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镇河鼎捉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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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甚大事。”</p>

南砜见垣涡似乎真的不知情，收敛起所有情绪：“有人发现你经过的附近有魔修出没，所以我便来问问。”</p>

“南砜仙长，垣涡自小以步仙尊为修行路上的楷模，若是他发现魔修的踪迹，怎会隐瞒不言？”</p>

疱宗主怕引起九天宗对神极门的不满，连忙解释道：“若仙长实在担心，我让垣涡陪您再原路走一遭，您看如何？”</p>

他面上满是讨好，心中却有几分怨怼，什么魔修出没，分明是九天宗还在怀疑当初捣乱的是他们，只是苦于无证据，才找借口为难他们罢了。</p>

这些年他们神极门欺压小宗门时就是用这些手段，没想到自己也有被刁难的一日。</p>

见南砜没有说话，疱宗主就知道对方并不反对他的建议，他扭头给徒弟打眼色，坐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带人原路跑一趟？</p>

“南砜道友，请。”</p>

垣涡起身朝南砜拱了拱手，祭出飞剑跳了上去，南砜与两位亲传弟子随之跟上。</p>

四人一路疾行，很快就出了神极门镇守的城池范围，随后便是满目被积雪掩盖的高山以及结了冰的河流。</p>

南砜默默计算垣涡御剑飞行的速度，来之前他查过垣涡离开宗门以及到达问星门的时辰，所现在飞行的速度刚刚好，说明垣涡在路上并没有耽搁。</p>

途径扶光殿，南砜遥遥行了一礼：“与问星门相邻的有哪些宗门？”</p>

“万火宗与望舒阁。”</p>

一位亲传弟子答道：“望舒阁距离问星门仅六百里。”</p>

“这三个宗门镇守的应该是镇河鼎……”</p>

听到望舒阁三个字，南砜就有些不自在，怪只怪自己当初把话说得太肯定。</p>

“望舒阁虽然势力弱小，但有万火宗与问星门镇守此地，镇河鼎定然十分安全。”</p>

南砜眉梢抖了抖，他听不得“安全”</p>

两个字，一听脸皮就难受。</p>

路过一座城池，城池主道两旁挂着红灯笼，时不时有笑声传出，南砜忍不住停下飞剑多看了几眼：“这座城倒是热闹。”</p>

平日他很少关注城池里的凡人百姓如何生活，这次需要御剑观察四周，倒是让他发现了很多以往不会注意到的地方。</p>

城池有大有小，有的繁华有的破败，即使有仙修宗门庇佑的城池，也各有不同。</p>

“桃林城。”</p>

飞过城门，他看清了城门上雕刻的字。</p>

他忆起在有关望舒阁宗门记载中，就有一座由此宗门庇佑的城池，名为桃林城。</p>

原来这就是望舒阁庇佑的桃林城。</p>

南砜回头多看了两眼桃林城的方向，心情有些复杂，这座城虽然不大，但凡人的生活，并不比九天宗庇佑的城池差。</p>

“前方就是问星门了。”</p>

垣涡停在剑头：“南砜道友，我们可要去问星门拜访？”</p>

拜访可以，但他没钱准备见面礼。</p>

“不必。”</p>

南砜缓缓摇头：“有劳垣涡道友，事情已经查清，我们该回宗门复命了。”</p>

“在下送道友一程。”</p>

垣涡见状赶紧开口：“若是道友还有其他什么想知道的，在下一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p>

“道友留步，至于贵宗这些年犯下的事，会由我宗执法堂弟子前来与贵宗主交涉。”</p>

提到神极门犯下的旧事，南砜面色冷淡：“修行不易，望贵宗日后恪守本心，切莫再仗势欺人。”</p>

垣涡拱手作揖，抬起头时，九天宗三人已经御剑飞走。</p>

他皱了皱眉，九天宗为何如此在意他去问星门路上遇见了谁？低头看了眼指间的扳指，他调转剑头，准备跑望舒阁提醒玖茴一句，就当是他欠钱未还的利息。</p>

等等！</p>

他看着九天宗三人离去的方向，在剑上伸了一个懒腰，假装小声抱怨道：“真是莫名其妙，这不是瞎折腾人嘛。”</p>

云层中，南砜看着垣涡骂骂咧咧折回神极门的背影，对亲传弟子道：“你们俩偷偷跟着他，看他有没有给谁通风报信。”</p>

“是。”</p>

身边没有其他人，南砜鬼使神差地御剑到了桃林城，在城外下了飞剑，以普通人的身份进了城。</p>

走进城门，他就看到一左一右各摆着一个茶摊跟面摊，天冷茶摊没什么生意，茶摊主已经跑去了面摊帮忙，茶摊上唯一的茶客，隔着街与面摊上的食盒说说笑笑，最后干脆端着茶碗挤到面摊这边。</p>

“郎君，可是要吃面？”</p>

摊主见南砜站在街边不走，热情招呼道：“天冷吃碗热乎乎面，逛街也不怕冷。”</p>

“不用了，谢谢。”</p>

南砜看了眼陈旧发黑的桌椅，往旁边让了几步。</p>

见他不吃面，摊主也不恼，继续招呼下一个客人。</p>

“郎君小心。”</p>

一个赶着驴车运炭的老翁朝南砜拱了拱手：“炭火脏污，劳驾公子往旁边避一避，免得污了郎君一身好衣裳。”</p>

南砜低头看了眼身上的锦袍，与路边的百姓相比，他这身打扮确实过于华贵了。</p>

他侧身让驴车通过，缓步走在街道上。</p>

不知哪家的郎君与姑娘成亲，吹吹打打闹了一路，小孩们蹦蹦跳跳捡着喜糖，懵懂无知地喊着“百年好合，大吉大利”</p>

之类的话。</p>

“郎君，可不能挡新郎新娘前头呢。”</p>

好心大婶见南砜站的地方，刚好会挡去新郎新娘的去路，伸手把他拽到路边：“新人成亲，家里祖宗仙灵都要相送的，你挡在路中间，岂不是挡了先灵的路？”</p>

南砜挑眉看向迎亲队前方，新郎新娘前方什么都没有，若真有鬼修在，他岂能察觉不到？</p>

“年轻人不懂规矩，别犯了忌讳。”</p>

大婶指了指自己摊上摆的围巾：“红围巾要不要，戴了红围巾，来年红红火火，大吉大利。</p>

郎君要不要试试？”</p>

“不用。”</p>

南砜眯眼看着挤在人群中抢喜糖的一名少女，越看越觉得这人的身影有几分像玖茴。</p>

但他不敢相信，身为望舒阁阁主亲传弟子的玖茴，会扎在人堆里，跟凡人抢喜糖。</p>

“南砜道友？”</p>

玖茴揣着满兜的糖，挤出人群就与南砜的视线对上，她把喜糖用荷包装好：“你怎么在这？”</p>

南砜也很想问，你为什么会在这抢喜糖。</p>

“百年好合啊！”</p>

迎亲队走远，玖茴还不忘朝花轿挥了挥手。</p>

南砜甚至怀疑，若不是因为他的突然出现，玖茴可能还会跟在迎亲队后面抢一会喜糖。</p>

“方才途经此地，见此处有座城池，就下来看看。”</p>

南砜话音未落，见祉猷从人群中走出来，鞋面上还留着两个清晰的大脚印。</p>

祉猷走到玖茴面前，摊开手掌，里面有两枚红纸包着的铜钱：“糖给了哭闹的小孩，只剩下这个。”</p>

“居然能抢到喜钱，祉猷你的运气真不错哎。”</p>

玖茴拿走一枚，从荷包里倒出一半的糖到祉猷掌心：“一人一半。”</p>

她回头看了眼南砜，从荷包里拿出一粒糖：“南砜道友，给？”</p>

“不用，谢谢。”</p>

南砜把手背在了身后。</p>

玖茴也不跟他客气，把糖揣回荷包：“南砜道友是准备在城里买东西？”</p>

“在下只是随意看看，不知为何城里挂了这么多红灯笼？”</p>

南砜看着在寒风中摇曳的红灯笼，红灯笼制作手艺粗糙，不过满街头都挂满这些，倒多了几分喜气。</p>

“再过几日就是除夕了，有些灯笼是城主府自掏腰包挂上的，还有一些是街边百姓自己做好挂上的。”</p>

玖茴拍了拍裙摆的尘土：“相逢便是有缘，我与祉猷陪道友在城里转一转。”</p>

“怎好麻烦你？”</p>

南砜有些恍惚，原来快要过年了？修真无岁月，宗门也不过凡人的节日，他几乎快要忘记除夕对凡人有多重要。</p>

“不算麻烦，我们本来就是出来玩的。”</p>

玖茴热情道：“临近过年，街上也比往日热闹，南砜道友若是有什么想买回宗门的，有人带路更好。”</p>

“哎，小孩儿。”</p>

玖茴朝一个小孩招了招手：“你去给前面做汤圆的宋摊主传个口信，就说我会带一位宗门修行的仙长去尝她做的汤圆，让她早早准备好，别让仙长久等了。”</p>

“不必如此……”</p>

“这家汤圆味道特别好，这两日食客多，若不提前打个招呼，我们还要排队呢。”</p>

玖茴抓了两个糖给小孩，笑吟吟叮嘱：“你一定要跟宋摊主说清楚，来的是大宗门仙长，煮汤圆时可不能敷衍，知道了吗？”</p>

小孩崇拜地连看了南砜几眼，才捏着糖快步跑去传话。</p>

“玖茴姑娘，又来买年货啦？”</p>

有摆摊的老板认出了玖茴，他们不知道玖茴是仙修，以为她又逃课出来玩：“你今日又没去学堂，小心你师父罚你抄大字。”</p>

“天冷了，师父也要休息。”</p>

玖茴在老板摊位上买了三块糖糍粑：“我们这是光明正大出来玩呢。”</p>

刚出锅的糖糍粑有些烫，玖茴一边吃一边斯哈斯哈吐气。</p>

南砜尴尬地拿着用树叶包裹的糍粑，吃也不是，扔也不好，只能无措地把它拿在手里。</p>

一路上玖茴都在跟他介绍各个摊点的特色，等三人到了卖汤圆的地方，那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p>

“看来宋老板今天没有出来摆摊，真是可惜了。”</p>

玖茴叹了口气：“下次若有机会，我再请道友品尝汤圆吧。”</p>

南砜微皱眉头看向四周，他感觉有人在盯着他。</p>

“道友别看了，这会儿肯定有人在看你。”</p>

玖茴吃完手里的糍粑，拿着手帕擦手：“这么冷的天，大家都穿着厚厚的冬衣，唯你穿着单薄华衣，谁路过不得瞅你两眼？”</p>

南砜这才注意到，玖茴与祉猷都穿着冬衣，就连衣领子都镶着毛边。</p>

“要不是我跟祉猷陪着你，这会儿城主府护卫恐怕已经找上你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