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第 1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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办公室里薛曼正在摆弄一捧鲜花。那花下午被太阳晒得发蔫，她想找个花瓶看看能不能再多养几天。</p>

姜莱伸手在薛曼面前晃了晃：“薛老板，是不是忘了一个红彤彤的东西，不然直接手机转账得了？”</p>

薛曼料到财迷儿子肯定会来讨要红包，故意拖延，指使姜莱给花瓶里接上水、把蔫掉的花瓣叶子揪一揪。</p>

北小武站在一边，还没反应过来这母子俩是在打什么哑迷，就见薛曼微笑着拉开抽屉，从里面取出两个红包。</p>

薛曼走近，一个红包丢给了姜莱，一个红包塞进了北小武的手里。</p>

北小武像触电般把红包推还回去，在老北家只有大年三十的晚上长辈才会给小孩封一个红包压岁讨喜气。薛曼微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是阿姨谢谢你的，昨天帮我打扫卫生辛苦了。”</p>

北小武还是不收，把红包放在了办公桌上。姜莱见状连忙拿起那个红包推着北小武就往办公室外走。</p>

“不许欺负小武。”薛曼在后面喊。</p>

姜莱才不管那么多，一路上推着北小武到了小街才放开手，笑起来：“嗨你不要我要，别退回去啊。”</p>

北小武不知怎么，突然很怕和姜莱单独在一起，他立刻调头，向家的方向狂奔。</p>

姜莱看着北小武消失在路灯尽头，笑着摇头。</p>

令北小武没有想到的是，他晚上回家换衣服的时候，又在上衣的口袋里摸到了那个红包。红包一看就是精心挑选过的，上面画着鲤鱼跃龙门的图案，烫金大字写着“金榜题名”。</p>

虽然他还有小半年才中考，但这几个字非常受用。</p>

北小武从小没有母亲关爱，尤老太太和北天贵都有自己的圈子，北小武表面上是个不需要操心的孩子，于是他情感上的需求就更没人察觉。可如今，薛曼看出来了。她看出北小武当下最在意的就是想像红包上的那条鲤鱼一样，越过龙门，金榜提名。</p>

其实北小武想努力学习考上一中，并不仅仅是想要一辆山地车，他只是单纯地想证明自己。证明没有妈妈给开家长会的小孩，也一样能上重点高中而已。</p>

北小武想着，眼睛有一点微微湿润，他把那个红包里的钱倒出来数了数，整整六百块。他又把钱放回去，压在枕头下面，突然就觉得姜魔王有时候还是挺好的。</p>

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就没有这一次湿润眼睛的机会。如果没有他，那群混蛋小团体可能还会时不时地欺负自己。如果没有他，自己可能还是吹不好小号，更不可能被老师选去当领号手。</p>

想到这些，脑海中的姜魔王渐渐恢复到了往日模样。北小武摸出手机给姜莱发了条信息。</p>

姜莱回家正要去冲澡看到手机屏一亮，以为是孙竞发来的信息，连忙丢了浴巾去看，却没想到是北小武的。</p>

小武：谢谢你把红包偷偷放我口袋。</p>

姜莱笑，心想之前可没看出来小朋友对红包这么稀罕呢。</p>

他顺手回一条：不客气。</p>

小武：还谢谢你之前帮我把调，我现在吹的还行，下周运动会要在鼓号队里表演了。</p>

姜莱疑惑地抓抓头发，突然意识到好像已经很久没有听到北小武恼人的号声了，他有点好奇。</p>

莱卡哇伊斯基：最近都没听到你吹？</p>

小武：嗯，我每天五点半就去河边吹了，怕扰民。</p>

姜莱不由得对小朋友一阵佩服，要知道不是每天早上为了和孙竞一起骑车上学，他六点多起床都够挣扎。</p>

来卡哇伊斯基：那你很棒棒哦.jpg</p>

北小武想回点什么，点开输入框琢磨了一阵又直接锁了手机。每年学校组织校内外活动都有学生邀请家长来现场观看，北小武长到15岁，却从来没有人为了自己而来。尤莲花心脏病高血压，走路太多北小武心疼，北天贵整天在修车厂里忙活更是少有时间。</p>

可这一次不一样，这不是普通的校运动会，是四年一届的市运动会。有那么一瞬北小武幻想着姜莱能把这事告诉薛曼，至少能看看开幕式，因为那天他将站在鼓号队的前排有一段独奏，这或许就是他整个初中最灿烂夺目的时刻，他想有个人分享。</p>

而他却说不出口，明明半个小时前自己对姜莱还有那么一点点的……恐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