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九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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傅崇笑了声，“隔一段时间不进去待几天还有些不习惯。”</p>

“混小子。”警察无奈的摇上车窗，“这次又是因为什么？”</p>

“正当防卫。”他声音淡淡，眼前却一直浮现许若晴那张脸。</p>

警察早已对他情况了如指掌，无可奈何的摇头。</p>

——</p>

直到警车远去，许若晴才如梦初醒般回神，拿出手机给顾淮之打电话，响了好几声才被接通。</p>

“我刚刚看到傅崇被警察带走了。”她声音很急切。</p>

顾淮之一听很平淡的“嗯”了声，“没什么大事，过几天就出来了。”</p>

听他这意思傅崇已经是警察局的常客。</p>

“你不去保释他？”</p>

顾淮之不以为然，“我要照顾梨梨，没时间，你有时间可以去警察局看看。”</p>

“保释费我回头转你。”</p>

说完便挂断电话，许若晴难以相信顾淮之居然如此不闻不问，傅崇是他长期合作的伙伴，换句话说就是他的左右手，左膀右臂进了警察局他还半点无所谓。</p>

把手机搁进包里，他都不管她干嘛要管。</p>

想着伸手拦了辆出租车。</p>

“去哪儿？”司机问。</p>

“云......”她刚要报地址，话到嘴边却忽然变了，“去警察局。”</p>

司机怔了怔，好奇这么年轻的小姑娘大半夜去警局干什么，但这是乘客的事，他也不便多问，挂挡踩油门前往警察局。</p>

报案的出局顺序是按照所在地区的远近，A市市区一共分为四个区，每个区都有各自辖区的警局，正常情况下不会跨区办案。</p>

车子停在警局门口，她在门口登完记迈进大楼，半夜的警局依旧灯火通明，穿着制服的人民警察行色匆匆来来往往，每个人都忙碌着。</p>

从她旁边经过一个打电话的警员，提到什么案子，有人问她到警局来什么事，她简单描述了下情况，警员恍然大悟的“哦”了声。</p>

“你说傅崇吧？现在还在审讯室，你先在这儿坐一会儿，我去问问。”</p>

“好的，谢谢。”</p>

繁忙的办公室没人顾及她，许若晴捧着手机，熄灭的屏幕倒映出自己的脸，半晌，警员才去而复还，带她去见傅崇。</p>

第一次来警局的探望室，她心绪有点复杂。</p>

傅崇靠着椅背，盯着天花板，听见开门声淡淡道，“不用问了，就是刚刚我说的那样。”</p>

他语气满不在乎。</p>

“傅崇，有人来看你。”</p>

“还有人来看我？”傅崇舌尖扫了下后槽牙，笑着坐直，眼神落在许若晴身上时凝固住，脸色渐渐变得阴沉，“怎么是你？”</p>

许若晴在对面椅子上坐下，“我来保释你出去。”</p>

“知道我因为什么进了局子吗？就想来保释我出去？”傅崇笑道，“赶紧回去吧，这里不是你该来的地方。”</p>

许若晴盯着他脸上的伤，“我听说了。”</p>

傅崇笑容僵住，凝望她，在辨认她话里真假，“既然知道了还不走？”</p>

“我说了，我是来保释你的。”</p>

她眼神坚定，语气认真，不保释他出去誓不罢休，傅崇心口被针扎了下，酸酸涨涨的，低头看自己的手，“我不需要保释，过段时间就出去了。”</p>

听语气俨然是这里常客。</p>

许若晴盯着他，“你回答我一个问题，说完了我就走。”</p>

“问吧。”</p>

“你为什么要打他？”</p>

傅崇探究的看她，“你不是都知道了？”</p>

“我要听你说。”</p>

男人看着她好几秒，肩膀下垂呈一个放松状态，“因为他害死了我妈。”</p>

他父母是典型的包办婚姻，嫁过去前两人从没见过一面，就听媒人如何吹得天花乱坠，才嫁过去那段时间生活得很幸福，他母亲以为嫁对了人，但噩梦很快到来。</p>

他父亲什么都好，但喝醉之后便开始耍酒疯，一开始是摔东西骂人，有一次母亲看不下去说了他两句，响亮的耳光落在母亲脸上，母亲被打得摔倒在地，不敢相信一向对自己温柔体贴的丈夫居然动手打自己。</p>

这一耳光仿佛开启了男人的恶魔之门，自此之后每次一喝酒他都会打人，一开始是妻子，他去拉连着一块打，母亲受不了跑回娘家想要离婚，但男人紧跟而来，言辞恳切又是发誓又是扇自己耳光的说再也不会了。</p>

周围亲戚都跟着劝，说再给他一次机会，而且离婚了对女人名声不好，让家里脸上蒙羞，母亲被无数言语打压，心软的跟他回家，傻傻相信他会改，但一进门就被揪着头发重重往门上摔。</p>

“我让你跑！还想跟我离婚是不是？我让你离！”</p>

打骂和哭喊求饶充斥整个房间，打得累了，男人将母亲关在卧室，又出去喝酒，他跑出去求救，但谁都不愿意参与他们家的事，怕男人知道找自己麻烦。</p>

傅崇手肘搭着两边椅子扶手，“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我跟我母亲都生活在水深火热之中，战战兢兢如履薄冰，直到那一天晚上，母亲带着我逃走。”</p>

他们逃了出来，但长期被暴力殴打，母亲的身体已经不堪重负，没几天就病倒，最后撒手人寰。</p>

许若晴听得心都被揪起，又气又恨。</p>

傅崇上身后倾，“收起你的同情和怜悯，我不需要。”</p>

他眉目清冷，生疏陌生，跟低眉顺眼给她削水果求和的人截然相反，许若晴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傅崇再度开了口。</p>

“我妈死了，他凭什么活着？”</p>

当然他不会杀了他，他不会因为这个男人去坐牢，只是这么多年男人依旧死性不改，多次索要钱财无果后就想故技重施，只不过换来的是被打罢了。</p>

他眼神阴鸷狠厉，仿佛从地狱归来索命的修罗，尖锐锋利的牙齿早已将人脖子咬破，却又不急着弄死，看他临死前的无力挣扎。</p>

许若晴手指下意识蜷缩一下，见她没吓到傅崇笑了，手指有一搭没一搭扣着椅子，“不早了，回去吧。”</p>

许若晴慢吞吞起身，走到门边忽然回身，三两步到他面前，俯身拥抱他。傅崇身子一僵，女孩身上淡淡清香窜入鼻子，发尾轻拂过喉结痒痒地。</p>

“我不同情也不怜悯你，我觉得愤怒。”</p>

傅崇喉咙一涩，像是被人点了哑穴骤然失了言语。</p>

许若晴浅浅拥抱他一下便松开，站在他面前对他笑，“虽然打人不好，但你做得对。”</p>

“哐当！”</p>

有什么东西重重砸落，震耳欲聋偏偏又似大音希声，耳边嗡嗡作响，再听不见其他声音。</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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