</p>

“妈妈，我要她，我要妹妹！”五岁的张萍萍紧紧抱着我，死活不肯撒手。</p>

莹莹妈不敢对花瓶观音动手，害怕会惹怒曹婆婆，那全村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了。</p>

她只能悻悻撒手，“行，你养，我看你能把她养到多大！”</p>

莹莹妈走后，张萍萍把额头贴在我的小脸上，柔声道，“爸妈不要你，姐姐要你，姐姐给你当妈妈好不好？”</p>

我看着这张无比稚嫩的脸，明明自己也是个孩子，却能说出这样的话，冰冷的身体逐渐被暖意融化，冲她绽开一个笑容。</p>

“你笑了！”张萍萍高兴地抱着我在屋子里走了好几圈，“妹妹，我有妹妹了！”</p>

欢悦的笑音在破旧的瓦房里回荡。</p>

张萍萍每天靠偷来的米汤养活我，学着村子里其他妇女的样子，给我换尿布、讲故事、哄睡觉，像极了小时候玩过家家的样子。</p>

只不过她养的是真娃！</p>

有那么几次，莹莹妈趁张萍萍睡着，想把我偷出去扔掉，都被我用振聋发聩的哭声吵醒。</p>

直到莹莹妈生了张耀祖，再没功夫来管我。</p>

张萍萍动不动偷张耀祖的奶粉和零食给我吃，莹莹妈发现我嘴边粘着奶粉沫就要打我，每次都被张萍萍拦下。</p>

她不仅是我儿时生命里唯一的色彩，更成了我活下去的全部力量。</p>

梦里时光飞速流转。</p>

眨眼间，我长大了……</p>

七岁那年，张萍萍将我托付给常来村子里卖调料的老奶奶，让她把我带到县城里去念书。</p>

奶奶也姓张，一辈子无儿无女，很乐意收养我。</p>

我并不愿意离开姐姐，为此还跟她大吵了一架。</p>

张萍萍心疼地搂住我，两个半大的小孩子互相依偎，身影倒映在溪水中，流动的波纹让我们看起来更加亲密无间。</p>

“妹妹，姐姐不能离开村子，你听话，乖乖跟着奶奶去县里读书，否则姐姐会生气的！”</p>

我只好一步三回头的跟着老奶奶来到县城，办好了领养手续。</p>

爹妈根本不在乎我的死活，丢了也好，死了也罢，恰好合他们的心意，还能剩下口粮。</p>

平日我就住在奶奶的家里，白天在学校上课，放学后帮她卖卖调料。</p>

九年制义务教育不用支付学费，但是我没有钱买文具和书本。</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