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我想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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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几天，沈厌终于摆脱了地面，又睡在了小床上。</p>

熄灯后没有人说话，宿舍内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声。</p>

暗淡的月色洒了进来，在适应了黑暗之后，倒也能看见一些东西。</p>

沈厌平躺在床上，盖着薄薄的被子，呼吸沉静。</p>

他看到上铺的床板上长了霉菌，有些腐朽的痕迹。</p>

应该是用了很多年了。</p>

枕头下藏着巧克力，沈厌伸手去摸了摸，不知道想起了什么，他突然垂下眸，露出了一种茫然的情绪。</p>

他捏紧了手里的巧克力，心里第一次有了类似失落的情绪。</p>

沈厌自有记忆以来就没吃过巧克力这么好吃的东西，还有火腿肠，这都是谢妍给的。</p>

之前那天，他被沈吟霜殴打，警察上门的时候，谢妍就站在门口。</p>

后来，沈厌跟狗抢吃的，谢妍拉他离开，给了他一个饼子，又带他回去吃饭。</p>

昨天，沈厌发烧，谢妍又出现了，给他吃药，还给他留了包子和巧克力。</p>

三次了。</p>

沈厌只是不愿说话，并非什么都不懂的傻子。</p>

相反，沈厌受尽了苦楚，他甚至有那么一次都希望沈吟霜下手能再狠一些，这样他就不用再醒来了。</p>

沈厌比同龄小孩经受了太多灾厄，自然也更早熟一些。</p>

对于旁人的善意和恶意，沈厌有着直觉一般的敏锐性，他能感受到谢妍向他传达的友善情绪。</p>

但沈厌却始终冷眼旁观，连道谢也没有。</p>

不过又是一个可怜他的人罢了，他们的善意往往来的快，去的也快。</p>

他们通常在随手施舍下一点什么后，又匆匆离去，仿佛生怕被他缠上，惹上麻烦。</p>

谢妍已经帮了沈厌三次，这些善意在沈厌的世界里已经称得上是滔天洪水一般了，沈厌本不该再有更多期盼。</p>

可谁让谢妍明明自己说了明天再来，却又不来。</p>

也许她也一样，要将善意收回了。</p>

不来就不来吧，反正他也没有在期待。</p>

之后的几天，谢妍果然还是没有来。</p>

院里平时也没有其他访客，大铁门前除了一条狗以外谁都没有。</p>

天气也更凉了。</p>

徐明理怕沈厌又感冒发烧，专门给他换了一床厚一些的被子，这种特殊优待全都被其他人看在眼里。</p>

有了院长的特殊关照，其他人虽然不敢明面儿上再跟沈厌打架，却是集体排挤孤立沈厌。</p>

等过了几天，谢妍还是没忍住，在放学后来了一趟。</p>

她一眼就看到了蹲在门口的沈厌。</p>

门口的大树上，叶子已经泛黄，配上孤儿院的门头，不免多了几分萧瑟的意味。</p>

沈厌的头发已经很长时间没修剪过了，刘海早就过了眼睛，他低着头，皱着眉，神情认真。</p>

他就蹲在那里，小小的手指在草地上翻找着什么，形单影只的模样和身后一帮玩闹的小孩形成鲜明对比。</p>

谢妍原本想看看沈厌一个人到底在玩什么，就惊恐的发现他抓了只虫子，正要往嘴里放。</p>

不！！！</p>

谢妍几乎是瞬间就闪现到了沈厌旁边，一巴掌打在他的手腕上，说重不重，说轻不轻，语气中还带着急切。</p>

“你疯了！怎么什么东西都往嘴里放！”</p>

沈厌缓缓的抬头，鸦羽般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淡淡的阴影，依然是那副仿佛天塌了都与他无关的冷淡表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