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回忆场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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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尾妹子隐约察觉到气氛的不对劲。</p>

或者说，她觉得，空气仿佛就要凝滞了一般。而一切的根源，就在那个侧躺着的男人的身上。</p>

她绕到了吴伸的面前，然后猛然一骇，瞪大了眼睛蹭蹭地倒退了两步，嘴唇发抖，说不出话来。</p>

“怎么了？”</p>

杠精不明所以，又担忧马尾妹子的情况，连忙上前两步，看向吴伸。</p>

所有人都以为沉睡着的吴伸，居然一直都醒着。</p>

甚至于，此时他直勾勾地盯着马尾妹子和杠精，嘴角还带着奇怪的笑容。他就这么保持着原来的姿势，依旧侧躺在床上。</p>

在最初的惊恐之后，几名任务者很快就冷静下来。</p>

虽说吴伸这样子有点诡异，但是他们又不是没见过更加诡异的噩梦的主人。这些窄楼的居民，在进入自己的噩梦之后，都会变得更加奇怪和偏激。</p>

他们甚至觉得，吴伸现在这个样子，才是正常的噩梦的主人嘛。之前那种样子，未免也太正常了一点。</p>

马尾妹子深呼吸了一下，平复了心情，然后壮着胆子问：“吴先生？”</p>

吴伸没有任何的反应。他依旧直勾勾地看着眼前的三个人，眼睛都不眨一下。</p>

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时候马尾妹子突然想起了吴伸日记上的一句描述。</p>

他当时写，有客人开玩笑一样地说，在女儿失踪之后，吴伸也像是一个玩偶，呆板又僵硬。而现在这个躺在这里的吴伸，不就像是一个玩偶吗？！</p>

马尾妹子再想起那些追杀他们的玩偶，莫名地，背脊生寒。</p>

杠精没有她想的这么多，看见吴伸躺在那儿没有反应，就大大咧咧地问：“现在怎么办？他怎么没反应啊？”</p>

眼镜男说：“也许是……没有刺激源？”</p>

“我们两次遇到吴伸醒过来，是因为我们发现了他的信件。”马尾妹子说，“再试一下？”</p>

“确实要试一下。”眼镜男转身，正要走出去，突然皱眉，“那个玩偶呢？”</p>

“什么？”</p>

“那个穿着红裙子，说要眼睛的玩偶！她不见了！”</p>

马尾妹子微微皱眉，思索了一下，然后说：“看来，她确实是和吴伸有一点关系。可能是吴伸在女儿失踪之后，亲自制作的玩偶？模仿了女儿的样子……睹物思人？”</p>

眼镜男皱着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但是又说不出来：“也许……是这样？”</p>

杠精没那么多想法，他性子急，直接大步就走出去：“那我去把隔壁房间的信拿过来！”</p>

他去了，眼镜男和马尾妹子立刻将目光投向了吴伸。</p>

果不其然，不过片刻，吴伸的眼珠子就突然动了一下。他的表情依旧十分呆板，在看见房间里有两个陌生人的时候，也只是缓缓问：“你们……是谁？”</p>

“他这是醒了还是没醒？”眼镜男忍不住问，“怎么这么瘆人呢？”</p>

马尾妹子也皱着眉，小声回答：“这不好说。”</p>

她又看向吴伸。</p>

吴伸慢慢地从床上坐起来，整个肢体、关节的活动都非常的僵硬。此时的他真的就像是一个玩偶，甚至是比他制作的那些玩偶还要行动迟缓一些。</p>

他坐在床上，四肢如同玩偶一样，僵硬地展开着。他正要站起来。</p>

“小纯。”马尾妹子突然说，“吴小纯，你的女儿。她失踪了。”</p>

吴伸僵在那儿，他愣了很久，然后说：“是的……是的……小纯……我的女儿……”</p>

他现在的反应与之前的也截然不同，那种形于外的悲伤与绝望消失了，取代的是一种深刻的茫然与疲惫，仿佛他已经被迫无数次面对这个事实，于是，麻木地承认了。</p>

他说：“小纯……不见了……”</p>

眼镜男用一种打量的目光看着吴伸，他苛刻地评价说：“说实话，我真看不出来，他居然有可能对自己的女儿下手。”</p>

马尾妹子看了他一眼，慢慢点了点头：“确实。他看起来真的很爱小纯。”</p>

吴伸浑浑噩噩地坐在那儿，嘴里含糊地说着些什么。他浑浊的目光在这样浑浊的空气中转悠着，仿佛他已经分不清现实与虚幻，不知道什么才是真实的。</p>

就在他走出房间的那一瞬间，整个噩梦的场景也随之刷新。房间里凌乱肮脏的场景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称得上整洁干净的布置和光洁如新的地面。</p>

那种隐隐弥漫在空气中的恶臭消失了，一阵沁人心脾的芬芳弥散在呼吸间，令人精神一振。</p>

房间里，那张看起来脏旧不堪的床，也突然变成了有着白色精雕木板床头的公主床。</p>

马尾妹子看向房间的窗帘。本来已经发黄发霉的窗帘，现在又变回了白色半透明的纱质布料，随阳光一起轻柔地落在地板上。</p>

眼镜男说：“噩梦发生了改变。”</p>

马尾妹子肯定地说：“看来我们刚刚触发了一个特殊的事件。”</p>

她又从窗户探出头去看街道上的场景。</p>

屋内整洁明亮，但是屋外仍旧是荒废的街道，仅仅只有隔壁的书店开着门。</p>

马尾妹子说：“只有玩偶店发生了改变。这应该是……回到了过去吧？说明可能是什么东西触发了吴伸的回忆，让噩梦衍生出了一段新的场景。”</p>

她与眼镜男对视一眼，不约而同地说：“小纯失踪的那一天。”</p>

噩梦中偶尔会发生这样的情况。</p>

噩梦终究是噩梦，有很多无法确定、荒谬的东西。比如在这个噩梦中，他们只能在荒废的街道、书店和玩偶店三个场景中转来转去，而现实当然不可能是这样的。</p>

有时候，随着任务者对于噩梦的探索，或者对于噩梦的主人的刺激，噩梦就会发生改变。可能出现新的可探索的场景区域，可能出现新的人物，可能……</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