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7、第 87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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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他出了修车厂之后，就再也没有回来。</p>

霎时间北小武觉得自己的世界被拉起一条明确的分界线，这一脚踩出去他将迎接完全不一样的人生。</p>

三……二……一……北小武默数着。</p>

垃圾车还未启动突然有一个人影闪进北小武视野，同时，又有几个身材高大的男子从黑暗中窜出，冲着刘兴甫就扑了过去。</p>

刘兴甫手里牵着的狗儿瞬间挣脱捆扎在脖颈上的项圈，跟耗子见了猫似地作鸟兽散，它们终究还是喂不熟的野性子，渴望自由，无所谓主人是谁。</p>

刘兴甫被扑倒在地，无力地扑腾着。北小武坐在垃圾车的驾驶位上，难以置信地看着挡在车前的人，以及更远一些的抓捕场面。</p>

姜莱被车灯照得睁不开眼，他手无寸铁地冲上来拦车无疑是场豪赌。</p>

他不能完全肯定北小武脑子里充满复仇念头的时候，还会不会注意到车灯下拦截的人。可是他必须冲上来试一试，因为如果北小武真的启动了车子，那性质就全然不同。</p>

几位便衣搞定了牵着半条狗绳已无力挣扎的刘兴甫后，破旧巷道里由远及近闪动红蓝警灯。北小武亲眼看到刘兴甫被人押着肩膀从地上拖起来送进了警车。</p>

而后的几秒钟内，北小武喉咙干疼，震惊地一个字都说不出，等他终于确定了挡在车前面的人是姜莱之后，他眼睛酸涩，终于长呼出口气。</p>

为了这一脚终究未踩出去的油门，北小武曾想象过无数次血溅当场的惨状，没有真的经历，突感万幸。</p>

片刻后，北小武身侧的车门被一位年轻警员拉开，那人轻轻叹了口气，握住北小武颤抖的手，“小武，回警局说吧。”</p>

原来，在北小武暗暗计划这一切的时间里，姜莱也做着周密的布置。</p>

北小武以为让蛤|蟆守着曹向虎是仅存于他们之间的秘密，却没想到所有的一切，自从姜莱回到古城之后，蛤|蟆都告诉了他。</p>

这一段时间，北小武一个人经历了怎样的痛苦与折磨，姜莱全都了然于心。</p>

于是姜莱第无数次去了李梅那，把这一年里北小武和自己对北天贵酒驾事故的种种怀疑详细梳理了一遍。</p>

令姜莱没有想到的是，刘兴甫这个人早就在警方的视线范围内。</p>

他在南河体育场建设期间自以为毫无痕迹的经济犯罪，多次组织赌博以及经营地下钱庄，与不法分子交往过密……他早就上了警方的黑名单。</p>

为了牵出他身后更大的鱼儿，警方已经暗暗追踪他半年，没想到姜莱提供的线索竟然还牵扯到人命。</p>

前一晚北小武的种种赴死表现，让姜莱意识到如果再不行动，北小武这个蠢孩子就很有可能把自己也搭进去，所以凌晨五点，守在这里的不只有北小武还有隐藏于暗影之下的便衣。</p>

姜莱看到北小武从车上下来，快步跑了过去，他不知道这种场合要说什么，请警员给他一分钟的时间。</p>

警员默默点头，拍了拍北小武的肩膀背过身去。</p>

姜莱哽咽，红蓝色的灯光在小巷里闪动，朝阳升起前最黑暗的时刻，两个人终于站在了一起，他有太多话想说，却全部梗在喉头说不出来。</p>

北小武明白姜莱的意思，笑笑，抬手摸了摸姜莱的耳垂，“等我回家，我们去玩跳舞机吧。”</p>

“好，好，好。”姜莱一遍遍地重复着这一个字。</p>

时间一秒秒过去，直到警员回过身来对北小武说：“小武，走吧。”</p>

赶来摆早市的商贩从无到有逐渐多了起来，警车缓缓开出小巷，垃圾车也被人开走了，似乎一切恢复到了往日破烂不堪的场面，可一切又都不太一样了。</p>

等姜莱反应过来的时候，太阳已经从楼宇的缝隙中探出脑袋，金灿灿地耀得人睁不开眼。</p>

姜莱慢慢挪动脚步，掏出手机打给李梅，“姐，小武他……他不会有事吧？”</p>

李梅在话机里轻轻叹了口气，“幸好他没对那个司机做什么，对方只是胆小晕过去了，小武虽然坐上驾驶位，但并没有开动车子。但这已经违反《治安管理处罚条例》，还是要拘留7日。”</p>

姜莱轻轻嗯了一声，微微闭上眼睛，他猜想属于他们两个人的至暗时刻，大概已经快要过去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