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我一抬头就看见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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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洁回到出租屋已经凌晨，打开门，屋里空荡荡的。</p>

客厅窗户忘了关，冷风钻进屋里，吹得墨绿色的窗帘到处飞。</p>

下午那场雪下了不到半小时，蜻蜓点水般飘过上海，不带走半分情分。</p>

要不是那场直播完完整整记录了下来，关洁甚至怀疑今日上海有没有下过雪。</p>

又或者，她在医院见到的人真的是祝政吗？</p>

直到进了门，换了鞋，甚至躺在床上了关洁还在想她到底有没有看错。</p>

这两年日子过得浑浑噩噩、漫无目的，要不是朱真每天在她耳边唠叨，她甚至分不清今年是哪年哪月。</p>

她本以为他跟祝政不会再有交集，就算有一天相见，他俩必定以难堪收场，殊不知是如今这模样。</p>

按理说，他还没到出狱的日子吧？是什么时候出来的呢？又为什么来上海了呢？</p>

有太多疑问盘旋在关洁心里，可她想破脑袋都没法探究出一二。</p>

睡到下半夜，关洁接到朱真打来的语音通话。</p>

关洁还未及出声，那头的朱真率先哭出声来。</p>

哭声夹杂着呼啸的风声一同传入听筒，关洁睡意醒了大半。</p>

“西西，你能不能……能不能来接我？我被杨竞扔在马路边了。我……我找不到路，也打不到车，手机也快没电了。西西，我是不是不该一次又一次地相信他？”</p>

“我再也不要跟杨竞在一起了。”</p>

电话里，朱真的话一句接一句往外冒，说到最后哭声由小变大，变成嚎啕大哭。</p>

许是哭得太过专注、伤心，关洁那句“你现在在哪”她并没听见。</p>

通话结束，关洁留意了一眼时间——凌晨一点二十分。</p>

换好衣服，关洁拿着钥匙手机匆匆出门。</p>

电梯就停在楼，关洁摁下下行键，一头钻进去。</p>

红色数字不停跳动，最后安稳停在一楼。</p>

滴的一声，电梯门打开，关洁快步走出，一路越过大厅、半敞的玻璃门、保安亭，站在种满梧桐树的马路边打车。</p>

夜不算深，马路上车流依旧很多，一辆接一辆的五颜色、各种牌子的私家车一晃而过。道路两边，路灯一一隔着一定距离排列，蔓延到深黑色的天边。</p>

光秃秃的梧桐也被晕黄灯光照得亮橙橙的。</p>

到底是冬季，冷空气席卷过来，打在身上冻得人发抖。</p>

关洁出门急，身上只披了件深紫长开衫，里面裹浅灰薄毛衣，下面是一条阔腿牛仔裤，膝盖处挖了一个大洞，露出小片白皙细腻的皮肤。</p>

短发及耳，风一吹，有几根落到嘴唇多了两分凌乱。</p>

她身上的冷清、疏离感在这夜里更甚，像缓缓飘落的黄叶，北京的深秋，还像长江下游的梅雨季节。</p>

关洁拦了不到五分钟就等来一辆出租车，出租车司机是个外地人——年，偏瘦，一身灰扑扑，看着很老实。</p>

嘭——</p>

关洁挤进后排，关上车门，抬头朝前排的司机报了朱真给的地址。</p>

司机听到地址腼腆摸了摸后脑勺，不好意思说：“姑娘，我刚干一个月，路况还不熟。您说的地方，我还没走过。”</p>

关洁听到一口塑料□□，脑子嗡了一下，问：“会用导航吗？”</p>

男人从兜里窘迫翻出一只破旧、边角磨褪色的翻盖手机摊给关洁看。</p>

关洁秒悟，主动说：“我给你指路。”</p>

途，关洁怕朱真一个人出什么事，一边给司机指路一边给朱真发短信稳定她的情绪。</p>

凌晨两点，关洁在郊外一森林公园找到朱真。</p>

找到时，朱真蹲在马路边，满身狼狈。</p>

午精心化的妆已经被泪水冲得斑驳，脸颊上挂着两条黑色水渍，是眼线。</p>

裙角满是泥点子，连带着她一直宝贝的lv包也没能幸免，被丢在脚边的水坑里泡着。</p>

关洁扫视完，弯腰捡起包，翻出里面的钱包、气垫、口红、钥匙，将包口朝下，手指捏住包角两端倒出里面的污水。</p>

倒完，关洁将东西重新放回包。</p>

朱真早在关洁赶到时便从臂弯抬起头，坐在马路边，眼神呆滞地看着关洁处理这一切。</p>

出租车司机还等在一旁，关洁垂眸看了看朱真，见她一脸可怜相，忍不住叹了口气，抬手拍拍朱真后脑勺，用近乎哄人的口吻安慰：“乖，别哭了，回家。”</p>

哪知，这话一下子戳到朱真内心柔软处，朱真刚收拾好的情绪立马不崩瓦解，一把扑在关洁怀里放声大哭。</p>

嘴里断断续续发誓：“我再也不要爱他了。”</p>

“爱一个人好痛苦，我再也不要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