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8、第 4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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差不多两年前，他就是因为看不惯这种眼光，和姜必成大吵了一架。此刻却很奇怪，无波无澜，自己竟然没什么太大的情绪。</p>

“那您出个价吧。”不知道魏淑敏怎么想的，过了半晌她终于说出这么一句。</p>

“你们画商差不多也是赌|徒心态了，敢丢筹码将来才有得赚嘛。我说价格有点不太合适，你们自己觉得吧。不过我想，这一次怎么都不能随便拿五万块钱打发了吧？”</p>

邵芳华说的五万，就是姜必成和薛曼离婚的时候一次性支付给姜莱的生活费。</p>

那时姜必成只想着姜莱没多久就成年了，根本没想到他留了一级，光高中就要比别人多上一年，更何况还有大学四年等着他。学画画的又比较费钱。</p>

话说到这个份儿上，魏淑敏是知道邵芳华今天为什么会带着姜莱出现了。敢情是来帮这个孩子讨要生活费的。</p>

魏淑敏一口气憋在胸口，咬牙在桌子底下踩姜必成，许久之后微微吐出口气，“六万块，我相信邵老师的眼光。”</p>

“十万，”邵芳华微笑着，云淡风轻地喝了口茶，“我比你还相信自己的眼光。姜老板要的话十五万。”</p>

姜莱的嘴角不自觉勾了一下，怕被姜必成看到连忙用手捂住偏过了头。</p>

姜必成叱咤风云小半生，姜莱还从来没有看他如此狼狈地夹杂在两个女人的砍价还价里，太难看了。</p>

“行吧，十万就十万，不过我可说好了，这是最后十万。”魏淑敏双拳紧握，后槽牙痒地恨不得生吞了。</p>

邵芳华却轻轻一笑，“是不是最后一次可不是你我现在能定得了的。小莱才多大点儿，未来可期，到时候只会比我的画还一幅难求。”</p>

魏淑敏几乎没看过姜莱的画，可既然邵芳华都这么说了她心里就隐隐有些忌惮。</p>

“今天就先付一半的订金吧，等画展结束后，我亲自打包给你把画送过来。”邵芳华直接是逼人买账了。</p>

这一顿饭，吃得姜莱心花怒放。他本来是不想把画卖给姜必成和那个女人的，但突然手里要有一笔钱了，他又特别得意。</p>

一句话没说，生意就办成了，姜莱吃着菜觉得味道都不错。</p>

回去的路上，邵芳华车开的很慢、说了很多。姜莱这才知道，前一夜他睡了之后，薛曼和邵芳华又通了电话。</p>

艺术家都有傲骨。在姜莱简单看来大概就是可以同吃苦，却不愿意相互沾光。</p>

这些年邵芳华和薛曼在事业上各走各的上坡路，总是在不经意的场合被人列举比较，但谁都有创作上的低谷。</p>

为了不被人看作是借邵芳华的名气，薛曼尽可能的低调。她能卖画就卖画，卖不出画就教学生。虽然和邵芳华姐妹相称，也都知道对方是心地质朴的人，但对方不主动联系自己也就不大主动。</p>

“你妈昨晚什么都跟我说了，唉，当初你妈和你爸结婚的时候，你姥爷就不大情愿的，没想到还是走到了这一步。”邵芳华说。</p>

姜莱笑笑，对那些以前的事情毫无兴趣，他满脑子都是姜必成今天被邵芳华气压一头的畅快。</p>

“我那画哪能值十万啊，大姨你这和抢也差不多了。”姜莱笑。</p>

“你妈说了最近的一些事，我知道你们都缺钱，大姨想直接给你妈钱，但她肯定不要。姜必成和他那个小媳妇买了你的画也不亏，等你以后成名了，那画自然会涨价。”</p>

“我也能成名？”姜莱问，他其实从未考虑过这个问题。</p>

“一直画下去迟早的事。”邵芳华似乎比姜莱还有信心。</p>

姜莱又去了邵芳华家，取了行李。他是下午三点的动车，回家刚好赶得上吃晚饭。</p>

一个人的旅行就这么结束了，姜莱取票、进站、上车、找座位。座位刚好是窗边，坐下后他就一直看站台上来往的旅客和带大盖帽的工作人员。</p>

背包里一半是带给北小武的特产，答应小朋友的就一定要说到做到。</p>

动车缓缓启动，站台上的一切快速倒退，这个他向往的城市以一种独特的方式展现于眼前的时候，姜莱隐隐有一种按耐不住的激动。</p>

他不再惧怕姜必成那种恼人的眼光了，是的，直到今天他才肯承认他之前对那种眼光不光厌恶还有惧怕。</p>

这或许与在古城生活的这段阅历有关，他重新定义与认识了父子间的多样性，有些人生来就是冤家，没有期待没有强求也就不闹心了。</p>

邵芳华说他以后会成名的，只要一直画下去。画下去刚好是他喜欢且擅长的。</p>

出了站，车速越来越快，姜莱不自觉微笑。</p>

突然，手机响起，姜莱掏出来看，居然是蛤|蟆来电。</p>

“喂？”姜莱接起电话。</p>

蛤|蟆的声音听上去喜滋滋的，“姜莱，东西到手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