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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看着茫茫雪原，叹道：“你这样，喝不了冷水。”</p>
本就高热，再喝冷水，一冷一热，她怕是撑不到北祁都城。</p>
“汤婆子……里面……有水……”</p>
这种情况，她也不挑剔了。</p>
韩沉听了，便拿出汤婆子，一摸，也不热了，但多少好点，不那么冰凉，便喂她喝了。</p>
何红昭喝了两个汤婆子里的水，才感觉活了过来。</p>
但活了没一会，又开始咳。</p>
她身体太差了，一咳便吐血。</p>
韩沉拿帕子去擦她嘴角的血，到底是个男人，看她这惨样儿，还是有些铁骨柔情的，就安慰了：“你且撑住了。我们快到都城了。九爷还在等你。你别——”</p>
死在半路。</p>
这几个字，他还是忍住没说，觉得不吉利。</p>
“咳咳，我……尽力……”</p>
她苦笑，瘫在被窝里。</p>
那张漂亮的脸埋在黑发里，更称得肤色惨白，配着鲜血染红的嘴唇，像只凄艳的女鬼。</p>
韩沉看一眼，都心里发毛：“我得去赶马车了。马上天黑了，再不进城，我们会冻死在外面。”</p>
没有回应。</p>
她闭着眼，一动不动，像是死去了。</p>
韩沉吓了一跳，忙去摸她的鼻息：“哎，何红昭？”</p>
何红昭没出声，眼泪倏然落下来。</p>
热热的。</p>
滴在他手背上。</p>
她很少哭。</p>
韩沉给吓到了，手背像是被烫到了，特别难受：“你哭什么？”</p>
他从没想过有一天何红昭竟然会哭。</p>
这个心如蛇蝎的女人，原来也会掉眼泪。</p>
不，应该说，原来她也有眼泪。</p>
何红昭不知韩沉的想法，眼泪落下来后，就哭得一发不可收拾了。</p>
她算是吃过很多病痛的苦了，但从没像现在这样难熬。</p>
她有那么一刻真想死了算了。</p>
可她唾弃这样懦弱的自己。</p>
她不该哭的。</p>
哭泣的自己太弱了。</p>
所以，她说：“我想阿酒了。”</p>
他们在全州东躲西藏，雪猴阿酒太显眼了，就被她放生了。</p>
其实，放生也好，阿酒本就属于广阔的天地。</p>
它不在她身边，只会活得更好。</p>
她也不算多想它，但不妨碍她拿它当一时软弱的借口。</p>
韩沉没多想，算是信了：竟为一只畜生哭！</p>
他无法理解，也不多说，直接往外去，重新赶起了马车。</p>
“咳咳咳，韩、韩沉——”</p>
不多时，里面又传来何红昭的声音。</p>
韩沉冻得暴躁：“什么事？”</p>
“我、我吃了……太息丸。”</p>
“……哦。”</p>
他知道太息丸能隐匿气息，也就是假死的药。</p>
她这种状态，也该吃点，不然，能把自己咳死。</p>
马车里安静了。</p>
好一会没听到咳嗽声。</p>
“哎，何红昭？”</p>
没有回应。</p>
估摸吃了太息丸，是假死的状态。</p>
这下真的安静了。</p>
足足安静了半个时辰。</p>
这安静无端折磨人的心神。</p>
他到底还是不放心，进去看了眼，先摸她的鼻息，自然是没的，再摸她的脸蛋，凉冰冰的，再再摸她的身体，略微显得僵硬……像是真死了？</p>
。</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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