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8、第二演 琳琅梦（1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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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凤城坐在轿中道，“皇上不是下了一道让我与贤王都能坐轿入宫的圣旨么。”</p>

“皇上已为睿王准备了进宫的轿子。”</p>

听得这一声，楼凤城掀开轿帘走了下来。深夜入宫，又在宫外让他更换轿子，无月之夜，似乎已经预示了今晚的不平静。</p>

低头坐进了楼西胧为他准备的轿子中，与别的轿子不同，这顶轿子的轿帘似乎叫什么封住了，外面的光亮一点也透不进来。坐在其中，仿佛身处暗室。</p>

楼凤城面色沉静。</p>

这与他逼宫的那一夜何其相似。</p>

只他逼宫是冒天下之大不韪，楼西胧要要他的命，却是有无数种能名正言顺的法子。</p>

轿子在御花园中停下，白日里看来雅致清幽的假山布景，在这一个无月的夜晚，看起来竟像是蛰伏的凶徒。</p>

“皇上要在此地见我吗？”下了轿子的楼凤城状似无意的问了一句。</p>

“自然不是。”护卫拿出一条黑色的缎带，“还请睿王蒙上双眼。”</p>

楼凤城迟疑了。</p>

“这是皇上的意思。”看他迟疑，护卫道。</p>

此时他已在宫闱之中，进退无路。</p>

楼凤城伸手将缎带接过，覆在了双眼上。当视野陷入一片漆黑时，他在心中自嘲道——有那么一个时刻，他竟然真的以为楼西胧会放过他。古来君王要想高枕无忧，怎会容野心勃勃的兄弟在榻？</p>

楼西胧之所以留到今夜，或许只是博一个仁君之名罢了。</p>

可笑他竟然当真了。</p>

在楼西胧免了他的罪责，将他与楼曳影共封为王时，在金銮殿前，他俯视向下，召来左右为他赐坐时。</p>

“睿王请。”</p>

目不能视后，楼凤城的每一步都走的很慢，他本还想要提防，只想到自己已经只身进了宫闱，十万禁军在前，便又将那无用的提防放下了。</p>

罢了，胜者为王败者为寇，他没有输在楼曳影手上，他是输在了……</p>

“皇上，睿王来了。”走在前面的护卫忽然停下。楼凤城也停下了脚步。</p>

楼西胧的声音响起，“你们退下吧。”</p>

身旁的人都纷纷退开了。</p>

楼凤城听到了极轻极轻的脚步声，是有人走到了他的身后。此时此刻，哪怕一把剑穿胸而过他也不会有任何意外。</p>

“皇兄。”</p>

因为近在咫尺的声音，楼凤城微微侧首，一双手在此时从身后伸来，覆在了他的眼前。</p>

“今日是你的生辰。”</p>

覆在眼前的手缓缓落下，将他系在眼前的缎带也勾了下来。</p>

霎那间天地灿烂，因为光亮太盛，他甚至忍不住闭上了双眼。等他再睁开时，发现自己正站在钟粹宫前。入目皆是色彩各异的花灯，延绵百米的木架合成环形，上中下层上皆挂满了花灯。因为光亮太盛，本是无月的夜晚，整个王宫都亮若白昼。</p>

楼凤城正站在原地错愕万分之际，走到他身旁的楼西胧歪头看他，“贺你生辰如意。”</p>

或许是起了风，让那千百个形态各异的花灯一起摇曳起来。</p>

光影落在朱红的宫墙上，仿佛荡漾开的波纹一般。</p>

楼凤城怔怔望着他。</p>

楼西胧绽颜一笑，伸手牵住他的手掌——这在不久前还包含痛苦紧紧攥起的手掌，此刻温柔的舒展开。楼西胧牵着他的手来到花灯前，托起一只鲤鱼状的花灯给他看，“本来找不到这么多贺词写在上面，还是林爱卿说，生辰不必拘于宫中的繁冗，只要传达了祝愿就够了——所以。”他将花灯举起，扯下挂在上面的木牌递给 楼凤城，楼凤城垂眼去看，上面写的是“愿如梁上燕，岁岁常相见。生聚同相庆，日盼共言欢”。</p>

这一眼望去，这千百个花灯下都坠着一块写着贺词的木牌。当风吹过时，那叫一根细线悬着的木牌就慢悠悠的转动起来。</p>

“皇兄记得我的生辰，送我生辰礼，如今我也算还了皇兄一个生辰礼了。”</p>

“贵妃娘娘在天有灵，也是愿皇兄此后能欢颜常驻吧。”</p>

那时他送他生辰礼，不过是想离间他与太子的关系，不过是想拉拢他，可他竟是当真，觉得自己是与他推心置腹。</p>

楼凤城只觉眼前一幕荒唐无比，可笑无比，偏偏他眼中酸涩，牙关颤抖，在楼西胧侧首将花灯挂回去的那一刻，一滴眼泪直直从他眼中坠下，落在了木牌上，被他慌乱的用拇指拭去。</p>

作者有话要说：　　小剧场：</p>

进宫前</p>

楼凤城：他想杀我，我就知道</p>

出宫后</p>

楼凤城：我爱他，我知道</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