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二十五章：朱棣的筹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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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美人手中动作微微一顿。</p>

抬头，看向朱标。</p>

朱标从短暂失神中回神，略作沉吟，点头道：“一起去看看吧。”</p>

……</p>

马车行使在前往民用码头的路上。</p>

朱标看着窗外，又一次怔怔出神。</p>

航海探险。</p>

他早听说过。</p>

早在十几年前，老四刚打下吕宋省，彼时的战船，还只是风帆动力时。</p>

老四就支持俞靖率领一支海军船队出海，进行航海探险。</p>

俞靖不负众望。</p>

为老四找到了，一块疆域面积，不输大明的龙洲。</p>

当然，这一点没有得到确认。</p>

有人相信燕华的宣传。</p>

有人则对此深表怀疑。</p>

胡惟庸、吕本就不止一次提及，这不可能！</p>

认为龙洲之说，是老四故意放出来，迷惑众人的说辞。</p>

为的，就是让所有人对其放松警惕。</p>

让所有人都认为，老四对大明没有任何兴趣。</p>

胡惟庸、吕本认为，俞靖的航海探险，肯定发现了一些小的岛屿陆地。</p>

但疆域面积，绝对没有燕华宣传的那么大。</p>

龙洲之说，真假姑且不说。</p>

此刻，他更想去亲眼看看，一支在大海航行数年的船队，是什么样子的。</p>

上次俞靖航海探险，无缘一见。</p>

这次倒要好好看看。</p>

……</p>

很快，车队驶入民用码头。</p>

朱标收起思绪，刚推开车门，脚踩在地上。</p>

尚未来得及说话。</p>

呜呜呜……</p>

悠长号角声响起。</p>

朱标顺着声音传来的方向看去。</p>

视线仿佛被粘住了，再也无法从看到的景象中移动。</p>

一支船队……</p>

怎么形容呢？</p>

完全可以说是‘破破烂烂’！</p>

断裂的桅杆，孤立的耸立在甲板上。</p>

阳光映照下，像个不屈的将军，在自己‘士兵’艰难的拖拽下，缓慢驶来。</p>

破破烂烂，漆黑的风帆，就好像一场战火硝烟中，猎猎作响，永不倒下的旌旗。</p>

没有一艘船是好的。</p>

即便行使在最前面的旗舰。</p>

随处可见，船体外面，破损后，重新修补的木板。</p>

号角声依旧在接连不断响着。</p>

整个码头，看着这支无比‘悲壮’回航的舰队，一片安静。</p>

‘这就是燕华吗？’</p>

朱标紧盯着，心中忍不住反问一句。</p>

眼前这支航海探险队。</p>

与最开始俞靖那一次，略有不同。</p>

这是一支，得到老四支持的民间航海探险队。</p>

据他所知，其中虽然有部分燕华退役海军将士。</p>

可成员中，更多来自燕华的年轻人！</p>

当初，锦衣卫燕华分系统，有人提出，派一名锦衣卫的谍子，跟随出海。</p>

他也不知，当初提出这个建议的锦衣卫，到底是朝廷的人，还是老四渗透进去的人。</p>

毕竟，通过盗取盗用事件，已经证明。</p>

他早期命纪纲在燕华，布局的锦衣卫系统，已经完全被老四渗透成筛子了。</p>

现在这个系统，已经被完全放弃。</p>

当时，这名锦衣卫提出的建议，他没有重视。</p>

而镇抚司衙门内部，对此事也不热衷，认为这完全是去送死。</p>

此刻，他却有些后悔，当时没有重视此事。</p>

倒不是，因为后悔，没能跟随，盯着这支探险队在外面到底发现了什么。</p>

而是后悔，朝廷的人，没能抓住这次机会，感受真正的大海。</p>

这支由老四支持，几乎由燕华民间青壮组成的探险队。</p>

无论有没有新的发现。</p>

但他们的精神、勇气，已经远远把朝廷、把中原甩在身后了。</p>

这支民间探险队，某种程度，其实就代表了燕华的民间精神。</p>

勇武、奔放、勇于追求、敢于冒险！</p>

这就是燕华，未来一代青年人，集体精神面貌的具象表现！</p>

朝廷未来一代的青年呢？</p>

普通百姓家子弟，还在为如何过好日子而挣扎。</p>

精英一代青年人，沉迷于享乐，以及如何继承父辈奋斗下得来的蒙荫，家族内部勾心斗角。</p>

考取功名，就一门心思钻营。</p>

双方代表着未来的一代青年人，差距如此之巨大。</p>

朝廷在未来，如何与燕华竞争，他靠什么，保持对燕华的优势和压制？</p>

……</p>

就在朱标出神思考。</p>

感到迫切，却又束手无策之际。</p>

船队靠近码头。</p>

在一个个停泊位停靠。</p>

谭五、靳宓带着众人，在甲板上列阵。</p>

船刚刚挺稳，便快步下船。</p>

看着朱棣、朱元璋亲自迎上来。</p>

谭五、靳宓相视一眼，加快脚步，赶过来，立正敬礼，“陛下（师公）、王爷（师傅）！”</p>

朱棣与谭五说话时。</p>

朱元璋含笑拍了拍靳宓肩膀，“前些天，你师傅提及你，还很担心，咱就说，你这小家伙，聪明的很，一定会平安回来的。”</p>

靳宓笑着挠头。</p>

朱元璋询问：“这回探险寻找到什么有趣事情，可别告诉师公，又找到一个，相当于龙洲疆域的大陆！”</p>

“师公，比龙洲大！”</p>

靳宓一句话，顿时吸引朱标为首，站在后面旁听的众人。</p>

所有人，惊诧看向靳宓。</p>

朱棣含笑看了眼这个学生，和谭五低声交谈同时，看着靳宓。</p>

相较于众人，他倒是一点儿都不惊讶。</p>

南北美洲的面积，何止比龙洲大。</p>

十几倍龙洲都不止。</p>

朱元璋惊讶看了眼朱棣，视线重新落在靳宓身上，好奇催促：“快给师公讲讲。”</p>

“师公，从徐福省出发，一路向北，沿着奴儿干都司海岸行进，会抵达，唐朝时期，渤海国的率宾府（海参崴），然后继续沿着海岸线向北，就会抵达，太平洋最北边的一条海峡，师傅用谭叔的名字，命名这条海峡……”</p>

朱元璋耐心听着。</p>

他家老四，以谭五之名，命名的这条海峡，他有所耳闻。</p>

“这条海峡，即便是夏季，最北边的海面上，也会有少量浮冰，而更北边，通过这条海峡，与太平洋相连的大海，因为在极北之地，又因一年四季，很多时候，都被冰封，且海况十分凶险，我们把这片大海，称为北冰洋……”</p>

……</p>

朱棣微微皱眉，低声询问谭五：“你们还去探索北冰洋了？”</p>

世界上，海况最凶险的两大洋。</p>

无疑是大西洋和北冰洋了。</p>

相较之下，太平洋真的可以算是极为温柔了。</p>

即便如此，中原数千年文明史，始终没有征服太平洋，不得不说，十分遗憾。</p>

这种遗憾。</p>

在这个时代。</p>

他可以十分自豪的说一句：不复存在！</p>

谭五点头，苦笑低语：“折返回来，恰好现在的季节是夏季，我们就想着顺路，深入北冰洋去看看，没想到，即便是夏季，北冰洋的恶劣，也是我们所没有预料到的，深入第五天，就发生了一场十分强烈的海上风暴，三艘船的桅杆，直接被刮断，风暴从北冰洋深处，卷来的浮冰撞击，更是一度让我们以为，无法回来了……”</p>

朱棣听着也十分揪心。</p>

几艘木制战船，就去探索北冰洋。</p>

不得不说，谭五他们胆子很大！</p>

要知道，即便是历史上，铁甲战舰的时代。</p>

北极熊和扶桑之战。</p>

派舰队来太平洋。</p>

都是绕道走马六甲海峡，根本不敢走太平洋这条近道。</p>

直到科技进一步发展，船体结构更加坚固，以及大型破冰船出现，北冰洋航道才被打通。</p>

他们胆子可真大。</p>

现在就连横渡太平洋都没有走通，前往美洲，走的还是‘谭五海峡’。</p>

就敢深入北冰洋。</p>

若非运气好，恐怕就回不来了。</p>

当然，他更为他们的勇气而高兴。</p>

朱棣和谭五结束谈话，虽然对美洲很熟悉，可还是认真听靳宓描述。</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