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 事在人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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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无边，再无尽，再无解的事情，也总会有一线生机留存。</p>

正所谓事在人为。</p>

此时虽然天下有诸侯叛乱，但成汤之势却依旧如日中天。</p>

有人族气运加身，大商国运如烘炉，气焰滔滔，便是天庭仙神也要敬让三分。</p>

纣王为人间帝王，掌管亿万人族，天帝为天界帝王，虽名义上统管三界六道，但若与纣王约见，却也得以道友兄弟相称，同等论交。</p>

而此时陈沐所提议的，借助纣王之力，解桃山之围的对策虽然凶险，却恰恰是唯一一个不是办法的办法。</p>

不过玉鼎真人心中多少还是有些打鼓。</p>

封神大劫将至，掌教师尊虽然说过灾劫难躲，应当早做筹备，积极应对。</p>

但再积极也不该是这个积极法啊！</p>

看着徒弟和童儿眼有神光，蠢蠢欲动的模样，玉鼎暗道不妙。</p>

果然，下一刻杨戬就开了口：</p>

“师父，弟子母亲正遭受苦难，今日得解救之法，弟子却是不能没有作为，还请师父准许弟子下山，以全孝道。”</p>

玉鼎眼皮跳动，一时竟不知该如何作答。</p>

昔日掌教师尊讲解应劫之法时，说的是周室将兴，应当助力周室，覆灭成汤。</p>

可如今周室尚且还是襁褓中的婴孩，莫说牙口，便是吃奶的力气都未必有。</p>

而此时能和天帝叫板，影响天帝的只有成汤，也唯有成汤。</p>

杨戬若想投身兵伍，借力驱散桃山天兵天将，除了借纣王的力，别无他选。</p>

玉鼎真人眉头皱起。</p>

本该辅助周室的徒弟，却要加入成汤，欲要成为纣王爪牙，这是什么应劫法子？</p>

这徒弟童儿怕不是嫌他杀劫威力不够，想再给他加点难度吧？</p>

“此事为师断难答应！”玉鼎真人果断拒绝。</p>

见杨戬愣住，玉鼎真人摇头道：“非是为师不让你解救母亲，而是大劫已至，我阐教门人当顺应天理，遵从天命，怎可倒行逆施，反去助纣？”</p>

“你当真为了母亲，便要不顾我玉泉一脉么？”</p>

杨戬闻言哑口无言，只觉得身上的力气一瞬间被抽了个干净，再不敢说下山投商的话。</p>

好在，一旁的陈沐及时开了口。</p>

“老师，杨戬师兄已被天帝熟知，若是去兴兵攻占桃山，天帝怕是依旧会兴师问罪，所以即便不关天命，师兄也不能下山投商。”</p>

说到此处，陈沐轻笑道：“不过虽然师兄不能去，但不代表别人不能去。”</p>

玉鼎真人似是看穿了陈沐想法，当即回道：“你去也不行！扶周乃是大势所趋，师尊亲命，非是为师吓你，你若去了，说不得就要葬身在那封神榜上。”</p>

“弟子自然晓得厉害，老师且容弟子细说。”陈沐脸上浮起莫名之色，解释道：“老师，扶助周室不一定非要身在周营，也可以打入成汤内部，将来里应外合，覆灭成汤，如此不同样是顺应天命吗？”</p>

陈沐话音落下，玉鼎真人神情一怔。</p>

“你...”看向眼眸清澈俊秀却思想诡谲的童子，玉鼎真人无言以对。</p>

“老师，早入劫晚入劫都一样，入的早还能占得先机，只要在大商立稳脚跟，将来大可以让天佑道兄、杨蛟师兄借此为依托，入劫封神。</p>

而入大商，便是最安全的法子，介时有杨戬师兄在周营呼应，即便在战场相遇，也能逢场作戏，无有生命之危。待时机成熟之时，再由杨戬师兄引荐，投去周营......”</p>

玉鼎沉吟道：“此法留待日后再说，你杨蛟师兄尚无仙道傍身，眼下只有在山上修行，却是不能下山成事。”</p>

“杨蛟师兄不行，但袁洪师弟和弟子行啊！”陈沐眼眸中神光熠熠，蠢蠢欲动。</p>

陈沐骨子里与哪吒有几分相似之处，都不是怕事的。</p>

他始终都坚信事在人为，可胜天数。</p>

一如眼前重塑了身躯的杨家父子一般。</p>

“老师，弟子和袁洪师弟可以代师兄行事，投身商营，借势将桃山天兵天将驱散。”</p>

听到陈沐所言，杨天佑杨蛟目露感激之色，唯独一旁的杨戬和杨婵心中纠结，一时不知在孝道和儿女兄弟情谊之间该怎么选择。</p>

洞中极静，众人心思各异。</p>

稍顷，思虑妥当的玉鼎真人看向了陈沐，提醒道：“此举太过奇险，稍有不慎，便会万劫不复，你可要想清楚了。”</p>

陈沐笑了笑，云淡风轻道：“弟子早在桃山之时，就想清楚了。”</p>

顿了顿，陈沐看向玉鼎真人，微笑道：“我和师兄同是老师弟子，一脉相承，同气连枝，本就该守望相助，此事原也算不得什么。”</p>

玉鼎真人定定的看着身旁的孩童。</p>

这童儿却是懂事的让人心疼。</p>

金霞洞外，目送杨天佑和金霞童子离去后，杨戬看向了陈沐。</p>

“师弟打算什么时候下山？”</p>

陈沐思索道：“再过两日，到时还请师兄和我一起去一趟梅山。”</p>

要想去朝歌，他一个人却是没那个胆子，但若有袁洪在，就不一样了。</p>

杨戬默然片刻，忽然问道：“在武夷山时，你是不是早就决定了，所以才让萧升和曹宝先一步去了朝歌？”</p>

陈沐笑了笑，没有否认。</p>

“你那时为何不与我说？”杨戬再次问道。</p>

陈沐无奈叹道：“那时还未得老师准许，我若说出来，反倒可能会让师兄白高兴一场，便没有说。”</p>

“嗯。”杨戬闻言沉默不语，半晌才吐出了一个字。</p>

没有多余的感谢，也没有继续追问，杨戬目光随着陈沐看向远处。</p>

山间清雾弥漫，天际云卷云舒，一切情愫尽在不言中。</p>

...</p>

...</p>

大商，朝歌城。</p>

一家医馆内，两个身穿青、红道袍的道人正在给一群大汉诊治。</p>

这些大汉是军伍中人，只因与其它军营的兵卒发生口角，打又没打过，便个个带着伤，来到了最近朝歌城里名声最旺的医馆里诊治。</p>

他们对医馆里的两个道人并不熟悉，只听别人说是两兄弟，一个擅长医治疾患，一个擅长治疗红伤。</p>

“道长真乃神人也！”</p>

领头的大汉摸了把额头上即时痊愈的伤口，啧啧称奇。</p>

对于医者，这些经常受伤的兵卒从来都是以礼相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