曲渚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77,外室,曲渚眠,海棠书屋),接着再看更方便。
请关闭浏览器的阅读/畅读/小说模式并且关闭广告屏蔽过滤功能,避免出现内容无法显示或者段落错乱。
轿子上没有备换的衣裳,又不好穿着官服去戏楼,陆赜隔着轿子吩咐那长随:“把你身上的外衣脱下来。”</p>
那长随听了,啊一声,瞅了瞅自己身上这身灰扑扑的藏蓝色棉袍:“大人,小人这衣裳怎能给大人穿,隔壁街上便有成衣铺子,小人立刻买了来。”</p>
陆赜皱眉,呵斥道:“啰嗦什么,赶紧脱下来。”</p>
长随没办法,只得脱了那棉袍递进轿子里去,过得一会儿,便见陆赜一身灰扑扑的棉袍从轿子里出来,偏偏他头上戴着玉冠,怎么看怎么别扭。</p>
他扔了一块儿银子,嘱咐他:“你回去吧。”</p>
那长随没办法,可是跟着的护卫却不能回去,随着陆赜一起进了戏楼。</p>
陆赜进去的时候,戏台子上正在唱《长生殿》,一句唱腔正精彩,引得下面坐着的大声喝彩起来,一时之间乱哄哄的。</p>
那戏台子上的贵妃,含情脉脉,不看着旁边的唐明皇,反而往二楼的包间瞧去,唱声起:“桂华正研,露华正鲜,撮成好会,在清虚府洞天……”</p>
陆赜朝那二楼的包间望去,见挂了一片珠帘,与别处不同,过得一会儿那包间便有丫头端了一大盘白银出来,戏楼子的人弯着腰笑眯眯接过来,高声唱:“丙申房贵客赏贾老板一千两。”</p>
陆赜瞧了眼睛直冒火,想都不用想,那里面坐的必定是董凭儿那丫头,他疾步从楼梯上去。</p>
那班主本不认得陆赜,只是昨日才被叫过去,这时候自然是认得的,在门口望见了,赶忙从后边追上来,陪着笑:“陆大人,您捧场,您楼上雅座儿请。”</p>
陆赜站在楼梯口,指了指丙申房,问:“里面是什么人?”</p>
班主瞧陆赜黑着一张脸,又想起昨天晚上见的那幅画儿,心里隐隐约约猜到一点儿内情,笑着道:“陆大人,这包间里是大通票号的秦掌柜,这是我们戏楼单给她留的房间。”</p>
班主把陆赜迎到旁边一个包厢,亲自伺候茶水,又拿了戏折子来:“陆大人,您老人家好不容易来一次,您赏脸点一出戏。”</p>
陆赜接过来,随意看了一眼便丢在一边,问:“秦掌柜常来你们这儿听戏吗?”</p>
班主回道:“两三年前倒是经常来,也不过是贾小楼登台唱戏的时候才来。这一两年,来得少些了,不过一两个月总要下帖子请贾小楼去唱堂会,寻常不往戏楼来。听说是秦掌柜头疾越发严重,因此甚少出门了。”</p>
陆赜做了六年的闽浙总督,封疆大吏,向来是说一不二,即便是沉着脸不说话,也足够吓人:“秦掌柜很捧这个贾小楼吗?头疾是怎么回事儿?”</p>
班主一时头疼,这秦掌柜的事情,自己一个戏班子的主事,哪里知道这些,只含糊道:“贾小楼本来没什么出头的机会的,本来不过陪着客人在游船上伺候船宴的,后来不知怎么叫秦掌柜碰见了,要说实话,论唱功身段儿,这贾小楼也算不得出挑,能像现在这么红,大半都是秦掌柜用银子砸出来的。”</p>
陆赜转了转手上的玉扳指,嗯了一声:“伺候船宴?这么说是个小倌儿?”</p>
那贾小楼脾气不好,又是一棵摇钱树,要是惹得他不高兴,三五天不肯开嗓子,那可是要着急上火的。</p>
班主不好背后编排他过去的事,心照不宣地笑笑:“大人,这我也不大清楚,不过往常咱们这行当,引来送往的应酬,那也是没法子的事情。”</p>
才说了几句话,陆赜便从窗户见那包厢里人影浮动,却没看见人从楼梯上下来,他皱眉:“戏已经唱完了,怎么没见秦掌柜出来?”</p>
班主道:“秦掌柜有自己单独的楼梯,从另外一边下去,这时候想必是等着贾小楼卸妆了喝酒吧。”</p>
陆赜手上的杯子几乎要捏碎,往日若不是自己半哄半骗,何曾见过她喝酒,又想起秦舒醉后娇不能盛的模样,立刻便坐不住了,站起来:“在哪里喝酒,你立刻领我过去。”</p>
班主这才叫实实在在惊着了,支支吾吾:“这……陆大人……秦掌柜向来不见外人的……”陆赜虽说是个位高权重的,可秦舒却是他们戏楼的财神爷,是万万不敢随随便便领个人过去,免得得罪了她。</p>
陆赜本就不耐烦,语气很不好:“狎妓可是重罪,你们楼里干着这些不干净的勾当,本官虽是户部,也可拿你。”</p>
这是□□裸的威胁,这时候但凡唱戏的,那是下九流,跟青楼娼妓一样的勾当,哪里说得上干净呢?班主半跪下来,求饶:“陆大人,您别介,小人这就带您去,这就带您去。”</p>
陆赜到了后院,这里想来常做些勾栏瓦舍的勾当,修建得颇有情调,处处红帐绿幔,念及此处,不免心里更气。</p>
等绕过回廊,又打开一道门,班主解释:“这后面是秦掌柜买来送给贾小楼的私宅,里面贾小楼花费万钱盖了一座铜亭,里面升上火,便是隆冬也温暖如春。”</p>
进了门,不过四五十步,便见花草藤萝相伴的假山旁一大座铜亭,悠扬清丽的唱词从里边飘出来:“赏心悦事谁家院……”</p>
班主见陆赜脸越来越黑,他回话的声音也越来越小:“陆大人,这是西厢记,秦掌柜最喜欢听这个……您瞧,要不要我过去通禀一声……”</p>
秦舒颇有些怕冷,唱戏在这亭子里要开着窗才好,不然有回声,她身上披着斗篷,见眼前的少年一曲罢了,抖抖水袖,翘着兰花指,笑盈盈:“秦掌柜,这可是春天的桃花酿,只得这一杯了。”</p>
秦舒含笑去接,却叫他躲开,一阵香风,送了酒杯到秦舒唇边:“就让我服侍秦先生吧!”</p>
秦舒无法,就着他的手微微抿了一口,看着眼前的少年,也不过才十六七岁,便这样世故圆滑,伏小做低,她指了指凳子,叹息:“我说过的,你不用这样。”</p>
那少年坐回去,罕见地有些局促:“是因为小人长了一张跟秦先生故去的故人,一模一样的脸?”</p>
本章未完,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