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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太子无恙。</p>
以燕华对太子的支持。</p>
以如今，士绅群体对太子的支持。</p>
皇帝即便再不满意，再担心，太子登基，给他再史书上，清晰无误的详细记录功过是非。</p>
不为他遮掩。</p>
应该也会把皇位传给太子。</p>
可眼下。</p>
大皇帝只能自己强撑着。</p>
撑到太子先走。</p>
然后扶立陈王。</p>
因为如今大明的格局。</p>
经过皇帝这些年的调整。</p>
文恒殿下根本担负不起来。</p>
到不是说，文恒殿下能力不够。</p>
相反，文恒殿下在太子、太子妃的悉心教导下，很有能力。</p>
当初太子被圈禁凤阳时。</p>
已经在外奔波做事了。</p>
可文恒殿下的影响力，以及支持者太少太少了。</p>
那些支持太子的士绅，以及朝中中立派。</p>
一旦太子走了，大多数，不会支持文恒殿下。</p>
皇帝如果现在敢调整京营，把保守派兵马外调出去，把陕甘以及西域革新派兵马内调回金陵。</p>
他百分百肯定。</p>
只要皇帝一行动。</p>
陈王为首这群人，即便皇帝活着，都会立刻行兵谏之事！</p>
“皇帝虽然的确偏向陈王，可其实，皇帝现在，也已经为局势所迫，骑虎难下了，根本不敢有任何刺激道保守派势力的动作了，所以，皇帝只能强撑着，等太子先走，然后顺势把皇权交给陈王，这或许，就是此刻，皇帝的全盘打算。”</p>
话罢。</p>
方孝孺苦笑。</p>
他不也，不敢刺激保守派吗？</p>
所以，当胡惟庸提出，一起去东宫，才会力推带上胡惟庸。</p>
祈婳、雍鸣齐齐皱眉。</p>
他们没想到，眼下的局势，已经复杂到如此地步。</p>
大伯竟然已经到了，无法掌控局势的地步。</p>
但走到今时今日这一步。</p>
恐怕，大伯要负很大责任吧？</p>
……</p>
“小世子，回来感觉习惯吗？”</p>
后面马车内，胡惟庸坐在朱瞻基对面，笑眯眯询问。</p>
朱瞻基一直审视打量着面前这个拄着拐杖的白发老头。</p>
胡惟庸，他当然知晓了。</p>
闻言，笑着摇头：“不习惯，我从小，只回来过一次，当时是我外曾祖父病逝时，那时我才两岁，根本不记事，此番回来，虽然没有深度接触中原民风民情，可依旧觉得，和我们燕华完全不同。”</p>
光是大伯他们说话，弯弯绕。</p>
除了好奇。</p>
剩下的，他只有不耐烦、厌恶的情绪。</p>
倒不是他对大伯这个人有所厌恶。</p>
从小，祖父、祖母，父亲就教导他，大人的事情，小孩子不要参与，更不要有任何情绪。</p>
他之所以不耐烦，厌恶。</p>
主要是针对，大伯那种说话方式。</p>
祖父经常对他们，以及内阁的大人们说。</p>
燕华的君主、官员，不要搞那些云遮雾绕的东西，要不屑于隐瞒自己的主张和意图！</p>
一直以来，所有人全都是这么做的。</p>
习惯了燕华的氛围。</p>
他很难在情绪上，接受大伯那一套说话方式。</p>
胡惟庸微微愣怔。</p>
打量着朱瞻基，暗暗嘲弄：‘朱四郎父子，那么聪明的人，竟然生了这么个，没有城府的儿子？真是一代不如一代。’</p>
于谦坐在朱瞻基身边。</p>
瞧着胡惟庸神色。</p>
多半猜到了胡惟庸此刻，心中想些什么。</p>
唇角微不可察一笑。</p>
胡惟庸这种人，当然不可能真正明白，燕华出生的这些年青一代。</p>
不！</p>
就算是他。</p>
如果没有在燕华待了十数年。</p>
也会对瞻基他们这些，燕华出生的年青一代，感到震惊。</p>
这一代人。</p>
自信、张扬。</p>
这一代人，从小出生在燕华，他们成长过程中，燕华的一切风气民俗，燕王基本都已经塑造完成。</p>
他很清楚。</p>
他泰山，最满意的就是这一代人。</p>
泰山好几次对他们说过。</p>
瞻基他们这些新生代。</p>
才是他期盼中，真正的燕华。</p>
这一代，是比叶开他们，在燕华精神塑造过程中，出生的新生代，更优秀的一代。</p>
他们继承了，中华文化最纯粹的内核。</p>
去掉了其中糟粕。</p>
他们自信、坚定，毫不怀疑，毫不动摇，毫不胆怯害怕的，接受了，扎根在中华文化基础上，推陈出新的新文化，新风潮。</p>
吱呀！</p>
马车忽然停顿。</p>
打断于谦思绪。</p>
于谦顺着车窗向前看去。</p>
通往东宫的路上，一队禁军严密把守。</p>
亲自带队的李成桂，向着雍鸣所在的马车走去。</p>
胡惟庸忙伸手，手不受控制，哆哆嗦嗦颤抖着，拉开车窗，竖起耳朵，试图偷听。</p>
同时，有些痛恨自己的年龄，导致耳朵听力太差。</p>
李成桂所控制的四万禁军。</p>
虽说相较于京营，十几万兵马不算什么。</p>
可这股力量，依旧不容忽视。</p>
……</p>
李成桂站在车窗外。</p>
等雍鸣拉开窗户后，抱拳，冷冷道：“燕世子，末将奉陛下之命，封锁东宫……”</p>
雍鸣看着李成桂。</p>
“李统制，我大伯已经同意了，你可以去请示我大伯，我可以在这里等着。”</p>
李成桂看向车内端坐的方孝孺。</p>
又看向后面，把头微微探出来的胡惟庸。</p>
当即明白，虽然燕世子没有手令，可若陛下真的不允，这两位也不可能随行。</p>
随即，大声铿锵道：“既然方次辅、胡大人都随行，定是得到陛下准许，世子请！”</p>
“让路！”</p>
李成桂转身，猛地挥手。</p>
站在路中的一队禁军，嗒，齐步转身，在两侧列队站立。</p>
马车启动。</p>
李成桂再次抱拳躬身。</p>
雍鸣关窗户时，轻飘飘，只车内车外附近四人可闻的声音响起：“我阿爹要我问李统制一句：命运抉择再次来临，李统制可做好准备？”</p>
李成桂抱拳躬身，低着头。</p>
听到这轻飘飘的声音，浑身顿时僵直。</p>
胡惟庸的马车从身边经过时，更是不敢抬头。</p>
此刻，他脑海中。</p>
忍不住浮现出，当年，草原上，月夜下，那场惨痛失败，儿子战死，他逃亡途中，白马被射杀。</p>
燕王朱棣，骑马来到面前。</p>
在月光笼罩中，居高临下，对着他，缓缓拉弓搭箭的一幕。</p>
原本。</p>
他的确准备投资这位燕王。</p>
毕竟，在他看来，只要这位有意大明皇位，将当今皇帝拉下马，取而代之的可能性很大。</p>
可他没想到，这位竟然烂泥扶不上墙。</p>
出走大明！</p>
出走也罢了。</p>
毕竟，他摆脱了对方。</p>
相较于这位，给他的心理压力。</p>
他更喜欢，当今的皇帝。</p>
换做朱棣。</p>
他也会得到重用。</p>
但朱棣绝不会让他做，掌管四万禁军的统制。</p>
朱棣这种人，对自身充满自信。</p>
从不需要，类似他这种外来户孤臣，守卫身侧。</p>
可现在，朱棣都已经离开大明了。</p>
难道，他李成桂依旧摆脱不了，其对他的摆弄吗！</p>
草原那夜忘不掉的恐惧。</p>
以及不甘愤怒，同时涌上心头！</p>
李成桂紧紧咬牙，面孔狰狞……</p>
……</p>
东宫。</p>
雄英寝殿宫院外。</p>
皇后常氏、太子妃采绿、侧妃马倩，朱允熞、朱文恒、朱文基等人，静静等待着，看着从皇宫通往这里的方向。</p>
朱文恒扭头看了眼宫院，小声询问：“祖母，祖父真的会让三叔、大姑他们来看望父亲吗？”</p>
哼！</p>
常氏尚未说话。</p>
朱允熞冷哼一声，带着情绪说道：“你三叔、大姑和你父亲的感情，你们不懂，但你祖父知道，若是你祖父连这点请求都不答应，那他自己都得瞧不起自己，他那么内心骄傲的一个人，大概率会准许……”</p>
常氏满脸沧桑疲倦，闻言，不得不开口：“允熞，不要胡说。”</p>
允熞这孩子。</p>
虽然不是她所出。</p>
但比他所出的另一个孩子，允熥更优秀，更有担当。</p>
是个顶好的孩子。</p>
这些年，承受了多少仇视，跟着雄英一起努力倡导革新，宣扬革新。</p>
此时此刻。</p>
雄英病重，允熥都躲在封地不敢回来看望他大哥。</p>
可这孩子，却始终待在东宫。</p>
带着雄英麾下的千人营，牢牢把守着东宫。</p>
这孩子，唯一不够成熟的地方。</p>
就是太情绪化。</p>
皇帝的所作所为，他瞧着难受，就敢像现在这般，直接说出来。</p>
也就是这个性子。</p>
惹得皇帝十分不喜。</p>
雄英被立为太子，监国期间。</p>
允熞就被皇帝，直接圈禁在陪都长安。</p>
目的其实也很简单。</p>
皇帝不想要雄英监国期间，允熞作为雄英的铁杆支持者，在外推行革新。</p>
这一圈禁，就整整六年！</p>
直到皇帝两年前，身体越来越不好，回朝开始亲政，才把允熞带回来，解除了圈禁。</p>
六年时间。</p>
圈禁在一座宅子内。</p>
哪怕这座宅子的面积很大。</p>
哪怕这座宅子内，有很多人伺候。</p>
可每个人，都是皇帝的人，甚至是，那些仇视允熞，保守派的人。</p>
可想而知，这孩子，在这六年中，经历了什么。</p>
所以，她不能让着孩子，再给自身，招惹麻烦了。</p>
雄英已经如此。</p>
将来，可没有人庇护这孩子。</p>
朱允熞忙躬身，“母后，儿臣知错了。”</p>
“来了！”就在此时，侧妃马倩突然激动轻呼一声。</p>
众人循着道路向前看去……</p>
采绿、常氏看着驶来的马车，看着祈婳已经迫不及待，远远的就拉开车窗，探出头招手。</p>
眼睛顿时泛红……</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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