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第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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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动车开到家门口，周挽将车停到旁边一片空地上，重新锁上，花了四块钱。</p>

“今天谢谢你带我玩。”</p>

周挽站在陆西骁面前，看着身上的卫衣，“这件衣服我洗完了再给你。”</p>

“嗯。”</p>

陆西骁随口应声，又瞥见她戴着的手套，轻蹙眉，“算了。”</p>

“什么？”</p>

“别洗了。”他淡声，“我不要了。”</p>

周挽愣了下，抿了抿唇，想这也挺正常的，刚才她哭时都弄脏了他衣服：“……那我买一件给你吧。”</p>

“不用。”陆西骁打了个哈欠，一副兴致缺缺的样子，抬起手，随口道，“用这个换吧。”</p>

他手腕上是刚才捋下的她的头绳。</p>

周挽一顿：“啊？”</p>

这价格也差的太多了……</p>

但陆西骁那样子，像是懒得再纠缠这件事。</p>

他不缺一件衣服的钱，再说下去大概又要不耐烦。</p>

他挑眉：“还不进去？”</p>

“进去了。”</p>

周挽转身，跑进小区楼，隔绝周遭的湿冷气。</p>

她忽然又想起什么，停下脚步，回头。</p>

陆西骁还站在原地，昏黄的路灯在他身上和地上投射落下斑驳的光圈，没什么表情，淡漠又疏离。</p>

他有两种完全割裂的气质，一面玩世不羁，一面出世疏离。</p>

周挽站定，又朝他挥了挥手，说“再见”。</p>

尽管那声音不大，他应该听不见。</p>

陆西骁看着她，双手揣兜，吊儿郎当又懒洋洋的。</p>

周挽觉得他应该不会跟她挥手。</p>

但过了两秒，陆西骁将手伸出，朝她挥了下，又放回，全程没什么表情。</p>

回到家奶奶已经睡了，周挽不打算把今天的事告诉她，说了也徒增她的烦恼。</p>

尽管陆西骁说不要那件衣服，但周挽还是将衣服洗了，挂到阳台。</p>

她手上的皮肤实在嫩得很，碰冷水就通红，被冷风一吹就起红点，碰了洗衣液就直接起红疹。</p>

周挽看着手背上的红疹，重新戴上那副手套。</p>

她坐在床头，脑海中又开始盘旋今天陈医生说的话。</p>

那种陌生又熟稔的感觉再次席卷而来，像是吐着信子的毒蛇，缠着她周身将她彻底淹没，坠入漆黑之地。</p>

周挽闭了闭眼，深吸了口气。</p>

她不能原谅郭湘菱。</p>

她从未有一刻那么恨一个人。</p>

哪怕她要坠落深渊，她也要拉着郭湘菱一起。</p>

爸爸是要上天堂的，但郭湘菱不可以。</p>

而陆西骁——</p>

周挽想起那次去他家里时看到他的样子。</p>

颓败又落寞，一提起他母亲就炸。</p>

像曾经受过伤后的应激反应。</p>

骨子里来看，他大概是缺爱的。</p>

尽管其实有很多女生喜欢他，可他不需要那些。</p>

那他需要什么呢？</p>

周挽回想了过往种种，也想起许多人对他褒贬不一的评价。</p>

她想，陆西骁应该并不享受孤独，哪怕他生性冷漠，但孤独会让他沉溺过往的痛苦，所以他能忍受嘈杂的喧嚣，也不排斥恋爱。</p>

不是因为多喜欢，而是寻求一时的避风港，来逃避、蒙蔽孤身一人时的痛苦回忆。</p>

那她就陪着他。</p>

不吵不闹，在他需要的时候陪着他就好了，不让他感觉到孤单。</p>

尽可能地对他好一点。</p>

以此来至少弥补一些她利用他的愧疚。</p>

周挽想，以陆西骁的性格，两人若真能走到在一起的那一步，她借此报复了郭湘菱后，要不了多久，陆西骁也就对她厌倦了。</p>

那么至少，在那条时间线之前，她可以对他好一点。</p>

她暗自下定决心，眼睫垂着，点开手机，看到朋友圈一栏有一个陆西骁的黑色头像——他几乎没有发过朋友圈。</p>

周挽愣了下，点开。</p>

忽的，她眼睛微微睁大。</p>

他发了张她的照片。</p>

照片里她戴着黄色的头盔，头顶天线。</p>

周遭是空旷无人的街道，红灯正跳动着倒计时。</p>

愣了会儿，周挽给那条朋友圈点了赞。</p>

陆西骁醒来时屋内漆黑一片。</p>

他看了眼钟，早上十一点。</p>

窗帘拉着，外面在下雨，阴沉沉的。</p>

他坐起来时脑袋有些沉，鼻子也塞住，喉咙干涩，他皱着眉捞起床头的水喝了口，并没有缓解。</p>

估计是昨晚着凉了。</p>

他闷着嗓子咳了声，踩着拖鞋进浴室洗澡洗脸。</p>

出来，腰间系了条浴巾，上身赤着，肌肉线条流畅分明，腰间折角分明，宽肩窄腰，标准的好身材、衣架子。</p>

陆西骁任由身上未擦开的水珠，弯腰，拿起手机。</p>

昨天那条朋友圈发了后他没再看。</p>

其实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发，只是觉得挺有趣的，就发了。</p>

这会儿有很多评论和点赞。</p>

内容无非都是震惊和调侃，从前他可从没发过哪个女生。</p>

陆西骁粗粗一扫，视线停留在点赞栏里其中一个名字——周挽。</p>

她也点赞了。</p>

他轻扯嘴角，点进那个名字，给她发信息：在干嘛？</p>

周挽没马上回复，陆西骁将手机丢一边，继续睡觉。</p>

午自习，周挽做完上午四门课布置的作业，还剩一刻钟结束，教室里大家都趴着在睡觉，分外安静，只剩下雨落在窗沿的声音。</p>

周挽拿出手机，这才看到陆西骁一个半小时前发的信息。</p>

[6：在干嘛？]</p>

她指尖一顿，回复：[做作业。]</p>

片刻后，又回了条。</p>

[周挽：你今天没来学校吗？]</p>

五分钟后，陆西骁回复。</p>

[6：生病了。]</p>

[周挽：怎么了？]</p>

[6：感冒，估计。]</p>

周挽想起那件卫衣。</p>

昨天她心情太差了，没能顾上陆西骁把衣服给自己后会不会着凉。</p>

[周挽：吃药了吗？]</p>

[6：没。]</p>

[周挽：家里有吗？]</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