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扛负着坚固石块的男人,抬头望了一眼头顶的烈日。在他身后,还有不计其数与他做着相同事?情的人。他们从金字塔下走过,踩着滚烫的砂石,缓慢的向前行?进着。
这片平原上的泥土松散干燥,难以垒砌出坚固的城墙。他们徒步前往埃及,从那里将完整的巨大石块扛负回来。
这些人中,男人只占一小部分,更多的是孩子与女人。
尼罗河沿岸流窜的强盗盯上了他们,在一个扛着石块的孩子跌倒在地时,他们仿佛得到了什么讯号一样忽然出现。
这支缓慢前进的队伍,被强盗们从中截断。一个十三四岁的男孩,在身旁的母亲要被强盗拽走时,从地上拾起一块掉出来的石头,冲着强盗狠狠的砸了过去。
坚硬的石块砸中了一个强盗的额头,在他狂怒的按着流血的额头,捏着男孩的脖颈将他高举起来时,一支长箭自他身后而来,穿过了他的颅骨。这一变故令所有强盗停顿下来,随着男人的倒下,他们惊慌的环顾四周,最后在一处山崖间看到了一个黑发的男人。
只是一个人?
他们短暂的松了一口气。
“是阿努比斯!!”有人看到了这个男人头上戴着的铁制面具,只这一句话,就足以让这些强盗们闻风丧胆。
“该死——”
“快撤!快撤!”
在咆哮声中,这些拿着武器,站在女人和孩子之中的剽悍强盗,连滚带爬的撤离了战场。只他们没有走出几步,迎面与另一支队伍撞上。为首的男人驾驶着战车,黑发狂乱飞舞,他们从地平线的另一端出现,如雷的马蹄声有如擂响的战鼓。
身后是尼罗河沿岸最为神秘凶狠的悍匪阿努比斯,面前是一支疾驰而来的,裹挟着令人胆寒杀意的战车队。被夹在其中的强盗,不得不一步一步的后退。
“阿努比斯大人!又来了一支队伍!”在刚才?射出那一支箭的青年,回头对身后的人道。
那个站山崖上,戴着铁制的阿努比斯头套的男人,闻言微微低了低头。
“保护他们。”声音因为头套的缘故,显得格外的
低沉。
握着弓箭的青年,回头呼喊一句,山崖下转瞬又多出几百人奔赴战局。
迎面与那支强盗相遇的战车队,为首的男人已经结果了十几个强盗。他手中的武器锋利无匹,与他交锋的强盗,只短暂用武器抵挡了他一瞬,在与这个绑着黑色额带,目光漆黑死寂的男人对视了一瞬之后,他心中生出了巨大的恐惧。
“锵!”
他手中的武器裂开了,在因为惊恐急剧收缩的瞳孔中,站在战车上有如神祇的男人成了他在人世看到的最后一副画面。
在混战中躲避到一旁的人群中传来了孩子的哭声,战车上的男人回过头,在看到跌倒在地上的男孩几次险被人群践踏之后,调转战车向他疾驰而去。
他的意图被一个女人发现,她以为这个可怖的男人要杀掉这个孩子,在她惊惧的呼喊声中,戴着阿努比斯头套的男人驾驶着自己的战车,以一种极惊险的角度挡在了两者之间。
两人各自误解了对方的意图,举剑与对方交战起来。
戴着阿努比斯头套的男人,肤色是埃及常见的蜜棕色,他肩膀更宽阔,流畅而匀称的肌肉仿佛蕴含着爆发性的力量。
另一个驾驶战车的男人,身材高大,极为冷峻,所使用的武器带着显著的罗马特色。
“离开这里!”
“该离开的是你!”
短促的武器相碰中,两双幽邃的黑眸各自燃烧着火焰。
在他们胶着时,无处可逃的强盗成了献祭,他们或被斩下头颅或被战车碾压过身体,血色沉进滚烫的砂石中,片刻后就凝固。
处在混战中心的孩子爬了起来,只他被地上的尸体与飞溅的鲜血吓坏了,跌跌撞撞的往外?面跑去。两个驾驶着战车的男人,正在那里交手,年幼的孩子忽然闯了进来,随着一声女人的惊呼,两人终于看到了战车前那个吓的站定不动的孩子。
“阿蒙!”
战马已经发狂,两个男人同时勒住缰绳,在战马扬蹄嘶鸣,各自都险些被甩下战车时,才?终于在车轮碾过孩子时停了下来。
冲出来的女人抱住了孩子,躲藏在母亲怀抱中的孩子,揪着
母亲的衣服抬起头来。
两个驾驶着战车的男人都已经站定,隔着一个母亲和一个孩子对视着。
“阿努比斯大人,奥修来了。”有人站在战车下,这么告诉站定在战车上的男人。
同样的,与他对峙的另一个男人身旁也出现了一个报信人。
两人听完了下属的禀报,对视一眼之后,各自下令,“撤退!”
他们走后不久,一支队伍果然赶来,为首的赫然是戴着黑色眼罩的奥修。他一来,那些被吓坏的人们就拥簇到了他的身旁。
“奥修大人!”
奥修巡视一眼,在看到地上数不尽的强盗尸首之后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带着几分自责的开口,“对不起,我来晚了。”在安抚好众人,看着他们重新将巨石收集起来背负在背上往前前进时,落在队伍最后面的奥修,看了一眼砂石地上留下的深深车辙。
他大概明白没有出现任何伤亡的原因?了。
距离锡金覆灭,已经过去一年了,幸存下来的锡金人,在锡金王城的遗址上重新兴建自己的家园。埃及的法老乌纳斯,默许了他们进入埃及采集石头的行?径,并在锡金重建前期,送来了粮食与布匹,帮助他们度过了那一年的寒冬。
至于那位忽然出现,游走在尼罗河沿岸的悍匪阿努比斯,更是多次出面保护了行?走在这一路的锡金人免受强盗的侵害。
如今冬去春来,锡金的寒冬,仿佛已经过去。
跟随着这支长长的队伍,走出了砂石地,奥修抬起头来,在不远的前方,新的城墙已经屹立而起。
走过这一路的人,马不停蹄的卸下自己背负的石头,参与进新的王城的修葺中。
失去一只手臂的代执政官,站在城门外,看到向自己走来的奥修,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辛苦了。”
奥修回以一笑。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留在这里。他一生?追逐自由,与风同行?,然而却在这片土地上停下了脚步——为什么呢?也许是这里是唯一还能看到赛特的影子的地方吧。
枯死了很久的树开花了,白色的花,随风而起,奥修在进入城门时,看
到一朵花瓣飘飞而来,他伸手捉住,放在鼻尖嗅了嗅。
赛特葬在这片土地,他无迹可寻,也无处不在。
而只为了这片刻的相聚,他愿意永远的在这里停下脚步。
……
奈芙蒂斯站在宫殿中,这里还是一片废墟,宫殿的穹顶已经倒坍,为数不多的几根仍旧支撑着这个建筑的横梁,也满是大火烧灼过的痕迹。
她回到了梦寐以求的地方,竭尽所能的为锡金付出。她是所有的锡金人所公认的‘国王’。
她比任何一任锡金的国王都更要优秀,在覆灭中废墟中将锡金拯救了回来。可此刻的她,没有平时面对臣民时的沉静睿智,反而望着繁星点点的天空,显出些女性的怅茫和悲伤来。
她与奥修回到了埃及,带走了所有被埃及收容的锡金人。而后他们在归家的路上,看到了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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