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 2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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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志看姜莱和孙竞欢欢喜喜地走在前头，心情莫名不好。</p>

他突然发现，原本属于自己的好事，自从姜莱出现之后就都被一点点地抢走了。他还听说，姜莱是靠走关系进来的，之前一直不大确定，但刚才亲眼目睹姜莱堂而皇之地当着老师的面用手机，似乎证实了这个说法的真实性。</p>

刘志从小就是集万千宠爱长大的孩子，一路顺风顺水，凭什么到了这种时候要被一个关系户给挤出去。</p>

想想和自己青梅竹马的白雪在姜莱身边笑魇如花的样子，再想想汤老师几次给姜莱开绿灯，还有这次的活动，如果没有姜莱，自己无疑就是老师眼中唯一能拿得出作品的学生。</p>

虽然成为全国美术生的十分之一几率很低，但一想到和自己争那十分之一的人里还有姜莱，刘志就觉得烦躁不安，并且没来由一肚子妒火。</p>

姜莱和孙竞在走廊上交换了作业和笔记，进了教室就各自去座位补。后到的刘志看到姜莱一边看着孙竞的解题步骤一边往自己的卷子上写答案，鼻子轻哼出声。</p>

“不会做就放着呗，都这个时候了还有时间抄作业呢？”刘志脸上挂着微笑，声音却冷冷的。</p>

姜莱顾不上抬头，笔尖在纸上刷刷地写着，“嗯，昨晚研究了一个多小时没敢落笔，没想到果真是这么解的。”</p>

“哼。”刘志撇了撇嘴，取出单词本佯装晨读，心里却只觉得姜莱给抄作业找的这个借口过于滑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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姜莱其实对能不能和邵芳华老师一起办画展不抱希望，只是因为觉得这种玩法很新奇便有了试一试的念头。</p>

并且，他知道自己在其他事情上三分钟热度，却唯独在画画上面很有信心敢于表达，说不上还真就被人给看上了。</p>

最近几天，姜莱一直在准备作品。赶上周六，他把堆在仓库里的画作都拿出来自我欣赏一番。</p>

时间有限，加上学业繁忙，要是赶在月底发电子资料报名新创作肯定是来不及了，所以他准备在最近两个月的油画作品里挑一副契合主题的直接报名。</p>

姜莱在院子里踱步，围着核桃树摆放的一圈画是他觉得还不错的，他绕了一遍又一遍，最后停在一片灰蒙蒙的画布前。</p>

开学前的最后一副作品，灰色的天幕中云团密布，眼看就要大雨倾盆。</p>

那是这座古城夏季最常有的天气，每到傍晚就会降落一场暴雨，然后小雨淅淅沥沥地下到深夜，第二天早上起来城市宛如被洗了一遍，空气好闻又清新，跟着到处都变得亮晶晶的。</p>

姜莱久久站在自己画的灰色云团前，不知不觉陷入了沉思。</p>

这不就是自己和这个世界的关系吗，总以为面对的是一场暴雨，其实暴雨很短暂，只要忍得过去就会收获暴雨之后湛蓝无垠的天空。</p>

他还记得自己涂下这团灰色时候的情境。那一天，院墙隔壁北小武在吹奏恼人的小号，自己把自己关在屋子里对即将到来的新学期隐隐不安，还有脑袋里时不时窜出来休学前与姜必成吵的那一架。</p>

无论是冲动也好，故意激怒姜必成也好，还是无意也好，他对着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在他看来是绝对权威的人，愤怒地坦白自己是个gay。</p>

所有的一切都宛如一团浓密的乌云，沉沉地压在胸口，让人喘不上气。</p>

可他又知道，这些东西不过是最基本的考验。每一个即将步入成年的人，都会有那么一个阶段惧怕这团乌云，不敢踮起脚尖仰头看一看。</p>

姜莱不知不觉捏紧了拳，后槽牙也紧紧地咬着，那一刻他做了一个决定——义无反顾地做自己。不是像以前那样假装很个性内心着实彷徨着。</p>

而是无论遇到多大的麻烦，都要给自己踮着脚尖喘口气的功夫，没有希望的时候给自己一口希望，没有关注的时候给自己一点关注，没有人懂的时候多懂自己一些。</p>

“还在这琢磨呢？”不知何时薛曼从画室出来，悄然站在了姜莱身后，和他一起欣赏眼前画作。</p>

姜莱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打断思路，一个激灵，“能不能出点儿声地挪过来？”</p>

薛曼扯了扯系在颈间的一条丝巾，把垂在耳畔的发丝别到耳后，“我是一边问你好不好看一边走过来的，你自己愣神怪我喽？”</p>

姜莱敷衍地点头，眨动眼睫，“好看好看，快走吧，北小武家的饭香味已经飘过来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