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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月之内, 靖国局势风起云涌。魏图之子死后,魏家势力与韩要针锋相对,靖侯为了平息争端,对魏家多有安抚之举。然而刚刚稳定下来的局势,却因韩要长子的暴毙而再次动荡。</p>
韩要之子一夜暴毙,首先被怀疑的便是一心想复仇的魏图。两家已经杀红了眼, 便是靖侯也无法涉入, 乃至于两家兵戎相见,在大梁打得不可开交。丰韫一怒之下带兵杀往大梁,约大夫赵图从邯郸发兵,阻止韩魏二人交战。内战虽平, 损耗极重,昼夜之间周王亲率王师与齐国军队竟骤至靖国边界,列数靖侯诸多谋逆大罪,写成“十罪诏”征讨。</p>
陆长卿远在川蜀, 接过“十罪诏”看过,哂笑一声丢在了地上, “公子留深诚意何在?”</p>
谢砚捡过来看了, 望着陆长卿, “栖桐君的冤屈,提都没提。”</p>
“他不可能替我兄长平反。前代庆侯如果是含冤而死, 民心会倒向我们这边。他方践祚,根基不稳,不敢冒这个险。公子留深是个权势心很重的人, 凤岐即使不因病离朝,过不了多久也会被他赶出去。短短半年时间,他已在朝堂上安置了不少自己的心腹大臣,三年之内,这些新贵必可和朝中老臣分庭抗礼。”</p>
“国师选了公子留深,真是有眼无珠!”谢砚抓住机会挖苦道。</p>
陆长卿沉默片刻,淡淡道:“你说错了阿砚,凤岐想要的,恰恰就是公子留深这样看重权势,勤于政务的王。”</p>
他站起身,缓缓走到窗前。窗外春雨潸潸,他默默望着雨幕,白皙冰冷的面容宛如异教的神像,带着半是悲悯半是讥诮的神情,“公子留深太年轻,未免小瞧了丰韫那老贼。若是凤岐在,这趟定然不会出兵。”</p>
春雨不歇,雨点打在孤馆檐瓦上,听得人恍惚。</p>
凤岐睁开眼,感到额头湿漉漉的,他抬手一摸,抓下来一块湿手袱。</p>
“你终于醒了。”旁边忽然响起一个年轻男子的淡漠声音。</p>
凤岐浑身发软,沉沉又想睡去,勉强打着精神,慢慢转过头来。身边跪坐着一个青年,一边冷冷瞧他,一边在水盆里拧他拂掉下来的手袱儿。</p>
“谁……”凤岐忽然发现,自己的嗓子疼痛得几乎说不出一个字。</p>
“你问我是谁?哼,你自然不知道,我却知道你是国师凤岐。”青年抖开手袱儿,“三天前在水边捡着你的,你可真能睡,我以为你就这么睡死了呢,昨天差点把你埋了。”</p>
青年知道他的身份,顿时凤岐警觉起来。他转了转心思,又沙哑地缓缓吐字:“山野之人,识得国师?”</p>
青年并没有凤岐那么重的心机,他随口道:“你昏迷时一直在乱喊,自称凤岐,这世上除了那个穷兵黩武的混蛋国师,还有第二个叫凤岐的?”</p>
“这个国家谁当大王有什么打紧?你成天撺掇诸侯打来打去做什么?如今你中毒重病,死了也是报应,”青年说着要把手袱重新放在凤岐头上,“哎,躺好了。”</p>
凤岐却推开他的手,身子微抖,手掌遮着脸,似哭似笑。</p>
“赤霄花中毒太深?疯了?”青年愣住。</p>
“你既然说我该死,为何不杀了我?”凤岐忽然凤眸一凛。他觉得自己的痛处被狠狠地踩中了。</p>
青年受不住他陡然狂涨的气势,缩了一下脖子,又挺起胸膛,“告诉你好了,我是医生,山里猎户都叫我神医公羊喜。我对你身上的赤霄毒有兴趣,所以才留了你性命……”</p>
凤岐的神智比之前更清醒了些,回忆起他出了川蜀一路被埋伏刺杀,伤病交加,弃了马车逃到林中,最后倒在溪水边。</p>
“这是哪处郡县,什么地方?”凤岐问。</p>
“此地叫桃源村,算在汉中地界里。”公羊喜回答。</p>
凤岐心中迅速判断着汉中到镐京的距离,他心中隐隐一种不明所以的迫切,让他归心似箭。而此时,他沉疴难愈,身边能依仗的,也就只有这个陌生人。</p>
“我若让你试药,你能送我到镐京去?”凤岐捺着身体的不适,吸了口气,好声好气地诱惑。</p>
公羊喜盘膝叉腰,傲慢道:“不行。做出了解药,我立刻就埋了你。”</p>
凤岐被噎了这么一句,敛袍忿然,“黄口小儿,难以谋事。”</p>
雨下了半日,傍晚天空如洗。凤岐病卧孤馆一整日,夜幕降临方才坐起了身。公羊喜收走了他那件沾满风尘的道袍,只给他留下件乡野里最常见的厚实青布外衣。凤岐披上那外衣,扶着桌椅,勉强走到天井中。</p>
是夜无月,星河如泻。凤岐摸了屋里一坛药酒,扫出一方石阶坐下。拍开泥封,酒香扑鼻,凤岐抱着坛子喝了一大口。</p>
他雪白的长发散落在石阶上,一只脚趿着鞋子,一只脚赤着搁在青石地面。酒到酣时,他抱着酒坛卧倒石阶,修长白净的脚趾微蜷,青色长袍半挂在肩膀,望着满天星辰微微喘息。</p>
公羊喜端着一碗药走进小院,被他的醉态吓了一跳。</p>
“堂堂国师居然偷喝我的药酒?快起来,我配了一剂解药,你试试看。”</p>
凤岐甩开袖子,掏出手接过药碗,二话不说一饮而尽。</p>
公羊喜睁圆眼张着嘴巴,“你也不问问加了那几味药材,就敢这么喝?”</p>
凤岐微微笑道:“我中毒已深,你药下的轻些重些又能如何。”</p>
公羊喜掀掉他衣角,坐到露出的石阶上,“赤霄毒可收缩心脉,发作的次数越多,心脉耗损得越重,”说着他抓起凤岐赤着的那只脚,一把撸起裤脚,在他的小腿上按了按,“看,腿肿了,说明你的心脉已经开始衰竭。凭我的经验,你绝对活不过三年。”</p>
“说完了就把本座的脚放下。”凤岐挑了挑眉,拍掉了他的手。</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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