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3、294章 江南军大战日军（二合一大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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壹岐岛，元军大营，中军主帐。</p>

“范文虎，你难道被人拔掉了翅膀上的羽毛？还是说你本来就是一只乌龟？难道懦弱和懒散拖住了你的脚步，让你像衰老的牧人那样，再也骑不上骏马么？”忻都怪责范文虎来迟，见面就是咄咄逼人的诘问。</p>

他打定主意，事后一定禀奏大汗，将这个宋国降将罢官治罪。</p>

范文虎虽然是江南军统帅，可是在忻都面前却没有多少脸面，还比不上金方庆。</p>

“好教大帅得知，还不是泉州那帮宋国余孽闹得！浙江水师原本也是要出征的，可宋国余孽在泉州造反，还让浙江水师元气大伤。这船和兵都不够了，不得不再补充战船兵马，这才来迟啊！还请大帅赎罪。”</p>

范文虎陪着笑脸说道，就是再借他一个胆子，他也不敢顶撞忻都啊。忻都不但是联军统帅，还是黄金家族宗室。</p>

江南军副帅李庭也陪着笑脸解释道：“是啊大帅，泉州反贼之前一闹，害的江浙也大为动荡，这才误了这么久。请大帅和各位将军赎罪啊！”</p>

忻都见范文虎和李庭如此顺服，加上来迟的理由也在理，也就不再追究了。</p>

“哼，此时本帅暂时不同你计较，接下来，就该轮到你的江南军出力了。范帅，你要让本帅看看南人勇士的厉害才是啊。”忻都语带讥讽的冷冷说道。</p>

“那是那是！本帅明日，就派江南军打头阵。大帅只管下令就是。”范文虎连声答应。降元后为了获得蒙元重用，范文虎刻苦学习过蒙语，所以忻都的蒙古他能勉强听懂。</p>

在座的蒙古将领，听到“南人勇士”，忍不住一起哈哈大笑起来。似乎“南人勇士”这四个字特别好笑。</p>

就连高丽将领，也都不禁莞尔。</p>

范文虎的老脸虽然皮厚，可听到众人毫不掩饰的肆意讥笑，却也脸上挂不住。他是大汉奸不假，看他毕竟也是南人啊。</p>

副帅李庭也涨红了脸，只能讪讪的赔笑。</p>

看到江南军正副元帅一副懦弱的样子，蒙古将领和高丽将领们更是心中鄙夷。</p>

两军汇合之后，元军士气大振，忻都也并不知道日军援军已到，当然是决定继续强攻。</p>

可是对于江南军的战力，他却很没有信心。不光是他，就是其他蒙古将领，甚至金方庆等高丽将帅，对江南军都信心不足。</p>

莫看江南军这次来了十二万人，听起来吓人，可一上战场，估计很难比得上高丽军的表现。</p>

可是第二天的攻坚战，立刻就改变了蒙古将领和高丽将领的看法。</p>

范文虎派遣一个叫历德彪的管军万户，率领五千江南军猛攻日军石墙。这五千江南军虽然变成元军几年了，但仍然装备着精良的宋军步人甲。</p>

这是一支典型的宋军混编步兵。每一什，都以大部分长枪兵为突防主力，然后两名刀盾兵负责防守，还有一名神臂弩兵在后掩护突击。</p>

五千混编步兵排列着整齐的队伍，端着如林的长枪，不疾不徐的逼向日军石墙。</p>

后面的沙滩上，还有五千人，其中两千弓箭手，另外三千人操作上百架床弩和石炮机。</p>

范文虎一出手，就是一万江南军。与依仗骑射战马的蒙古军队不同，江南军虽然携带的战马很少，却携带了大量的床弩和石炮，石弹。</p>

忻都等人一看江南军有条不紊的阵势，顿时心里多了不少期待。这些南军，或许还能打一打。</p>

石墙后面的日军，看到江南军上阵，原本以为亡国降军，一定是被元廷逼迫上阵，军心必定不强，应该很好对付。</p>

可此时看到江南军的气势，并不像是士气低落的样子啊。</p>

其实，江南军的士气，还真不差。不但不差，甚至很高昂，日军完全想简单了。</p>

这和范文虎的奏请有关系。征日前，范文虎上奏忽必烈，要想长期占据日国，必须要在日国军屯，拿出一部分日国的土地作为奖赏，分给征日的江南军，如此一来，江南军必定感念大汗恩德，一定会为朝廷效死。</p>

忽必烈同意了。反正是日国的一些田地，分给江南军也无所谓，就是猎狗，不也要给根骨头么？</p>

所以，江南军这次来，还携带了大量的农具，作为军垦之用。</p>

江南军本来的确士气低沉。绝大多数人都不愿意替鞑子效力，要说当初投降，也是跟将帅成建制投降的，他们也不过是服从上命而已。</p>

之所以继续当兵，无非是为了口饭吃，至于什么华夷之辩，国家大义，他们虽不是全然不懂，可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他们只是小小的兵卒而已。又能改变什么呢？</p>

太皇太后和官家都降了，他们又能怎样？</p>

横竖，当兵不但还能混饱肚子，待在军中也不会随便被蒙古色目保长欺辱压迫，起码比百姓日子好过些。</p>

关于军屯，范文虎还借题发挥画了很多饼，这才成功激发了江南军的士气。比如，低税，可以将家人接到日国团聚过好日子，没有蒙古色目保长管理等等。</p>

在江南军大部分军士看来，能够拿命换来一些土地，又没有保长甲主横征暴敛，已经值得他们豁出去干一场了。</p>

“杀！”指挥攻击的万户历德彪令旗一挥，五千江南军顿时加快了步伐，呐喊着冲向石墙。</p>

几乎同时，早就准备就绪的石炮和床弩以及弓箭队，也开始准备发射，掩护前面的五千人攻坚。</p>

石墙后面的日军，也射出密集的箭雨，射杀江南军。</p>

“轰”的一声，江南军的枪林和日军的矛林轰在一起，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江南军的长枪和日军的长矛，都是长兵器。日军居高临下，而江南军的步人甲防护更强，这一交手，立刻就打成了势均力敌。</p>

仅仅一个照面，数以百计的江南军和日军，就死在对方的长枪或长矛下。整条战线上，到处都是飙射而起的鲜血。</p>

两军的枪矛兵相互捅刺，日军的弓箭手也近距离射杀江南军，而江南军的神臂弓手，也近距离的将弩箭射向墙头的日军。</p>

转眼间，不知道多少日军被神臂弓弩射杀，也不知道多少江南军被日军长弓射杀。</p>

这简直是排队捅刺和排队对射啊。</p>

紧接着，空中发出尖锐的呼啸，上百架石炮和床弩一起发射，大片大片的石弹和枪弩，轰向日军。</p>

“啊——””</p>

“八嘎——”</p>

一霎之间，石墙上的日军好像被突然被一把巨大的镰刀割掉了一截，血雨纷飞中，上千的日军死伤在这一波攻击之下。</p>

墙后密集的日军队伍，顿时乱成一片。</p>

“资时阁下阵亡了！”几个武士惊呼之中，此处防线的主将少贰资时，被一根小矛一样的床弩巨箭，轰在胸腹之间。他的胴丸（盔甲）虽然比一般武士精良，却也无法在这个距离抵挡床弩。</p>

少贰资时，是少贰经资的叔叔，少贰家族地位最高的家老。他一战死，日军顿时军心浮动，很多人甚至不由自主的想要退却。</p>

“杀！”</p>

攻坚的江南军见到守墙日军遭受床弩和石炮的重创，更是军心大振，趁着墙头的日军突然稀疏的功夫，拼命的架着短梯攀爬。而日军则是拼命的反击，阻止江南军攀墙。</p>

短短几十丈宽的石墙战线上，战况惨烈到极点。最前面的江南军，被后面的人挤着，想退都退不下来。石墙上的日军也是，被后面密集的日军挤着，想退同样退不下来。</p>

双方就这么隔着一道墙往死里掐。</p>

“轰”的一声，石炮和床弩再一次发射，又杀伤石墙后面的大量日军。可是源源不断的日军，在武士御家人的率领下冲过来填补。</p>

“杀鸡给给！”大武士们督导日军拼命反击，石墙下的江南军死伤累累，却还是攻不下石墙。石墙内外，都被死尸堆满，双方完全是拿人命填。</p>

他们难道不怕死么？</p>

其实人一旦打到这个地步，退又退不下去，就只有靠一股气撑住了，太多的死亡反而会让他们暂时忘记恐惧，这一刻，人就变成杀戮的机器，意识几乎被强大的集体战意主导。</p>

而且，怕死又如何呢？能活吗？</p>

到后来，墙下的江南军，干脆用死尸垫在下面，这样一来，本来就不高的石墙，就更加岌岌可危。</p>

“咔嚓”一声，一个大武士锋利的太刀斩断一根江南军的枪干，然后并没有太多意义，那被斩掉枪头的枪干，竟然刺入了他因为呐喊而张开的嘴中。</p>

“噗嗤！”那个大武士带着刺入嘴里的枪杆，嗬嗬叫着仰天倒下。</p>

“都甲阁下！”旁边的日军顿时惊呼起来。</p>

侍大将、丰后国武士统领都甲惟亲，战死！</p>

忻都等蒙古将领，以及金方庆等高丽将领，看着战场的一幕，都是大感意外。</p>

“南人勇士！真是南人勇士！”忻都也忍不住由衷夸赞。</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