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第 60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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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小武听不大懂迟小红父母的话，需要迟小红做翻译。迟小红解释了一下自己这半年都是在北小武家当保姆之后，迟家老小的目光柔和了些。</p>

他们最关心的还是迟小红是不是真的能赚到钱，能赚到多少钱。</p>

北小武看出迟小红父母果真如姜莱所预言的，拿迟妈妈生病为借口不过是为了骗迟小红回来而已，对这个女孩又是同情又是惋惜。</p>

他不知道该告诉迟小红的父母她能赚多少钱，说高了怕女孩被至亲压榨，说低了又怕他们找借口让她嫁人。</p>

迟小红和妹妹坐在一起，仿佛还是一个心智未开的小女孩。她从背包里拿出薛曼买给她的毛衫、仔裤，一件件地往妹妹身上比划。</p>

“好看，”迟小红笑着，火光映红了她的脸，“都给你了。”</p>

北小武以听不懂迟家人的话为借口，转而问迟妈妈的病好些了没有。</p>

迟妈妈哑然，迟爸爸垂丧着脑袋。看来真是装的了。</p>

晚上，北小武被安排去跟迟小红的弟弟睡。</p>

她这个弟弟倒是机灵，话也很多，一有机会就问北小武古城是什么样的，还说村里好多人都在古城打工，以后他也要去那边云云。</p>

北小武听得头大，有点理解薛曼和姜莱前一段时间轮番劝说他要好好上学读书的心情，但他对这样一个家庭的这样一个孩子又什么说教的话都说不出来。</p>

因为他们不是迟小红，他们全家老小没有一个能理解什么是真正的财富。</p>

北小武看着全家唯一一个灯泡下男孩的笑脸，不知道该怎么给他画一个大饼充饥。</p>

姜莱终于打到一辆车，报了双倍的价钱司机才肯送他去往迟小红家的那个村子。漆黑夜色中，老司机几次打量姜莱，一心想问出姜莱为什么会只身前往那么偏僻的地方。</p>

姜莱戏言：“找人算账。”</p>

司机听了却立刻当真，“唉是仇家撒？这个地方净出混球。”</p>

“是吗？”姜莱笑笑。</p>

司机这个职业南来北往什么人都打交道，听的见的自然多。迟小红家所在的村落近些年来犯罪率猛增，出过不少狂徒，甚至还有至今未捕获的一级通缉犯逍遥法外。</p>

“真滴撒，小伙子当心点喽。”司机半开玩笑地警告姜莱。</p>

姜莱看启明星下逐渐显现的村庄轮廓，一副破败模样，其实能够理解司机的担心，贫穷虽然不是犯罪的直接原因，却是很多罪恶的导火索。</p>

清晨，姜莱下了车，给了司机双倍的钱，并留了个心眼要了个联系方式，想着回去的时候说不上还能用上。</p>

司机也很乐意和这么出手阔绰的小哥打交道，笑笑地给了他张名片。</p>

一只毛色黑亮的公鸡跳上篱笆，鸡鸣破晓，随后又是几声鸡鸣狗吠从村子的各个角落窜了出来。</p>

姜莱看着手机屏幕上最后一格电，叹了叹气又给北小武拨了电话。</p>

这一次北小武接了，接的很快。因为迟小红弟弟虽然年纪不大却鼾声震天，他几乎一夜未眠。</p>

“你在哪儿？”姜莱问北小武。</p>

北小武起身，披上外套，第六感告诉他姜莱就在不远的地方。</p>

北小武在男孩的鼾声里推开了门，踩着青色的晨雾往院门外走。</p>

如果姜莱刚到，那一定是打了车来的。而来的时候北小武留意过，村里道路狭窄不好掉头，司机只能把车停在村口。</p>

北小武凭借记忆往村口走，越走步子越快。</p>

“你到底在哪儿？”话机里又传来姜莱的声音。</p>

北小武远远看到一个穿着连帽卫衣，衣服下摆露出骚气花衬衫的男孩，嘴唇勾了起来。一切像做梦一样，那么真实又不可思议。</p>

“你回头。”北小武终于用他那已成标致的男中音回复姜莱。</p>

姜莱不耐烦转了个身，远远看见北小武站在一个缓坡下面。</p>

雾气朦胧中，少年微微侧着脑袋，话机拿在手里一动不动，嘴唇却以一个奇妙的角度微微咧开，居然还敢笑！</p>

而姜莱却不得不承认，一路上的疲惫和担心，在见到北小武的那一刻起瞬间消散，好似被施了魔法。</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