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第 3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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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重的顶灯倏地砸到地上。一时之间,电光飞溅，白光炸裂，场面恍如陨石砸穿地心。</p>

脚边响起一阵噼里啪啦的爆响。</p>

松虞和池晏在地上骨碌碌地滚了几圈。</p>

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就重重地摔到了池晏身上。一时之间，大脑里闪过无数个问题</p>

发生了什么？其他人有事吗？刚刚拍到的素材还在吗？为什么这个剧组总是在出事,是不是也应该学同行去拜一拜？</p>

以及……池晏到底是什么时候出现的？</p>

为什么他总是能够出现得如此及时？</p>

在天旋地转的一瞬间，她闻到他身上的味道：熟悉的烟草气息,竟然被某种更浓烈的香水给掩盖。琥珀,没药，树脂，焚香。</p>

仿佛也有什么东西，在她的大脑里炸开。</p>

像烟蒂被点燃时的火星。像顶灯砸到地面,摧枯拉朽的下坠。</p>

但等到终于停下来的时候，松虞只是感到轻微的眩晕和心悸。</p>

但她立刻意识到，这是因为，池晏承担了大部分的冲势。</p>

此刻她趴在他身上，很勉强地将自己支撑起来。</p>

而他一只手扶着她的后脑，另一只手还垫着她的腰正是因为这样，她才毫发无伤。</p>

这姿势既尴尬，也太……亲密。</p>

她被完全环抱起来。某种可怕的吸引力，正在从她的身体里向外扩张。</p>

松虞凝视着他的眼睛,他们同时怔住。</p>

恍惚之间,他们像两株相依相生的水草,又像两个得了皮肤饥渴症的病人，一旦碰到彼此，就根本无法分开。</p>

这太糟糕了。她心想。</p>

直到周围的骚乱声慢慢变得清晰，仿佛某个并不存在的真空泡沫被戳穿,松虞终于恢复对世界的感知力，她知道剧组的其他人都在朝他们涌来。</p>

她匆匆站了起来。</p>

池晏同样懒洋洋地站了起来。</p>

“有没有伤到？”他问她。</p>

“没有。”犹豫片刻，松虞又干巴巴地问道，“你呢？”</p>

他无所谓地笑了笑：“我能有什么事。”</p>

接着就后退几步，回到案发现场。</p>

慢条斯理地用鞋尖挑开了一地残骸，饶有兴致地低下头。</p>

松虞却没空去管那些。</p>

她第一时间抓着耳麦，向摄影师确认了刚才拍下来的内容，是否还完好无损。</p>

好在他们站得远，的确没被波及。</p>

这灯掉得蹊跷，像是正正好朝着松虞砸下来。其他人都安然无恙。</p>

全剧组的人都蜂拥过来，一堆人乱糟糟地挤在一起，片场秩序全无，差点要发生踩踏事件。</p>

“陈老师，要不要叫医生！！”隔着人群，有人慌乱地大声喊道。</p>

“不必。”松虞说，“我们没受伤。”</p>

她的态度镇定自若，仿佛刚才差点被砸到的根本不是自己。</p>

其他人顿时像握住了定海神针，不由自主地按照松虞的指令行事：收拾拍摄器材，保留现场痕迹，无关人员先行离开……混乱的秩序慢慢恢复过来。</p>

只有池晏在她身后，隐隐嗤笑了一声。</p>

很快灯光组的两个年轻助理，也惊慌失措地赶了过来，六神无主地向松虞道歉：“对、对不起陈老师，我们也是第一次使用这种灯……”</p>

松虞平静地看着他们。</p>

现在剧组大多图省事，对于灯光和摄影的要求不高，很少会采用这种规格的大灯。这两个人资历浅，现学现做，手法难免生疏。</p>

但……真是意外吗？</p>

不知为何，她想到了昨日剧组里见到的那个鬼鬼祟祟的陌生人。</p>

她总觉得这件事没有这么简单。</p>

松虞摇了摇头，正想要说些什么，却听到池晏在身边道：“清场查监控吧。”</p>

接着她就看到他那群黑西装的手下不知从哪里冒了出来。</p>

他们效率极高地调出了现场监控，一一核对工作人员身份。</p>

她错愕道：“……你什么时候在片场装了监控？”</p>

池晏低头点了一根烟：“防患于未然。”</p>

她又注意到，他这拨手下，竟又换了一批全新的面孔。</p>

“徐旸呢？”松虞随口问道。</p>

池晏似笑非笑看她一眼，却见松虞神情如常，毫无芥蒂。看来她还是没有想起之前的事情。</p>

“让他滚回s星了。”他淡淡道。</p>

松虞：“噢。”</p>

没再继续问。</p>

过了一会儿，傅奇过来汇报：“监控查过了。没别的人动过灯。”</p>

松虞闻言不禁微微蹙眉。</p>

她本来以为是有其他人混进来，在顶灯上做过手脚；但这样一看，好像并非如此。</p>

两个年轻助理仍然惴惴不安地站在原地，可怜巴巴地望着她。</p>

难道真是意外？</p>

池晏轻声道：“要我帮忙吗？”</p>

他掸了掸烟灰，立刻有人朝着两个灯光助理走过来。</p>

两人彻底僵住，他们看着步步逼近的彪形大汉，求助一般地看向松虞：“陈老师……”</p>

松虞：“等一下。”</p>

池晏挑眉，往后一靠，深吸一口尼古丁。</p>

视线很自然地落在她的侧脸：“你相信是意外？”</p>

松虞摇头，没多做解释，只是随手在旁边叫了个一个人：“麻烦你先把制片主任叫过来。”</p>

语气是一贯的客气礼貌，但使唤的口吻也很自然。</p>

那个凶悍的方脸愣住了。他不禁错愕地看向池晏。</p>

池晏微微一笑：“还不去？”</p>

“哦、哦！”对方连声道。</p>

他一边往外走，一边不禁又心想，难怪之前兄弟们私下都在传池先生和陈小姐之间的关系。这样一看……果然有点怪怪的。</p>

负责外联的制片主任小郭，今天恰好有别的工作要协调，不在现场。等他匆匆赶到的时候，见到面前的一片狼藉，同样大惊失色。</p>

松虞：“这个景是你确认的？”</p>

对方紧张地支支吾吾道：“是……这是我从本地一个商人手上租过来的，本来是一个库房。”</p>

“把他的联系方式告诉我。”</p>

制片主任明白兹事重大，二话不说掏出手机，给对方打电话。</p>

但根本就打不通。</p>

“您拨打的号码是空号……”</p>

偏偏就有这么巧。小郭脸色一变。</p>

汗珠从额头上沁出来，他对松虞赔笑道：“陈老师，您找他……是有什么事吗？”</p>

松虞目光淡淡扫了一圈。</p>

“我记得这个景好像并不是我最初挑的那个，只是备选之一。”</p>

小郭：“是、是出于对成本的考虑。那个商人说自己是您的影迷，能给我们打折，所以我才……”</p>

池晏嗤笑一声：“影迷。”</p>

他在她身后，掀了掀眼皮。</p>

傅奇会意，照着对方的脸，狠狠地抡了一巴掌。</p>

“啪！”</p>

小郭被打得头一歪，脸颊红肿，瞬间懵了。</p>

池晏漫不经心地问：“你收了他多少钱？”</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