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是她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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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洁这么一碰，朱真条件反射往后躲，人直接坐在了碎玻璃渣上，扎了她一手血。</p>

朱真疼得抽气。</p>

关洁不怎么会安慰人，只能尽量安抚朱真的情绪，然后打车去医院。</p>

一路上朱真又是哭又是喊，关洁一直在旁边照顾。</p>

司机见两人这状况，差点没敢载人。关洁说了好一阵儿好话，司机才同意继续走。</p>

进了医院，关洁顶着一身狼狈去挂号，朱真坐在椅子上哭。</p>

包扎伤口的医生是医院新来的实习医生，光是取玻璃渣子都花了半个小时，取完，实习医生满头大汗。</p>

朱真情绪不稳定，包的时候一直在哭，实习医生也紧张，包得很辛苦。</p>

关洁看在眼里，没在一旁打扰，同朱真简单交代两句，便走出病房，把空间留给两人独处。</p>

医院病人又多又挤，关洁走到哪儿都有人。</p>

直到绕到后花园的一处假山堆，人才少点。</p>

关洁随便找了块石头坐下来，抬头望着对面的高楼，人也有些恍惚。</p>

坐了一阵，关洁心情烦躁不安，各种各样的思绪都在脑子里翻滚。</p>

伸手从兜里掏烟，掏了半天，兜里空荡荡的，哪有烟和打火机。</p>

低头一看才发现身上还是早上穿的那件吊带裙，只在外面随便披了件外套。</p>

回过头，她才意识到冷。</p>

嘴角的伤口已经结疤，脸上肿却还没消。</p>

被踹的地方也钻心的疼。</p>

关洁冷嘶一声，掏出唯一带出来的手机，翻开关珍容的电话号码摁了过去。</p>

连续打了四五通都在通话。</p>

关洁皱了皱眉，摁断电话，又打给邻居。</p>

铃声响到四五秒，终于接通。</p>

见电话打通，关洁莫名松了口气。</p>

“喂？谁啊。”电话那端，一道温柔的女声缓缓响起。</p>

关洁搓搓手背，难以启齿开口：??“是我，关洁。”</p>

“啊，小关啊。我刚换了新手机，把你电话弄丢了。刚还在跟你哥说你好几个月没打电话了呢。”</p>

“怎么了？是不是问你妈的事？你放心，你叔每周都给你妈送新鲜菜，昨天还送了一袋米。你妈说想吃饺子，我刚包好给她送去。”</p>

“对了，你每月给的生活费够着呢，还剩几百我给你存着。得亏你把钱给你哥，要给你妈，估计又输完了。”</p>

“你这孩子什么都好，怎么就摊上这么一个妈。”</p>

对方喋喋不休说了好半天，话密到关洁插/不进去。</p>

关洁一直等到对方没声了才出声问：“惠珍姐，关珍容现在在家吗？”</p>

周慧珍一顿，过了好几秒才说：“刚才我送饺子还在呢。”</p>

关洁舔了舔干涩的嘴皮，低声问：“我打她电话没接，能不能麻烦惠珍姐喊一声关珍容？”</p>

“那你等等姐，我去帮你找找。”</p>

“麻烦惠珍姐了。”</p>

“你这孩子，跟我还客气。有空回家看看我就行了。”</p>

周慧珍性格温和，很好说话，关洁小时候没少受周慧珍夫妇照顾。</p>

到现在，关洁都没把他们当外人看，而是家人。</p>

关洁等了将近半小时，周慧珍才打电话过来。</p>

打过来，还没出声，关洁就听到了搓麻将的声音。</p>

紧跟着，里面传来周慧珍同关珍容的对话。</p>

“婶子，关关的电话。”</p>

“没看我忙着呢，我跟她有什么好说的。找她要钱跟要命似的，还打电话，可别耽误我打牌。”</p>

“婶子，话不是这么说的，关关多孝顺一姑娘。上大学怕你冻着饿着，给你寄衣服寄棉被，还托我们夫妇照顾你的饮食起居。你怎么还跟孩子闹别扭？”</p>

关珍容听完，不耐烦地拿过电话，摁开免提，手上动作没停：“你有什么事赶紧说，我打牌呢。”</p>

关洁闻言，闭了闭眼，直截了当问：“你到底借了多少高利贷？”</p>

麻将搅动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关珍容做贼心虚拿起手机，急步往外走，等走到没人的地方才翻白眼，诅咒：“关洁，我发现我上辈子欠你的。你非要招惹是吧？”</p>

“我不跟你说了，欠了十万、十万吗。你随随便便就还了，跟我这儿扯什么扯。”</p>

关珍容言语间满是责骂，没有半丝悔改，关洁忽感心累，冷不丁开口：“关珍容，我们断绝母女关系，明天就去开证明。”</p>

关珍容吓一跳，也没了刚才的嚣张气焰，嘴上开始服软：“我说你，跟你开个玩笑还生气了。好好的，跟我断绝关系，说出去也不怕人笑话。”</p>

关洁冷笑一声，态度坚决：“我不怕被笑话。”</p>

关珍容见关洁认真，思索两秒，开始打起感情牌：“我是你妈，血缘关系怎么能说断就断。再说，你还记得你岁那年发高烧，人都快烧死了，我背着你到处找医生，整日整日服侍你。”</p>

“要不是我，你早死了。生恩不记，这你还不记我恩情？”</p>

“我是算不上称职的母亲，可好歹也是喂你奶的，就算再没资格，也是你的责任。”</p>

“你想想，除了我，这辈子还有谁跟你这么亲近？”</p>

关珍容歪理一大堆，关洁听着听着忽然笑了。</p>

她这一生，活得还真是够了。</p>

她当然记得那件事，可关珍容嘴里要是半句真话她也不至于闹到断绝关系的地步。</p>

要是她没记错，她发高烧是关珍容前两天把她丢冰水里泡了两天。</p>

背她去找医生也是为了让那富豪回心转意。</p>

情有几分真呢。</p>

关珍容久没等到回应，害怕自己的摇钱树就这么没了，又开始走苦肉计：“我一个人辛辛苦苦拉扯你到现在，被周围人唾骂、被外人翻白眼我也没丢掉你。怎么，你现在发达了就要抛弃我了？”</p>

“关洁，做人可不能这么没良心。”</p>

关洁没心情再听下去，面无表情摁了挂断。</p>

知道关珍容还活着就行。</p>

—</p>

怕朱真久等，关洁打完电话就往回走。</p>

走到电梯口，关洁刚要进去就碰到要出来的祝政。</p>

旁边还站着一个女人。</p>

关洁下意识往旁边让了让，女人没注意到关洁，正满脸温柔地仰着脑袋，扶着祝政的手臂往外走。</p>

电梯口人来人往，关洁站在角落，女人一直到离开都没看到关洁。</p>

等两人离开，电梯门早关了。</p>

走廊只剩下关洁一个人，只剩她站在原地不知所措。</p>

沉默良久，关洁偏过头，望着祝政离开的方向，无声喊了个名字。</p>

计——绿。</p>

是她啊。</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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