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第二十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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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雪城再次接到母亲电话的时候还在开会，看着手机屏幕上的来电显示，江雪城先是愣了下，自从被告知奥布里要来中国的那通电话后，江雪城就再也没和妈妈通过电话。</p>

江雪城其实知道除了很忙的时候，妈妈几乎每天都会和奥布里视频，但也仅是和奥布里，江雪城甚至一次都没有入镜。</p>

江雪城看着这通电话，脑中闪过的第一个想法是妈妈又要叮嘱他一些关于奥布里的事情吗？</p>

江雪城叫停了会议，拿着手机走到走廊，几乎是有些紧张地接通，他甚至缓了缓呼吸，以免声音带上紧张的颤音，“妈。”</p>

对方只一句话，简明扼要，“我回国了，晚上一起吃个饭。”</p>

江雪城看着挂断的电话，心中五味杂陈。</p>

似乎已经能够断定，对方不是为了她的生日而来，然而心中又有一个声音在说：不是约了吃饭吗？这是从未有过的事情，不是因为生日还能为了什么约饭呢？</p>

江雪城的紧张和忐忑被延长至下班，他按照短信上的地址赶到饭店，离着约定的时间还有半个小时。</p>

江雪城坐在车上，打开车窗，摸了根烟含在嘴里，看着饭店门口来来往往的客人，他慢慢抽完了一支烟，看了看时间差不多了，江雪城开门下车。</p>

开门时又想起什么，从暗格里掏出清口喷雾对着口腔喷了几下，又从暗格中掏出香水压了压身上的烟味。</p>

江雪城关上车门，看着车窗上映出的自己的身影，照着整了整领口，这才向饭店里走去。</p>

走到包厢外，江雪城脚步停住，握着门把手的手心冰凉，他站在门外深吸一口气，体会到了什么叫近乡情怯。</p>

他推开门走进去，笑容温和举止优雅。而随着大门渐渐打开，坐在里面的那个人渐渐与记忆中的母亲身影渐渐重叠。</p>

可是又有哪里不同了。</p>

江雪城以为自己会酸楚到红了眼眶，可看着记忆中的母亲对着另一个孩子尽显温柔慈爱，却只生疏又地喊了声，“妈。”</p>

母亲季女士抬头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儿子，同样只有一声淡淡的，“来了。”</p>

分别近了二十年的时间的空白，全然没有用煽情的话语填补的打算。</p>

于是江雪城就了然了，心中所有的侥幸，连同过去二十多年的都一同死去了。</p>

“哥！”</p>

奥布里出声打断了现场尴尬的沉默。</p>

江雪城这才发现奥布里也在，他耷拉着脑袋，正被妈妈训话，这会儿见了江雪城像是见了救星，眉飞色舞地开始招呼江雪城。</p>

季女士斜眼睨了他一眼，他又丧气地垂着头。</p>

江雪城看着这一幕，母子亲昵的互动，他像是个外人。</p>

江雪城坐下后，服务员上了菜。</p>

有不少江雪城喜欢的菜，江雪城心想，至少这些她还记得。</p>

动筷之后，季女士给奥布里夹了几道菜，对江雪城笑着道：“你弟弟给你添麻烦了。”</p>

江雪城却是看着奥布里碗中的那几道菜才想起管家说得话，奥布里的口味与他一样。</p>

他又自作多情了。</p>

江雪城喝了口水，“不麻烦。”</p>

“多吃点儿，你平日忙。”说着给江雪城夹了一道菜。</p>

这道菜倒的确是江雪城小时候喜欢的菜，可惜早些年江雪城作息不规律，伤了胃，这样过辣的口味，他是再也吃不得了。</p>

江雪城没说，吃了一口，搁置在一旁，口中的菜变了口味，不是辣的，是苦的。</p>

“奥布里有些调皮，不像你小时候一样乖，他爱吃冰激凌，你怎么能由着他吃，我不在身边看着，竟然让他吃坏了肚子。”</p>

江雪城筷子顿了顿，突然觉得没什么胃口，“是我没照顾好他。”</p>

“算了，知道你平日忙。”</p>

江雪城不说话了，这顿饭不仅不是为了他的生日，反倒像是来责怪他的。</p>

江雪城全程就没怎么动筷，季女士问了一句，“菜不合胃口？”</p>

江雪城顿了下，摇摇头，“晚上有宴会不方便多吃。”</p>

“是我忘了，你现在忙得很。”</p>

季女士似乎努力想要活络氛围，可惜越说气氛越僵，叫人不知怎么接话。</p>

奥布里好奇的发问打破了沉默，“什么宴会。”</p>

想起早上管家说的话，今天是哥哥的生日，难道是生日宴会？</p>

江雪城道：“就是你上次问的，水果视频的年度庆典。”</p>

奥布里眨了眨眼，哦，不是生日宴会。</p>

奥布里想到什么突然看看妈妈，再看看哥哥，奥布里的嘴角轻轻扯起一抹笑，妈妈竟然不知道今天是哥哥的生日呢...</p>

再看江雪城的表情，那显然是不怎么高兴，怎么，哥哥因为妈妈不记得他生日受伤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