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1、第 4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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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车厂员工的注目礼下，姜莱含笑得意地飞驰而过，直到上了马路车速才一点点地降了下来。</p>

北小武跟坐过山车一样，心跳加速，手指一用力就在姜莱纤薄而紧实的侧腰肌上捏了一把。</p>

“操！”姜莱被捏得生痛，那感觉却又不光是痛。</p>

夕阳映红了整个城市，郊区的小路上人车却少而有序。冷风吹着，心里却渐渐热乎了起来。</p>

北小武坐在姜莱身后，紧紧地抱着他，半个身子的重量都压在姜莱身上，姜莱不但没有觉得难受，还觉得温暖。</p>

这个小孩，好像也一点点地回暖了呢。</p>

姜莱仰脸看了看城市北郊的那一片山，其中有一座山上有个突起，那有一颗粗壮的松树还有北天贵的墓地。</p>

姜莱想，北天贵半个月前答应了带北小武一起去骑车，大概是很想看到兄弟和乐的这一幕吧。</p>

“哥……”北小武叫。</p>

“嗯？”姜莱往后仰身，微微侧着耳朵。</p>

“咱们去小河边吧？”</p>

“什么？”风吹得姜莱听不清北小武的话。</p>

“我说，咱们去小河边吧，就我上次带你去钓鱼的那个地方。我想去那。”北小武迎着风喊。</p>

这一次姜莱听清了，掌心一握，轰大了油门。</p>

原来不知不觉间，这个城市的气息和错综复杂的地图已经刻在了姜莱的脑子里。小河就在路的前方，姜莱知道。</p>

冬天天黑得很快，两人到河边的时候天已经暗沉沉的。</p>

姜莱把车停在草丛里，两人坐在河水边。</p>

河水兀自流淌，发出好听的声音，河比他们上次来的时候窄了许多安静了许多。</p>

两人各自找了个大石头坐着，远处城市的光亮柔和地投射到他们身上，形成一对好看的墨色剪影。</p>

世界难得的只属于他们两个，安静又美好。</p>

“哥……”不知过了多久，北小武先开口叫了姜莱一声。</p>

“嗯。”姜莱连忙应了。</p>

“我不相信我爸爸是酒驾死的。”少年的声音空洞却固执。</p>

这一次姜莱没办法很快回北小武，默默低下了头，他伸手揪起一枝枯草捏在手里一截又一截地揪着。</p>

酒驾不仅违法还不道德。北小武不愿意自己的父亲是那样的人，姜莱能够理解。</p>

“我爸留下来一个笔记本，”北小武一直在纠结笔记本后面从10月25日起就一直出现在日历小方格里的勾，“他似乎在强迫自己做一件事。”</p>

“什么？”姜莱丢了手里最后一截草，又伸手拔了一根。北小武要说的和自己猜想的似乎不太一样。</p>

“今天，在车厂你也看到了，他玻璃板下压的那张字条。”</p>

姜莱突然想到北小武骗宋友和北天贵没有留下钥匙，而他亲眼见过北天贵遗物，分明有一串钥匙的。</p>

“那个纸条上写着’一家人好好过’，这句话你熟悉吗？”</p>

姜莱不用刻意回想，那天的画面很清晰。</p>

那天两家人一起在北小武家吃饭时，姜莱从家里带来一瓶酒，打开了想孝敬北天贵，北天贵却突然宣布要戒酒。</p>

“那天吃饭的时候，薛阿姨说以后一家人好好过，言外之意是要爸爸戒酒。我之前忘了那顿饭的时间，后来想想那天是期中考试公布成绩后，差不多就是10月25日。”</p>

说着，北小武从裤兜里掏出已经被磨毛了边的笔记本，在黑暗中慢慢伸手递给了姜莱。</p>

姜莱丢了手里的枯草，接过笔记本，掏出手机用屏幕的那点亮光来回翻看。</p>

他什么都看不出。</p>

黑暗中，北小武说：“后面，有个日历，从10月25日那天开始，他每天都会打一个勾。压在玻璃板底下的那个字条是从这个笔记本上撕下来的。这一次，他一定是下定了决心要戒酒的。”</p>

姜莱翻到笔记本最后那几页印刷规整的日历上。确实如北小武所说，从10月25日开始，北天贵在做这个需要划勾才能完成的艰难任务。</p>

而，12月25日，圣诞节，姜莱生日这天的勾却永远没有画上。因为那一天没有过完，他就永远离开了这个世界。</p>

“我爸爸说过无数次要戒酒，也失败过无数次，但这一次，我信他是真的想戒。因为他想和薛阿姨，和你、和我、和奶奶，我们一家人一起好好的过。更何况，他曾经喜欢酒也喜欢车，却从不会酒驾，从未有过。”</p>

郊野吹过一阵寒风，把少年微长的碎发吹得凌乱。姜莱拇指压在自己生日那一天，试图理智地分析北小武说的这些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