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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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浮白愣愣地坐在墙头上面，他的一条腿已经跨过去，另一条腿还支在墙头上。</p>

他一见到她，好像喝了一坛子陈年的烈酒，脑子晕乎乎的，什么也想不起来，只想在这里这样一直看着她。</p>

他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看起来一定很傻很滑稽，但是没有办法，此时他的身体、他的思想已经不由他自己来控制了。</p>

她就站在流金一样的月光下面，仰头看向自己，李浮白恍然间觉得自己怕是要疯了，现在他是来偷东西的小贼，被主人家抓到正着，竟然不想着逃跑，还在这里被姑娘迷得连东南西北也分不清了。</p>

迷迷糊糊间说书人说的那些精怪惑人的故事在李浮白的耳边响起，他初听这些故事的时候，只觉得故事中的主角心志不够坚定，如今却算明白，自己也不过是俗人一个。</p>

清风徐来，明月如酒，他仿佛醉在浮水宫花了几十年才酿就出来的几坛好酒中，不知何年何月才能醒来。</p>

茶茶见这个黑衣人竟然痴痴呆呆地坐在墙头上，也没有初看到他时候的那般害怕了，她将地上的斗篷捡起来，抖落上面的灰尘，披在闻灯的身上，闻灯出声问他：“你还打算在那里待多久？”</p>

听到闻灯问话，李浮白终于回过神儿来，“啊？”</p>

闻灯歪了歪头，对李浮白说：“等会儿府里的护卫也该发现你了吧，你要一直坐在这里吗？”</p>

“我、我……”李浮白在那里我了半天，不知道自己该对这个姑娘说些什么，也忘了自己现在是在高高的墙头上面，他想要站起来对着下面的姑娘好好展现一下自己的潇洒风姿，结果直接从墙头上摔了下去。</p>

他的身影消失在高墙的另一侧了。</p>

茶茶噗嗤一声没忍住笑了出来，闻灯侧头看向茶茶，茶茶立刻将笑声止住，装作一本正经的模样，而紧接着就听见闻灯轻笑了一声。</p>

茶茶又笑了起来，不多时，外面响起咚咚的敲门声，护卫们随着那贼人一路来到这里，担心闻灯会遭到不测，匆忙来人询问。</p>

闻灯拢了拢身上的斗篷，对茶茶说：“开门去吧。”</p>

茶茶将门打开，护卫们见到闻灯齐刷刷地单膝跪下，闻灯问：“发生了什么事？”</p>

秦统领抱拳道：“禀告大小姐，属下发现有贼人夜闯闻家，盗取盘龙草。”</p>

闻灯嗯了一声，点头说：“不过是一株盘龙草罢了，偷了便偷了罢。”</p>

“可是——”</p>

“大晚上的，不必为了这么点的小事兴师动众，都回去吧，”秦统领的话被闻灯打断，“对了，找时间在府中围墙上种些笼夜草。”</p>

闻府内部设上的这些阵法是专门针对修行之人的，之前也没想到会有普通人这么不要命来府中偷东西，更让人没想到的是，最后还能让他成功了。</p>

笼夜草就是专门对付普通人的。</p>

“是，大小姐。”</p>

秦统领护卫走后，茶茶扶着闻灯回到房间里，她感到疑惑，问闻灯：“小姐怎么不跟秦统领说您看到那个人了。”</p>

闻灯道：“有什么好说的，人都已经走了，既然也拿到了盘龙草，以后不会再来了。”</p>

“那盘龙草是给您治病的，您怎么一点都不上心？”</p>

“我的病我自己知道，盘龙草本来也没用的，要是被他偷走，能救谁一命，也不失一桩好事。”</p>

茶茶还想再说什么，看见闻灯有些倦了，将那些到了嘴边的话全部咽回去，帮她收拾床铺。</p>

闻灯因为身体不大好，没有办法正常修炼，注定要做一个普通人，还极有可能没有普通人活得长。</p>

茶茶服侍闻灯睡下，安慰她说：“小姐，您的病一定会好起来的。”</p>

闻灯没应声，闭上眼，想起今天晚上看到的那个从墙头上摔下去的青年，青年的眼睛很好看，像是天上的星星。</p>

李浮白那一摔可是摔得不轻，刚爬起来走路的时候都一瘸一拐，不过很快他就忘了疼了，脑子里只剩下闻灯的身影。</p>

好在他的理智没有完全都落在闻府里，记得回去的路，夜已经很深了，月光照在眼前的小巷中，像是铺了一层薄薄的冰雪，小巷在温柔的月色中沉睡，只是偶尔会响起几声犬吠。</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