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台风来的日子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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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马沈案被检察院退回补充侦查，但整个阳荣市看上去风平浪静的，加上围绕白塘村的开发项目已经签约，白思翰也就被召回老白身边。</p>

妈祖庙里，老白坐着，白思翰对面而站。</p>

老白：“思翰，委屈你了。”</p>

白思翰：“大伯，都是我应该给白塘村做的。只是这下我们损失不小。”</p>

老白摆摆手：“不会，人都还在，损失些货和现金算什么，人没了就都完了。”</p>

老白:“白思琪日后升迁了，你有什么想法。”</p>

白思翰：“我还是要跟着大伯好好干。”</p>

老白摇摇头：“说真话。”</p>

白思翰思索片刻：“私货不能碰，假货可以继续做，但要做的更精，这样利润会更高，日后也有机会零代价转型洗白，粗制滥造没活路的。”</p>

老白很赞许这个本家后辈：“白思琪走后，白塘村村长，你来接任。”</p>

白思翰：“大伯，我永远是您的秘书。”</p>

老白：“你出去和沈斌搞工厂，虽然有意外，但做的很漂亮。我到要入土的年纪，白塘村需要新一代的领袖，你跟我这么多年，该学的都学到了，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时候到了。”</p>

他俩正说着，村外跑进来本家，对着老白大声喊：“大伯，来了好多警车，像奔着咱药厂去的。”</p>

老白和白思翰赶紧往村里隐蔽药厂。</p>

正如老白之前向白思琪所说，这个药厂不生产药品，只换走私药品成中文包装。白思翰把假货工厂迁出去和沈斌合伙时，老白留个心眼，仍然把药厂藏在了村里。</p>

老白一路上给白思琪打好几个电话，白思琪终于接电话，老白骂：“怎么会有警察来？如果白塘村出事，你也就完了。”</p>

白思琪慌了：“不可能啊，都说好了的。分局还是市局的警车？我马上过去。”</p>

老白：“你别来，你来就洗不清了。闺女，你和白思翰都好好干。如果今天有事，我就送你们到这了。”</p>

老白丢了手机，和白思翰一起往药厂院墙里冲。</p>

白思琪心乱如麻的在办公室里踱着步子，她想到还在停职的刘平，但这个电话她不能打。她想到市公安局局长张勇，但这个电话还是不能打。</p>

她想到老爷子，于是，她给老爷子打了个电话。</p>

“书记，现在白塘村外围了好多警车，都谈好了的，怎么会这样？”白思琪很急，有些口无遮拦。</p>

张红卫一副公事公办语气：“白副区长。是省里交代的。这也证明你的工作还是有令人不满意的地方，会给他们一个小时主动出来自首的时间。人啊，要渡劫，渡过去了才叫修成正果。”</p>

张红卫把电话挂了。</p>

白思琪攥着电话，只是茫然地听见电话里的“滴滴”声。她知道，张红卫也只能帮忙帮到这了。</p>

白塘村已经被市局派来的警车围住，公安干警正缩小包围圈，向药厂扑来。</p>

白思琪突然想起了陈青青，她连忙拨通陈青青的电话：“青青，你公司的老板在省里告了白塘村的状，现在警车已经把白塘村围住了，但是，如果真这样，我就完了。”</p>

陈青青听到这些无比惊讶：“你别急，我帮你想想办法。”</p>

白思琪自嘲道：“这下我真完了，下回去看守所看我吧。”</p>

陈青青：“你别急，我去给你问问。”</p>

陈青青还没说完，白思琪就把电话挂了。</p>

陈青青立刻给林虎电话：“林虎，情况紧急，你想想办法，市公安局出警，要端了白塘村的假药工厂。”</p>

“我明白，我会想办法的。”林虎挂了电话，立刻去找刘平。</p>

刘平听明白情况。</p>

刘平：“我还在停职中，我去最合适。”</p>

林虎：“我陪你去。”</p>

刘平：“分局任何一个人去现在都不合适，只有我去，更何况白塘村救过我的命。”</p>

刘平到的时候，药厂已经被围住。老白拿着把刀架在白思翰脖子上，堵在大门外。</p>

老白：“都别过来，这里是我的，你们都别想进来。”</p>

一身便服的刘平试图靠近，被干警拦下，但很快他被认了出来，他被带到市刑侦支队长陈跃先的面前。</p>

陈跃先：“你怎么来了？”</p>

刘平：“我和白塘村有一段渊源，我希望以私人身份进去开导他们。”</p>

陈跃先：“你一说，我还想起来了，当年那还是我让你做的卧底。原则上，这是不允许的，但是我破个例，你去试试，注意安全。”</p>

刘平：“好的。”</p>

在干警的陪同下，刘平走进了包围圈，走到老白面前。</p>

“白爷，我给你当人质，你把白思翰放了。”刘平举起双手，缓步向老白走去。</p>

老白瞪着刘平，直到刘平走到跟前，老白一把推开白思翰，猛地抓过刘平。</p>

枪响，老白没事，刘平中弹，扑倒进老白怀里。</p>

老白“啊”的一声惊叫，迅疾把刘平拖进工厂里。</p>

工厂门在他和刘平身后迅速的锁死，数秒后，工厂的每个窗口都冒出火光。</p>

工厂里，老白颤抖地抱着流血不止的刘平，老泪纵横的自责：“我这是害了你呀。”</p>

刘平缓缓地摇摇头，说：“从哪里活过来的，又回到哪里去。这都是命。”</p>

血流干了，刘平睡着了。</p>

消防已经赶到现场，但按照张勇提前交代的，工厂内火势持续一个小时后，消防和武警突入。</p>

工厂内的仓库，药品在高温下融化并焦结成团，所有包装被烧成了灰，没烧干净的也辨认不出任何字迹。在车间的角落里，警察们找到被烟熏的一身黑的老白。</p>

市公安局审讯室里，陈跃先问老白：“你躲那里干什么？”</p>

老白：“等你们救我。”</p>

陈跃先：“你得救了，所以你该老实交代。”</p>

“好的，我老实交代，打刘平的那枪是黑枪。”老白仰起头，仇视着陈跃先。</p>

恍惚间，陈跃先感觉对面坐着的是刘平，他成了嫌疑犯，刘平正在审问他。</p>

陈跃先打了一个冷战。</p>

刘平的死，白思琪第一时间就知道。张勇的人亲自去区政府，当面对白思琪说，现场都烧干净了，剩下的事情都老白背着，刘平死了。</p>

白思琪听到刘平的死很意外，她想打电话给老爷子，但她还是放弃了。她又想起老白最后在电话里对他说的，一时没忍住，落泪了。但她转而开始担心起项目来，如果项目因此出问题，老白这锅就白背了。</p>

她打电话给许文：“白塘村出事了，公安没人赃并获，老白背锅了，刘平死了。你去和林沐紫通个气，提前做好应对可能发生的事端的预案。”</p>

许文听了，半天没吭声，终于想起回话。句</p>

许文：“我知道了，我马上去办。”</p>

挂了电话，许文独自坐在沙发里，突然间，他开始止不住的哭泣，直到放声大哭。他一直很尊重刘平，但他和刘平在职业上水火不容，他有想过刘平把他铐起来的一天，如果是刘平把他铐起来，他心甘情愿。</p>

许文止住悲伤，他知道，刘平死了，下一个就是他，张红卫应该是从省里知道了些消息，他不会留活口的。</p>

许文给林沐紫去了个电话，林沐紫确定，那边会继续按照计划如期执行所有操作，再有48小时就全部走账完成。</p>

许文叫来叶华和陈百富。</p>

在许文家，许文看向他们：“老白出事了，刘平中枪死了。”</p>

许文看向叶华：“你老公是我杀的，我只想给你换个活法。”</p>

一时间，幸福与不堪的过往如电影在叶华心里快速演绎，她本该恨眼前这个男人，但这些日子的相处，她恨不起来，她甚至开始依赖他，她只想在他面前好好哭诉自己的不幸。</p>

许文：“叶华，你现在去报警，说是我杀了你老公。”</p>

叶华脑子里一片混乱，她只是呆呆地站着。</p>

陈百富错愕：“文哥，杀人是死罪。”</p>

许文：“刘平死了，下一个就是我。”</p>

陈百富明白许文要置之死地而后生，但这样太凶险。</p>

许文走进房间，走到冰柜前，打开，取出当初从陈百富那里拿回的那包牙齿。他走出房间，将那包牙齿交给叶华。</p>

许文：“你老公的牙齿，你老公是药物过量中毒死的，这包牙齿能作为物证。”</p>

许文：“我欠你的，但在我死前，我给你把他灭了。”</p>

叶华转着那包牙齿，扑到许文怀中，“哇”的一声大哭起来。</p>

等叶华稍稍平复心绪，许文推开叶华，向陈百富点点头。</p>

梦游般的，叶华跟着陈百富离开许文家。</p>

路上，她问：“为什么？”</p>

陈百富小声：“刘平是被灭口，文哥呆进公安局是最安全的。”</p>

叶华沉默了，她抓紧自己装着那包牙齿的皮包，抓的死死的。</p>

陈百富联系上了林虎。</p>

整个公安系统已经得知刘平的死讯，林虎更是为此陷入深深的自责中，他真后悔，他应该陪着刘平过去的。</p>

就在此时，林虎接到了陈百富的电话。</p>

“你这时找我干什么？”林虎的情绪很低落，想马上挂了电话。</p>

陈百富：“叶华要来报案。”</p>

林虎：“报什么案？”</p>

陈百富：“许文杀了叶华老公，证据她都带着。”</p>

“你想做什么？”林虎警觉起来。</p>

陈百富：“为让许文呆进你们公安局。”</p>

林虎：“那让她来吧。”</p>

林虎赶紧去找赵磊。</p>

林虎：“叶华要来报案，许文杀害叶华丈夫。”</p>

赵磊：“必须让许文进来，刘平和许文的线断了，许文是想告诉我们点什么。”</p>

陈百富在公安局附近放下叶华，就赶回许文家。</p>

公安局里，叶华根据陈百富交代的向赵磊陈述。</p>

此时林虎赶去找陈青青，取回那包真牙齿。</p>

“我很害怕，这里是证据。”叶华从皮包里取出那包牙齿，放到桌子上。</p>

赵磊：“你先休息下，我们这就去抓捕许文。”</p>

半小时后，赵磊和刑侦的同事拿到逮捕令，开车前往抓捕许文。</p>

赵磊开车到许文家附近发现，许文家门口，已经停了好几辆警车。</p>

赵磊仔细辨认，是市局的车辆。</p>

赵磊停车，走过去，向一辆警车上的干警打招呼</p>

赵磊：“兄弟，这么兴师动众的，怎么了？”</p>

警车里的干警认出赵磊。</p>

干警：“对许文实施抓捕，但许文跑了。”</p>

赵磊敷衍一句：“这家伙真他妈的滑。”</p>

赵磊随即回警车，开回公安局。</p>

市委书记办公室里，张红卫把张勇叫去。</p>

张勇一到办公室，张红卫劈头盖脸的骂：“这下好了，你这馊主意，打草惊蛇。”</p>

张勇刚想说什么，张红卫接着骂：“刘平死了你也进不了政法委。”</p>

张勇欠身：“书记，我错了，整个阳荣市对外的水路陆路都盯上了，许文跑不掉的。”</p>

“嗯。”张红卫点点头：“这两天绝不能让许文在阳荣市出现，如果出现，就一定要立刻处理掉他。”</p>

“是。”张勇随即离开。</p>

市政府礼堂里，阳荣市委书记张红卫、南湖区副区长白思琪、外资代表林沐紫、白塘村代表老白，仁安药业代表陈青青，齐聚一堂。</p>

今天，是阳荣市城市扩建规划中最核心的项目，阳荣市商业中心开发项目的正式签约仪式。各方已经达成一致，白塘村连同陈百富的那块倒塌的工地作为一个整体商业中心规划，该商业中心分为两部分，第一部分规划为阳荣市招商引资总部经济区，由市政府招商国内外知名企业将总部或区域总部在该区域落地，总部地块以挂牌出让的形式由企业购得，企业需在规定期限内保证总部大楼竣工并完全自用。陈青青的医药公司是阳荣市首家根据该招商引资政策入驻的企业。第一部分规划为综合性商业地产开发，尤其包括一栋地标性商业综合体，同时引进国内外知名品牌集中入驻，以提升阳荣市的整体商业形象。林沐紫代表的港资地产公司承接该部分的开发和运营。基于该规划涉及的土地大部分来自白塘村，白壤村村民已经同意配合整体拆迁并获得拆迁补偿，但白塘村要求将全部拆迁补偿款入股到港资公司在阳荣市设立的项目公司，以参与商业中心的运营分红。</p>

台上，各方其乐融融的签字、握手、合影，台闪光灯此起彼伏，请来的各路媒体记者一起见证阳荣市的历史性时刻。</p>

签字结束后，张红卫把林沐紫、白思琪请到了自己的办公室。</p>

办公室里，张红卫亲自点茶。他眉开眼笑的给林沐紫点上一杯，林沐紫恭敬的举杯细品。</p>

张红卫：“小林，你那边进展的怎么样了？”</p>

“履约保证金已经到账，剩下的工作一周内能完成。”林沐紫将杯中茶饮尽。</p>

张红卫和颜悦色地又给林沐紫点上一杯：“你真是年轻有为，大有可为。”</p>

“感谢书记，我会把这个项目配合白副区长做好的。”林沐紫笑着看向白思琪。</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