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 122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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褐色的种子放在精致的玻璃样本管里, 通过透明的玻璃管，能清晰地看到每颗种子身上的纹路。圆扁形，上面有不规则的小沟壑的纹路, 它们的体积比普通的胡萝卜种子要大上十数倍, 和黄豆那么大, 数量不多。</p>

莫遥的手一触碰到样本管，就看到对话框。</p>

[叮，检测到“伪进击的胡萝卜”种子：200颗，这是份刚好及格的待淘汰种子，想要变成真正的种子，可进行拾取兑换哦, “进击的胡萝卜”兑换率60％，请问是否现在拾取兑换？]</p>

研究所成功了！</p>

莫遥一喜，手不自觉地抓紧样本管。</p>

一旁焦急等待着的程少阳面色微微凝重，在看到莫遥的反应时, 立即问道：“如何了？”</p>

莫遥抬起头看看他。</p>

下一刻勾起嘴角，点点头：“没问题，我能复刻出来。”</p>

“太好了。”</p>

“研究了这么久，终于能研发出巨型胡萝卜了。”</p>

确定能复刻出来, 莫遥将样本管重新放回到密封箱的凹槽处, 扣好夹扣之后, 他把密封箱合上。</p>

他刚合上箱子, 另一边程少阳跟江博士的通讯也挂断了。</p>

程少阳说道：“博士说这份种子先由你带回去, 晚些时候, 他会再过去你那边。”</p>

莫遥狐疑：“江博士要过来？”</p>

“是的，这只是其中一部分，博士大概会带剩余的部分种子过去找你。”程少阳将自己知道的事情说出来, “种子虽然是昨晚研发出来的，不过大家保险起见，每次都会特别多留下一部分作为样本实验。这次你能直接复刻，那便省去了实验步骤，留下来的种子自然也是要带给你。”</p>

莫遥没再疑惑的点点头。</p>

这时，刘郁说起另一件事情：“小麦快要成熟了。”</p>

众人二话不说地直奔小麦试验田，那可是种了好几个月的小麦呀，莫遥等着吃到香喷喷的小麦面包已经许久，听到这话，大家都面露喜色。</p>

小麦试验田近来后勤部重点关注的对象，一旦有什么不一样的变化，都会每日详细的记录下来。这份资料记事本现在在刘郁的手中，刘郁边走边拿出记事本翻阅，摊开到记录的最后一页。</p>

盯着那行细密的文字，刘郁对其他人道：“昨天下午的时候，就发现有些小麦叶有变黄的趋势，今天去看的时候，已经有小部分全部变黄。”</p>

他看向莫遥，指着小麦对他说道：“你看，下端的叶子。”</p>

莫遥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碧绿的麦田里，此刻已经变成了黄绿相间，黄色的部分并不多，只有风吹过拂开叶片的时候，能看得更加明显一些。</p>

这些都是员工们每天精心照料着，他们在确定小麦进入到成熟期时，都兴奋得睡不着。看着莫遥的眼神，变得愈发崇拜。</p>

要不是这位，他们恐怕这辈子都见不到这样的小麦田了。</p>

小麦田的区域不能自由活动，这会儿员工们并排站在田边区域，莫遥走近的时候，他正要踏入到田里时，程少阳犹豫着提醒：“莫遥，进入的话，得穿上隔离鞋。”</p>

莫遥一顿，看到用不伤害到小麦手段拦开的小道面前，还摆放着个鞋箱，里面有几双消毒后的隔离鞋。</p>

“……”他上次踏进去田里时，可没有这回事。</p>

他点了点头，想弯下腰去拿隔离鞋，就听到林路沅对着程少阳说：“小莫不用穿，这是他种出来的小麦。”</p>

“但是……”程少阳还想坚持，毕竟这可是小麦试验田，可不能有一丝的疏忽，哪怕在他看来，莫遥虽能研发出小麦种子，但他终究是个人，如果身上携带了不好的细菌体，那对小麦都是致命的。</p>

“没事。”</p>

莫遥套上鞋子，对着林路沅摇摇头，“他说得很对。”这也许就是正常研究员会时刻注意到的事情。</p>

见状，程少阳脸上露出歉意，说：“莫遥，我不是想要针对你，我就是觉得对待小麦田，我们要谨慎一些为好。”</p>

莫遥笑了笑：“嗯，我明白你的意思。”</p>

很小的插曲过后，众人进入到田里，夏日单薄的裤腿穿梭在田里，时不时地与小麦亲密接触，摩擦的感觉痒痒的，莫遥的心情却无比地美好，正如刘郁他们所说，小麦田进入到成熟期了，过不了多久，他就能尝到用小麦制作出来的各种食物。</p>

他抬起头，去看走在前面认真记录着小麦的程少阳，随口地问道：“你们研究所带走的样本，如何了？”</p>

程少阳记录数据的手微微顿住，过了两秒才沉默地摇了摇头。</p>

毫无进展，甚至浪费了数份样本。</p>

他沉默的样子大家都看在眼里，众人从喜悦的神色里剥离出来，是啊，光靠莫遥一个人，何时才能实现小麦全基地化。</p>

“小麦是种子源，就算研发不出来也没关系。”刘郁扯了扯嘴角，声音在人群里响起，“大不了就辛苦一些，前期种出来的小麦都改成种子重新种植。”</p>

他话粗理不粗，程少阳的表情由沉默变成了阴郁。</p>

反正他是听出来了，刘郁这是嫌弃他们的进展慢，根本赶不上莫遥的脚步，还拖了后腿。他自嘲地冷笑自己一番。</p>

刘郁表情古怪地瞥了一眼他，强调道：“如果有需要，我们后勤部会全力配合你们研究所。”</p>

程少阳呼吸微滞，过了两秒才找回自然的神态，说：“那多谢了。”</p>

好在，刘郁虽然看不惯程少阳刚刚的姿态，却没有故意为难他，话既然说到这份上，也就没再故意提。他绕过程少阳，走到莫遥这边。</p>

莫遥没有参合他们的对话，他半弯下腰，去捏小麦粒。碧绿色的小麦粒看着很饱满，它的颜色还没有产生变化，这会儿的成熟期还没轮到它们。不过根据经验，大概过几天，小麦田应该是整片金黄色了。</p>

“数百万粒种子，应该能产出两吨左右。”莫遥看到刘郁过来，说道。</p>

刘郁：“数量真不少。”他同莫遥一样地抚摸了一下小麦，没敢像莫遥那样的肆意。摸了一会儿，就悻悻地收回手。</p>

“小麦真的没有那么脆弱的。”莫遥无情地嘲笑了一会儿他。</p>

刘郁无奈地笑了笑，凶狠的表情里挂了一抹落寞的愁绪：“小时候，基地里爆发过几次粮食饥荒，那时候连最难吃的菜叶子都吃不到。投放区每次投放食物，大家都是拼命地疯抢，有的人没有贡献值买，就偷偷地跑到基地外面去狩猎，看能不能找到能吃的粮食。”</p>

“你知道为何现在投放区外面，还有人在兜售异形土豆吗？”刘郁问他。</p>

莫遥摇摇头，他确实不知道。</p>

“其实最开始的异形土豆是在基地外挖掘到的，判断的结论是不可食用，里面含有大量的有害物质。但那会儿大家都饿疯了，哪里想到那么多，自然都是洗了洗煮来吃。”刘郁神色惆然地望了望天空。</p>

灰色的天穹上泛着一圈圈灼热的日晕，仿佛想要消耗完人类身上的精神气般。</p>

大逃荒，有吃的就不错了，哪里管得了那么多。面对那长相丑陋的异形土豆，大家在饥饿与死亡之间，选择了做个饱死鬼。吃完不久，有的人痛到满地打滚，有的则相安无事，完全抵抗住了土豆里夹带的感染源。</p>

这群不要命的人里有个种植员，经过他的反复试验，后来得出的结论是，异能者使用的话，能大部分的抵抗住有害物质，甚至能将它们从身体里地释放出来。遭殃的就属普通人了，他们身上没有异能抗体，又体质薄弱，很容易在这污染的环境下生存。</p>

刘郁看了莫遥一眼，以讲述故事的口吻继续道：“当时的人里，有我和林路沅的父亲，他们成功地活着回来了，还带回来异形土豆。经过好些年，这异形土豆逐渐改良，现在普通人也能食用。”</p>

莫遥抿直嘴角，他疑惑地问：“基地里不是有其他的土豆吗？和异形土豆长得不一样。”</p>

莫遥犹豫了一会儿，还是将心里的疑惑问出来，“他们为什么不买后勤部里产出的土豆？”</p>

“因为贵。”</p>

突然，林路沅出声说。</p>

莫遥仰起头，就看他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到了他和刘郁的身后，不过看样子，他应该是听到了许多，至少听到了莫遥提出的问题。</p>

面对莫遥真挚的眼神，林路沅意识到了什么，浅浅地笑了起来。</p>

他说道：“你来基地的时间不长，还不了解一些情况。”</p>

“投放区虽然每天都会投放大量的食物，有一部分人却买不起。”林路沅叹息了一下，“他们几乎都是找不到工作的普通人，有些以捡垃圾为生，有的则是……”</p>

他顿了顿没再继续说下去。</p>

但莫遥听明白了。</p>

他迟疑地问：“基地里有救助站，我刚来那会，在那里住了一周。住在那里的那些人都是吗？”</p>

林路沅面色沉沉地点头。</p>

“不仅那些人。”</p>

……</p>

一段漫长的沉默，气氛寂静，大家都没再继续开口说话。</p>

过了好半响，刘郁似乎想起什么来，啪的一下拍着脑门，说：“小莫，还记得你让我去查的王小天吗？”</p>

“他怎么样了？”莫遥缓过神，说道。</p>

“该死的。”刘郁脸色愤愤，表情看起来更凶了，他粗着声音冷哼道，“那小子被同舍友骗了一万贡献值，现在那人找不到了，贡献值也没有。”</p>

“怪不得这几天让他好好休息养腿都不愿意。”刘郁口吻很不好，“麻的，听说减吃俭用攒了三年才攒到，平日里连衣服都不舍得买一件。”</p>

莫遥怔住。</p>

那可是一万贡献值，对普通人来说是比巨大的存款。</p>

他张了张嘴，问：“找不回来了吗？”</p>

“那混蛋玩意骗完人就跑路了，听说在二区租了房子，我让去问没问到人。”蹲得久了，刘郁和莫遥站起来，活动了下腿部。</p>

莫遥看着他，听他继续说，“已经派人四处寻找了，非得把那玩意给抓回来。”</p>

莫遥真挚道：“刘哥，谢谢你了。”</p>

他没想到本只是份好奇，竟会牵扯出这么多事情来，王小天是真的很想改变自己的命运，莫遥能感受得到，他身上隐藏着的那份热血。</p>

莫遥想，他能帮到王小天什么？</p>

刘郁能帮他找回失去的贡献值，那么他是不是也能提供一份更好的工作给他？</p>

莫遥沉默半响，突然心念一动，想到什么地咧开嘴一笑：“刘哥，小天住哪里？”</p>

刘郁不明就里：“员工宿舍啊。”</p>

莫遥：“我知道，我是问住在哪间？”</p>

刘郁瞥了他一眼：“你想去？”</p>

莫遥重重点头。</p>

不过，当然不是现在，他把刘郁说下来的宿舍号码牌记录下来后，和林路沅离开了小麦田。离开时，他还不忘带走那份“伪进击的胡萝卜”种子。</p>

程少阳和刘郁他们还要留下来观察小麦试验田，没法和莫遥他们同时离开，不过看着他们俩都不太好的脸色，想来等会离开之后，两人的气氛还会继续僵持着。</p>

跟在后面的兴亚看着莫遥手中的箱子，主动地过来搭了把手，他从莫遥的手中顺走箱子之后，还不忘对着莫遥笑了笑。</p>

莫遥：“……”</p>

手一离开箱子，时不时跳出来的对话框也消失了。</p>

莫遥看着空了的手，不在意地放入隔离服的口袋中，手一伸进去，他就摸到了一包密封袋。正是他出门前在收藏夹里拿出来的“油麦菜种子”。</p>

他的指腹捏了捏，刚想着拿出来，就听林路沅用带着笑意的口吻笑眯眯地问他：“想帮助那个小天？”</p>

“嗯？”</p>

林路沅：“刚刚在试验田里，你问了他的地址。”</p>

他的眼神和口吻一样的直白，看得莫遥有点不好意思地撇开眼：“我先去看看他，再问他愿不愿意。”</p>

“他跟我说过，他想要去猎者楼里当一名后勤队员。”莫遥有些犹豫，不知道他刚才的想法对不对，“所以我还是想尊重他的想法。”</p>

要是王小天不愿意，那他就帮不上忙了。</p>

林路沅淡淡笑：“也是。”</p>

走了一半路程，林路沅想起今天莫遥是特意过来找他的，他连忙问道：“刚在试验田太激动都忘记了，小莫是有什么事？”</p>

“种菜。”</p>

林路沅怔住：“……！！”</p>

“怎么不早说。”</p>

他一看莫遥依旧不紧不慢地走着，就知道自己有点急了。种菜什么时候都可以，小麦试验田可是第一次到成熟期，自然是将重心放到这边。</p>

莫遥眉眼一挑，笑着问他：“基地里是直接把菜种子撒到土壤里的吗？”</p>

“那可不行。”</p>

林路沅想了想说：“在研究所研发出抗体种子之前，大家确实是随意播撒种子，能长出来多少算多少。发芽密集了便迁移出来，隔开株数距离。后来研究所里研发的种子珍贵，大家就不敢随意浪费。”</p>

后勤部里有专门的播种发芽的育苗盘。林路沅没多解释，顶着莫遥满脸的疑惑，带着他来到辆越野车前。</p>

他示意莫遥坐上去。</p>

这时，后面跟着的兴亚也快速上前，不用林路沅废话，就已经打开后车座的门，进入到里面。</p>

三人从步行改为开车，林路沅开得很稳，沿着田道一直往前开，莫遥看着车窗外的风景，他们开过熟悉的种植区，又开始经过莫遥从没去过的区域。</p>

后勤部里的种植区实在是太宽广了，沿途莫遥几乎看不到一栋建筑物，莫遥趴在车窗上眺望的视线移了移，他捕捉到了一片紫色的世界。田区很大，几乎有上万亩那么广，一排排的都是紫色茄子田。茄子还没成熟，只有小半手臂那么长，每株数量并不多。</p>

它们的叶子有些蔫吧了。</p>

莫遥遗憾地想。</p>

林路沅余光看到他眸里的失落，会错了意地打趣道：“想吃？”</p>

“它们还没熟。”莫遥摇摇头，他想到了茄子煲。</p>

“得过一个月后才能收割。”林路沅挑了挑眉，说，“你想要的话，投放区应该有库存量能买得到。”</p>

不过他没说的是，这基地里的茄子，种出来的质量也许达不到莫遥想要吃的口感。</p>

车子穿过漫长的田道，眼前视野逐渐辽阔，但田道两旁的人形走道上，工作人员开始逐渐增多。</p>

接着，在前面尽头，莫遥看到整整齐齐地一排楼房。</p>

越野车停在楼房区出入口，莫遥下车时，有士兵过来检查。</p>

士兵是认识林路沅的，对着他喊了句“林管理”之后，就要求后面的莫遥和兴亚拿出身份卡核对。</p>

莫遥和兴亚没有犹豫地递过去身份卡。</p>

“嘀”</p>

检查过后，身份卡又回到了莫遥手中。</p>

人是林路沅带过来的，他也需要在登记处登记信息，写完他跟莫遥解释说：“这是正常流程。”</p>

莫遥点点头，这点他还是懂的。</p>

进入到里面，空间比莫遥想象得宽敞，他们先通过一道全身检测门，再进到大厅。</p>

绕开大厅，林路沅带着他们走电梯道，他们直接去了二楼。</p>

二楼的风格很像研究所，悠长的通道两边的都是一间间紧闭着的金属门。好在这次的金属门外面都挂有各种各样的指示牌。</p>

林路沅走在前面，他先推开了其中一间。</p>

有两名穿着白色隔离服的员工在给小苗浇水。</p>

“林管理。”他们听到声音，回头看了看喊道。</p>

喊完，他们都顿住了。</p>

因为在林管理的身侧，还跟着两个年纪看起来不是很大的少年。其中一个面容精致，比瓷器还要白。另一个很高，站在那个长得极漂亮的同伴面前显得更高了。</p>

其中一人组织语言地问：“林管理，他们是谁？”</p>

培育房不允许外人进入，这还是林管理第一次带陌生的人过来。</p>

林路沅说：“这是莫种植员，这是他的……”他顿住了一秒，直接跳过这个话题，“我带莫种植员过来看看你们的培育盘。”</p>

“莫种植员？”</p>

原来这么年轻呀。他们都以为莫种植员年纪应该不小了，会不会是江博士那样的年纪。现在看来，他们都猜错了。</p>

他们热忱地过来和莫遥握了握手，介绍着他们平日里的工作。</p>

“林管理把种子交给我们之后，我们就一颗颗地分开放入到培育盘，等到发芽到五公分左右，就送到种植区直接种下。”</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