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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子,连心……</p>

听到他用几乎带着笑意的声音,说出这几个字的时候,我不由的心里一寒。</p>

母子,连心。</p>

就算别人不知道,但我不可能不明白,这个世界上到底是谁,才能和太后,有着这样血脉相连的连心感。</p>

申恭矣跟我说这句话,是什么意思?</p>

原本就积压在我心头的阴霾这一刻便得更加的阴沉,我只觉得心跳都顿了一下,几乎窒息的看着他,申恭矣也对着我淡淡的一笑:“母子连心,这句话,岳大人也应该是很清楚的。”</p>

“……”</p>

“不是么?”</p>

“……”</p>

我睁大眼睛看着我,身子禁不住的微微的颤抖着,只见申恭矣又对着我高深莫测的一笑,然后便转过身道:“几位,咱们几个老家伙还是不要凑这里的热闹,先回去吧。”</p>

陈甫将军和其他几位老将军对视了一眼,却都好像在眼神中传递了什么,纷纷转身走了。</p>

我站在原地,一直看着他们的背影,慢慢消失在山径上,夜色深沉,将周围的一切都笼上了一层仿若漆黑的纱幕,也让我的心里,一片晦暗。</p>

而这片晦暗,并不仅仅止于夜晚。</p>

。</p>

第二天,我起得不算早,手上的伤还是着着实实的让我吃了一夜的苦头。</p>

不管怎么翻腾都不对劲,而心里也像是被小火烤着一样的煎熬,好不容易快要天亮的时候闭上了眼睛,却被自己的梦魇惊醒。</p>

梦中,那双原本在江南温润的天气里,在粼粼波光中澄清如镜的眼睛,好像也被黑暗吞没了一般,一点一点的消失,最终在我的身边,成了一片虚无。</p>

我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只觉得胸口的心跳剧烈得好像要蹦出来一般,几乎发疼,脸上满是冷汗,沾湿了两边的头发,水秀急忙跑到床边坐下,关切的道:“大人,大人你这是怎么了?”</p>

她一边说,一边拿着帕子帮我擦脸上的冷汗,我愣愣的看着她,过了好久都有些回不过神。</p>

“大人,你做恶梦了吗?还是手痛?”</p>

她说着,小心的捧着我裹着厚厚绷带的手,我这才慢慢的清醒过来,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没,没事。”</p>

“……”她又小心的看了一眼我的脸色,喃喃道:“没事就好。”</p>

说完,便和之前一样帮我梳洗,我的手受了伤,一切更是要仰仗她,几乎成了一个废人一般,幸好这丫头服侍我也尽心,没让我动一点,不一会儿梳洗好了,便陪着我撩开帘子走了出去。</p>

外面,早已经是另一番景象。</p>

这才是春猎的第三天,正应该是大家在林中策马飞奔的时候,但皇帝一病,情况就完全不同了。</p>

我走出帐篷一看周围,那些朝臣们三三两两的站在王帐周围,全都在低声的议论着什么,每个人脸上的神情也大有不同,可那种压抑的气氛却像是头顶那片厚重晦暗的阴云,覆盖在拒马河谷上空,也覆盖在每个人的心头。</p>

平时的这个时候,春猎的队伍早就在谷口准备好了,但今天,似乎一个人都没过去。</p>

我微微蹙眉:“那些人呢?”</p>

“都散了。”</p>

“都散了?”奇怪,就算裴元灏龙体不适,不能出行春猎,但规矩已定,就算皇帝不出行,春猎的队伍也应该做好准备,等皇后分派才是。</p>

我正疑惑着,就看到前面常晴也站在那里,似乎在跟周围的人说着什么,春柳般的眉尖微微蹙着,转过头来看到我,轻轻的点了一下头,我急忙走过去向她行礼:“皇后娘娘,这是——怎么了?”</p>

她回头看了一眼王帐,没有回答我的问题,只是对扣儿说道:“扶本宫回去。”</p>

又对我道:“你也过来。”</p>

“是。”</p>

我答应着,急忙跟了过去,随着常晴入帐,她让扣儿和水秀一起下去看着念深,不要让他乱跑,自己做到了榻边,我走到她身边,低头轻轻道:“皇后娘娘——?”</p>

“是申太傅,提前传了话下去。”</p>

“什么?”</p>

“是他传了话,今天的春猎不必进行了。”</p>

“……”</p>

我的神情一下子凝重了起来。</p>

虽然这一次春猎裴元灏一直是让申太傅在安排,他做一些事自然是无可厚非,但——到底君臣有序,还有皇后,甚至太后在这里,而且现在皇帝龙体抱恙,这个场面怎么也轮不到申太傅来做主,可他现在却这样越俎代庖……</p>

我问道:“他来问过您吗?”</p>

“问?怎么没问?”常晴的眼中透出一抹冷笑:“下了令之后,问我这样是否妥当。”</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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