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六十二章：都想去燕京看看，坐在轮子上的燕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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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还是其次，宋老，你没注意到吗，这自行车很多机括形状十分复杂，如果铁匠人工敲击捶打，这得多长时间，才能造这样一辆自行车。”</p>

……</p>

方孝孺搀扶着刘伯温站在旁边，听同僚惊讶议论，对刘伯温低语解释：“阁老，这些形状复杂的机括，不是铁匠捶打出来的，而是直接轧制而成，下官参观过，专门为自行车厂，生产零部件的工厂，那些工厂的钢水出来，凝固成大小不同的模型，还火红时，就被放入水力轧制生产线上，通过几轮轧制后，就成了自行车的各种零部件，工人们只需要把这些标准还不高的零部件，通过简单手工打磨后，就成了标准零部件……”</p>

朱元璋听取了朱棣的建议。</p>

没有废除相制。</p>

选择增相。</p>

刘伯温是大明新内阁的首席阁老。</p>

统领大明内阁。</p>

如今，刘伯温已经被朱元璋封为忠信公。</p>

刘伯温和汤和，是唯一两个，大明后期晋升国公的文武。</p>

朱元璋在大明江山彻底稳固后，对刘伯温、汤和进行了补偿。</p>

当然，也是他们理所应得的。</p>

刘伯温满头白发，身形瘦小，岣嵝，闻言，微微点头，苍老的声音响起，“这回，说什么，我也要去燕藩看看，再不去，恐怕就没机会喽。”</p>

方孝孺看着刘伯温满脸鹤斑的苍老面孔。</p>

闻声，不由有些伤感。</p>

这位虽然也是从旧世界走来，算是一个老派人物，做事主张小步快跑，反对激进。</p>

但绝不能把这位，归入保守腐朽一类。</p>

这些年，虽然对雇工身股制从不发表意见。</p>

但一直对朝中，他们这些势单力薄的革新派予以回护。</p>

同时，大明的乡土村社能稳而有序，全面推及天下。</p>

此老功不可没。</p>

正是此老运筹帷幄，步步为营。</p>

才实现了乡土村社，在大明如此广袤复杂的土地上，生根发芽。</p>

他去燕藩。</p>

就连燕王都对此老推崇备至。</p>

但任谁都能看得出，这位值得他敬仰，并且作为榜样的阁老，真的老了。</p>

时日无多了。</p>

没有此老的庇护，未来，等待他们这些革新派的，会是什么？</p>

方孝孺收敛繁复思绪，笑道：“阁老，你要是能去燕京看一看，燕王肯定很高兴，之前下官去吕宋，与燕王提及阁老，燕王对阁老可是推崇备至。”</p>

刘伯温笑了，“能让燕王推崇，夸赞几句，我这个老家伙也挺自豪……”</p>

“来了！”</p>

有人忽然轻呼一声，打断刘伯温的话。</p>

刘伯温、方孝孺扭头……</p>

嗒嗒嗒……</p>

马蹄嘚嘚中，一辆辆门开在旁侧，奇特的马车，从面前经过。</p>

透过挂着薄纱的玻璃车窗。</p>

众人隐约都看到了，和朱标相对而坐的朱棣。</p>

许多敌视朱棣的人，一时间，神色十分沉凝。</p>

尽管只是朦胧一瞥。</p>

可这个人，给大家造成的压力，依旧很大很大！</p>

因为看到朱棣的缘故，一群人连新式马车都忘记了。</p>

刘伯温视线跟着朱棣所在马车移动。</p>

如果不是这位王爷，在洪武八年插手相救，恐怕，就没有现在的刘伯温了。</p>

他这辈子，最大的遗憾。</p>

就是无法报答这位的救命之恩。</p>

所以，这些年，他兢兢业业，将其乡土村社理念，推及整个大明。</p>

如此如履薄冰做这件事。</p>

并不是报答陛下的知遇之恩。</p>

而是报答这位王爷的救命之恩。</p>

他很清楚，这位王爷，十分希望中原变的更好。</p>

可惜，数千年历史传承至今。</p>

积累了无数的文明智慧。</p>

也留下了太沉重太沉重的包袱。</p>

这样的包袱，需要大毅力、大智慧者，才能破除。</p>

若是再给陛下二十年，给他、李善长二十年时间。</p>

君臣联手，或许能破除数千年历史形成的沉重包袱。</p>

可，老天不会再给他们二十年光阴了。</p>

说实话，能在有生之年，在大明广袤复杂的土地上，完成乡土村社，他都很欣慰了。</p>

一代人，做不完几代人的事情。</p>

他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去燕藩，看一眼，丢下数千年传承形成的沉重包袱，轻装上路，发展起来的燕藩，到底是个什么样子。</p>

燕藩，肯定会是中原的未来。</p>

大明的继承人，必须追寻着燕藩的脚步前进。</p>

如果抵触。</p>

必然会被民心所抛弃！</p>

“喂。”同样耄餮之年，苍老的李善长不知何时出现在刘伯温身边，用拐棍轻轻碰了碰刘伯温脚后跟。</p>

刘伯温扭头时。</p>

李善长提议道：“别在这里看了，咱们两个老家伙，凑过去看看如何？”</p>

陛下肯定会给他们这个面子的。</p>

世事无常啊。</p>

他和刘伯温，年轻时相互较劲儿，谁都不服谁。</p>

刘基这老东西还好，争强好胜之心不强。</p>

他则真的是与刘伯温，争斗了大半辈子。</p>

谁能想到。</p>

老了老了，竟然成了知己。</p>

刘伯温点头，“好啊，一直以来，都是你这老东西占便宜，今天，我也占一占你的便宜，你家小子，可是驸马。”</p>

……</p>

御书房外，阔地上。</p>

“起来，起来……”</p>

朱元璋笑着催促，以祈婳、雍鸣为首，跪在面前给他请安的孩子们，“再不起来，咱可就生气了！”</p>

雍鸣没有听从，只是静静跪着。</p>

朱元璋催促中，无意间看到远处行驶而来的一队队马车，微微抬头，佝偻着身子，眯眼打量着。</p>

身子微微颤抖。</p>

搀扶的小宫女察觉，惊诧之色一闪而逝，忙低头。</p>

心中小声嘀咕，‘看来宫中姑姑们说的，全都是真的，燕王殿下在陛下心中的地位和分量很特殊。’</p>

陛下一直以来，都是充满威严的。</p>

她从未见过陛下的情绪，如此压抑不住外露。</p>

以前就总听，年长，却不愿出宫，留在宫内的姑姑们私下议论。</p>

说什么。</p>

陛下心中三个人最重要。</p>

娘娘、太子、燕王。</p>

甚至有些姑姑断言，燕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超过太子。</p>

当时，她对这种论述，持有怀疑。</p>

她入宫时，燕王已经离开大明了。</p>

她觉得，如果燕王在陛下心中的分量超过太子，怎么会离开大明，去凶险的大海闯荡？</p>

如今看来，还是早些年，见过燕王的姑姑们，对陛下和燕王这对龙父龙子的关系，看的更加透彻。</p>

一辆辆马车在跪倒一片的孩子们身后停下。</p>

整个阔地，静悄悄一片。</p>

朱樉、朱棡、观音奴、晋王妃谢氏等人纷纷下马车，默默看着。</p>

朱棣打开车门。</p>

默默深吸一口气。</p>

抬腿走了下去。</p>

父子二人相隔着孩子们对视。</p>

朱元璋眯眼看着，眼眶瞬间变红。</p>

抬手，催促：“镜子，咱的镜子！”</p>

小宫女忙把挂在脖子上的放大镜递到朱元璋手中。</p>

朱元璋手颤抖着，紧紧握住镜子，放到眼前，调节着距离，试图看清楚朱棣。</p>

朱棣不知道老头子有没有看清他。</p>

可他却看到，放大镜把老头子的左眼瞬间放大的滑稽模样。</p>

不由笑了。</p>

扭头，看向来到身边的徐妙云，握住徐妙云的手，夫妻二人，快步走了过去。</p>

来到朱元璋、马秀英面前。</p>

朱棣扑通一声跪倒：“不孝子朱棣，拜见父皇母后！”</p>

话音响起，以额触地。</p>

朱元璋手持放大镜，弯腰看着，一滴水突然滴在镜子上。</p>

忙抬头，转身，一边用衣袖胡乱擦着眼角，一边用脚轻轻碰了碰朱棣，“滚起来吧！你孝顺的很，好几年没回来了，咱以为，咱闭眼后，你才会回来！”</p>

朱棣带着徐妙云以及孩子们，匍匐跪着，任由朱元璋老小孩撒气。</p>

后面。</p>

晋王妃谢氏站在朱棡身边，唏嘘低语：“从小我就经常见父皇，这是我第一次见父皇流泪。”</p>

朱棡默默点头，用只夫妻二人听到的声音，低语：“老四在父皇心中分量很重，比大哥都要重！至少，后来就是如此，咱们家老头子是个很理智的皇帝，要是换个皇帝，咱们大明的储君，可能早换人了。”</p>

皇子们都如朱棡夫妇，与发妻站在一起，一边看着，一边低语唏嘘议论。</p>

马秀英眼中噙着泪水，弯腰扶着徐妙云，“丫头，快起来，快起来！”</p>

朱元璋转身，微微弯腰，没好气用手中放大镜，在朱棣脑后敲了敲，“还不快点滚起来，真要爹这把老骨头扶你起来？”</p>

朱棣起身同时，用衣袖擦了擦眼睛。</p>

雍鸣、祈婳、春晓她们这才跟着起来。</p>

朱棣站直后，笑道：“儿离经叛道，担心爹生气，这不，回来后，话都不敢说，马上跪着，儿断定，父皇肯定会心软，原谅我这些年离经叛道的不孝之举。”</p>

哼！</p>

朱元璋笑哼一声。</p>

混账东西，在故意搞气氛。</p>

朱元璋手持放大镜，靠近朱棣，仔细端详着，伸手摸了摸朱棣的寸头，点点头，“瞧着就好打理，清爽，不错不错。”</p>

百官跟着刘伯温、李善长，厚着脸皮靠近，恰巧听到朱元璋评价朱棣的头发。</p>

许多人，脸色都不由变了又变。</p>

在数百双目光注视下。</p>

朱元璋抬手，轻轻拍着朱棣脸颊。</p>

“这么大的人了，怎么还没蓄须？”</p>

朱棣感受着朱元璋干瘦的手，看着昔日，挺拔如松的身影，如今佝偻着，都没他高，心中不由有些难受。</p>

强忍难受，笑道：“蓄须打理起来太麻烦了，吃饭沾米粒，所以就没蓄。”</p>

“没蓄就没蓄，没关系，什么嘴上没毛办事不牢，这些迂腐老观念，早该扔了，长毛的混账混蛋，照样比比皆是……”</p>

朱元璋笑骂着，百官中，许多人脸色都十分尴尬。</p>

怎么都感觉，皇帝是骂自己。</p>

朱元璋根本不搭理百官，用放大镜，打量着朱棣的衣服，伸手摸了摸领口的纽扣，“木质的？”</p>

“父皇，这是用椰子壳制成的，耐用，打磨光滑，木纹也十分美观，染色性好，根据不同颜色的衣服，可以很好的把这种椰子壳制成的扣子，染成合适的颜色，吕宋那边椰子树特别多，村里百姓，买一台手工研磨机，日常休息时间，农闲时间，都能随时随地做一些，积少成多，满足纽扣需求同时，百姓还能赚取一些额外收入，尤其是一些干不动重体力活的老人，就做点扣子，就能减轻子女为他们养老的负担……”</p>

“是啊，是啊。”朱元璋连连点头，“人老了，就百无一用了，咱们大明提倡孝道，可真正每天拼命才能活着的普通百姓，如何能好好尽孝？很多人不孝，不是真的良心坏了，是真的没能力，事实证明，你在吕宋做的更好，百姓生活容易，就连老人，都能从事其他事情，人老了，不会觉得自己没用了。”</p>

朱元璋说着，捏着朱棣的衣袖袖口，“咦，这种布料很奇特，比你们在土桥村弄出来的那种劳动布薄，但是好像比劳动布更笔挺。”</p>

“父皇，这是帆布，用棉花和麻混纺的……”</p>

……</p>

朱元璋就朱棣的穿着，都询问了好久。</p>

令许多人暗暗心惊。</p>

“走，带爹看看你带回来的好东西。”朱元璋抓住朱棣的手，就往新式马车走去。</p>

朱棣为朱元璋介绍了马车。</p>

详细介绍了车轴、玻璃、橡胶轮胎……</p>

介绍完马车后，带着朱元璋来到装着钟表的马车旁。</p>

捏住蒙在马车上的帆布，笑道：“父皇，看看这个新奇玩意儿。”</p>

话落，猛地掀开帆布。</p>

然后众人就看到，六台一人高的钟表，竖立摆放在马车上。</p>

咚！咚！咚！</p>

此刻，刚好已经是午后一点整。</p>

下方摆锤摇晃，发出清脆提醒声。</p>

朱元璋凑近了，用放大镜看着。</p>

百官虽然不敢凑得太近，也全都伸着脖子，好奇打量。</p>

朱棣指着表盘介绍道：“父皇，这根粗且短的指针是时针，这根是分针、这根是秒针，秒针转一圈是一分钟，分针转一圈是六十分钟，也就是一个小时，一天二十四个小时，其实也就是咱们常说的十二个时辰，东旭在研究弹道时，要研究物体下降，当时咱们以前使用的日冕，无法为他的研究，提供更细小的计时，他花了好几年，才研究出钟表，他研究的那台，特别大，现在收藏在燕京科技博物馆中……”</p>

朱元璋一边听，一边打开钟表的玻璃门，凑近了听着有节奏的滴答滴答响动。</p>

高兴道：“好，这次咱去燕京，一定要去看看东旭小子做出的那台原始钟表。”</p>

话中，注意到随行负责赶车的海军陆战队将士，卸下来，正在组装的蒸汽机，抬手指着，好奇问，“这是什么？”</p>

“皇祖父，这是蒸汽机！”被朱元璋拉着一只手，带在身边的祈婳，迫不及待道。</p>

朱元璋微微愣怔。</p>

朱标、朱樉以及百官也不由愣怔。</p>

百官小声低语。</p>

“什么是蒸汽机？”</p>

“方孝孺回来时没说这个蒸汽机吧？”</p>

……</p>

刘伯温看着海军陆战队将士组装起来的，带巨大轮子的铁家伙，低声询问：“希直，你在燕京，没见过这蒸汽机吧？”</p>

方孝孺摇头，“没有，可能是我走后，研制出来的。”</p>

朱元璋已经拉着朱棣和祈婳的手，往蒸汽机的方向走去。</p>

朱元璋靠近后，松开攥着朱棣的手，抬手，用手指轻轻敲击气缸，低头，笑问：“大孙女，这蒸汽机是什么东西，能用来干什么？”</p>

众人瞬间竖起耳朵。</p>

朱允炆看着祈婳，又好奇又羡慕嫉妒。</p>

祈婳微微抬头，看着朱棣，然后看向朱元璋，发愁道：“皇祖父，蒸汽机现在还没有具体的用途，不过，东旭师兄他们，对这种能提供稳定动力的大家伙，设想了很多用途，安装在战船上，取代畜力，装上两个轮子后，取代咱们得马车……”</p>

朱元璋不由惊讶。</p>

扭头询问朱棣，“老四，这蒸汽机真有这么大用途？真能安上轮子跑起来，还能拖着耕犁耕地？往后，牛马就没用了？”</p>

“父皇，想实现这些，还有很多技术难点要去攻克，不过，根据蒸汽机能提供稳定持久动力的这一点，的确比牲畜有很大优势，也的确能往这些设想去发展。”</p>

朱元璋微微颔首，视线再次转移到蒸汽机上，紧盯着，喃喃道：“能给爹演示一下，这蒸汽机工作的样子吗？”</p>

朱棣扭头，对朱樉低语交代几句。</p>

朱樉转身离开。</p>

在众人好奇不解的等待中。</p>

片刻后，朱樉带着几名小太监，挑着一筐筐煤炭返回。</p>

陆战队将士以最快速度，给锅炉加水，点燃后，开始一边鼓风一边往锅炉里面添加煤炭。</p>

蒸汽机现在还有一个很大缺点。</p>

就是鼓风装置。</p>

没有设计一套，利用蒸汽动力鼓风的装置。</p>

不过，研究所那边已经注意到这个问题了。</p>

嗒……嗒……</p>

片刻后，当锅炉散发的热浪越来越大时，连杆开始缓慢带动轮子转动。</p>

嗒嗒嗒……</p>

很快，连杆往复就变成残影。</p>

轮子开始飞速转动起来。</p>

朱元璋瞪大眼睛盯着，飞速旋转的轮子，激动，紧紧握住朱棣的手，“父皇现在相信，你们那些设想将来能实现，老四！等雄英成婚后，爹还要去你的燕京看看，看看，昔日那片荒芜的海湾和海湾两岸的土地，如今变成如何壮丽的景象！”</p>

百官中，许多人脸色极为难看。</p>

皇帝一副迫不及待想要再去燕京的表现，让人难受。</p>

那飞速旋转的轮子，更加让人难受。</p>

仿若，燕藩就坐在这个轮子上！</p>

未来，坐在这个轮子上的燕藩，似乎要把大明远远的甩开！</p>

不！</p>

不可能！</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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