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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花板上的缠绵到凌晨三点才正式宣告结束。</p>
谷开阳早就进入梦乡,季明舒躺在床的另一侧, 裹紧小被子, 闭着眼, 却始终没有睡着。</p>
早上六点, 闹钟准时响铃。</p>
谷开阳从床上坐起来, 打了个呵欠,又捞起手机, 点早餐外卖。</p>
今天是一月一次的杂志定稿日, 需要早到, 她再没睡饱,也得起床洗漱化妆。</p>
收拾停当后, 谷开阳往楼上看了眼, 刚好瞧见季明舒也慢吞吞地从床上坐起,靠在床头。</p>
她边擦除多余口红边问:“你怎么醒这么早,是不是我定的闹钟吵到你了?”</p>
“没。”</p>
因为她根本就没睡。</p>
谷开阳也没多问, 看了眼时间,忙交代道:“早餐我买好了, 豆浆油条小笼包都有, 在餐桌上, 如果凉了你放微波炉里叮三十秒就好, 门卡我也给你放餐桌上了,记得吃早饭啊, 不行了,我得去上班了。”</p>
“嗯, 你去吧。”</p>
季明舒应了声,双手圈住双腿,下巴搁在膝盖上,心脏因彻夜失眠跳动极快。</p>
听到大门被“砰”地一声带关,她也没动,只静静地闭上了眼。</p>
事情发生两天了,对比初时的情绪激烈,她的内心已经回归平静。</p>
可就是在这种平静中,她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对未来生活的迷茫。</p>
其实早在误会岑森出轨张宝姝的那会儿,她就迷茫过:如果离了婚,她该如何生活。</p>
后来犹豫要不要去参加节目,她也有认真思考谷开阳劝她发展事业的建议,只是舒坦了二十多年,她很难居安思危,把日子过得像下围棋似的走一步想十步。</p>
虽然落到如今境地,她嘴上还和谷开阳贫着,不愿面对这婚离不掉还有她离开岑森后真的很废柴的现实,但夜深人静睡不着的时候,她想了很多,也反思了很多。</p>
想岑森会不会道歉妥协接她回家;</p>
想她既然已经明了对岑森的心意,又还能不能满足于和他保持从前塑料夫妻的生活模式,甘心永远也得不到他的喜欢和尊重;</p>
还想到了,这一切的根源是不是因为――她不好。</p>
夏至到冬至这段时间,白昼时间越来越短,秋末冬初的天一直到早上七点半才倏然大亮。</p>
外面响起新一日的车水马龙,谷开阳的小甲壳虫已经汇入其中,季明舒闭着眼慢慢侧躺,而后又蜷缩成一团,昏昏沉沉入睡。</p>
这一觉一直睡到下午两点,季明舒起来时,外面阳光已经很晒。</p>
她下楼,顺便打开手机扫了眼账单,昨天随手添置护肤品和家居用品,竟然已经花掉近十万块。</p>
她翻看《设计家》节目组制片发来的消息,之前没注意,原来参加节目的报酬早就结了。</p>
可关键是她那会儿看不上这点小钱,随手填的那张卡既没带出来,也没绑定手机,也不知道在哪个犄角旮旯。</p>
所以她现在,只剩蒋纯接济的最后十万块。</p>
她安静地坐了会,又拿起门卡,换鞋出门。</p>
谷开阳工作的杂志社离星港国际不远,季明舒去附近茶餐厅打包了一份下午茶,便径直前往《零度》。</p>
今天是定稿日,杂志社上上下下都非常忙,大家为着手头工作来回穿梭,根本就没工夫多搭理她。</p>
她瞧见眼熟的小助理,这才拉住问了问,“你们副主编呢?”</p>
小助理知道季明舒是谷开阳闺蜜,推推眼镜,为难地说了句,“谷姐她…她现在在总编办公室,应该是在被训话。”</p>
最后这句她说得很轻,几乎只余气声。</p>
季明舒:“为什么被训话?”</p>
小助理小心翼翼道:“昨天谷姐临时请假,工作没交接好,不小心出了点问题,今天定稿的时候就特别麻烦,整个版面都赶着换,所以……”</p>
季明舒一怔。</p>
小助理又说:“季小姐,你找谷姐的话,不如先去办公室等吧。”</p>
“不用了,”季明舒忽然将打包的下午茶点心塞给小助理,“你们吃吧,不要说是我送的,也不要和你们副主编说我来过。”</p>
“啊?”</p>
小助理看着季明舒说完便转身远走的背影,整个人都是懵的。</p>
-</p>
秋冬的帝都,天亮得晚,黑得却早,六点已不见夕阳。</p>
从马场去会所的路上,周佳恒给岑森汇报星城那边后续收尾工作的进度。</p>
岑森靠在座椅里闭眼假寐,没接话。</p>
周佳恒汇报完,稍稍一顿,语气没有丝毫变化地转了话头,又道:“今天夫人下午两点半出门,去茶餐厅打包了点心。三点到《零度》杂志社,三点十分出来。沿着淮南三路一直走到淮南二路和东景街交汇处的卢森德超市,买了一袋食材。四点半走回星港国际,没再出来。”</p>
岑森仍未接话,只是低低环抱的双手换了个方向。</p>
宾利一路开往和雍会,今天江彻回帝都,见一个芯片研发团队的教授,顺便和他约了在这见面。</p>
江彻最近正是热恋期,春风得意的,稍稍有些好为人师。</p>
见私下会面不太喝酒的岑森进来便点了瓶威士忌,他忽然道:“你有没有发现你有个问题。”</p>
岑森略略抬眸。</p>
江彻的手臂伸在沙发背上,脑袋微偏,一副不正经的懒散样子。</p>
指间的烟漏出点点猩红,烟雾袅袅,衬得他声音也低哑慵懒,“你特别不擅长处理沾上感情因素的事情,不知道怎么面对安家,也不知道该拿你老婆怎么办。”</p>
岑森又垂了眼,平日从不碰烟,今天却就着江彻的火点了一根,低低地夹在指骨间,任它明灭。</p>
“你记不记得小时候你刚到南桥胡同那会儿,季明舒可喜欢你了,天天带着小零食去找你玩。”</p>
“有么。”</p>
他只记得季明舒特别公主病,还特别幼稚,似乎拉着几个小孩子一起孤立过他。</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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