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6、窥探的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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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满屏的“请北北专注一个场景”的弹幕，徐北尽为难了一下。说真的，他也不知道现在哪个场景比较重要一些。</p>

林檎这边的话，他也不知道林檎会不会找到他——说不定呢？他真是怕了林檎那过于敏锐的直觉了。</p>

蒋双妹这边，她刚刚走进了电梯，心不在焉地按下了一楼——电梯这玩意儿，要是成精了怎么办？</p>

蒋双姊、瘦子、小姑娘这边，看起来还稍微平静一点——但是他们正以一种扫荡的方式，走过公寓楼的每一个角落。万一错过点什么，那就是真正的错过了。</p>

肌肉男和沈云聚这边，和上面三人同理——而且，徐北尽和观众们都知道，这个肌肉男就是一个卡贩子。万一他想偷沈云聚的道具卡怎么办？</p>

一时间，徐北尽左右为难。</p>

好在，他很快也不需要为难了。</p>

因为林檎居然找到了他。</p>

……这才几分钟！</p>

徐北尽百思不得其解。</p>

但是他还是下意识选中了其中一个场景，是肌肉男和沈云聚那边的，将其放大，然后将其余的场景隐藏了起来。观众们没意识到，他其实是为了掩盖林檎来找他的事情，而随便选了一个。</p>

没过几秒，林檎就出现在了他的书店门外。</p>

看到徐北尽的时候，他甚至惊喜地挥了挥手，然后走进了书店里，说：“你在这儿啊。我还担心你不在。”</p>

徐北尽还没来得及感叹林檎那超乎寻常的直觉，就被他的话勾起了一丝疑惑：“等等，你在找我吗？”</p>

“可以这么说吧。”林檎摸了摸下巴，他说，“我就是提醒你一下，有两个人……等一下，离开噩梦之后，你还记得这事儿吗？”</p>

“我记得。”徐北尽好声好气地说，“什么两个人？”</p>

林檎点了点头，也不奇怪徐北尽在离开噩梦之后，为什么还能记得噩梦中发生了什么——窄楼居民什么毛病没有？奇奇怪怪的窄楼居民，任务者们见的多了，林檎也不以为怪。</p>

他说：“有两个人，在你家外面转来转去。”</p>

徐北尽怔住了，他惊讶地反问：“你是说……在窄楼？”</p>

“是的。”林檎说。</p>

徐北尽立刻就感到了奇怪。</p>

为什么有两个人在他的书店外面转来转去？为什么林檎会知道这件事情？最关键的是……林檎为什么在噩梦中找他，然后告诉他这件事情？</p>

一瞬间，各种问题都涌上了心头。</p>

徐北尽叹了口气，觉得心累。他捏了捏鼻子，然后说：“一点一点来。你什么时候看见那两个人的？”</p>

林檎也没有觉得不耐烦，挺老实地回答：“白天的时候，我把那本书一口气看完了，想还给你，所以就来找你，然后在你家外面看见了两个人。”</p>

徐北尽继续看着他。</p>

林檎就解释得详细了一点：“两个人，一个瘦子，一个像是年纪不大的小姑娘。他们在你的屋子外面转悠了一会儿，然后进了你邻居家的传送门。</p>

“我记得你隔壁的窄楼居民已经搬走了，以为那是一个空房子。也许他们会在屋子里谈到过来的原因，就跟过去了。</p>

“但是没想到已经有新的窄楼居民搬进去了，就进了这个噩梦。我想你就在隔壁，说不定也会出现在这个噩梦里，所以就来找找你。不过主要还是为了找那两个人。”</p>

林檎把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都解释了一遍，说完，还仔细回忆了一番，然后点了点头，志得意满地说：“没错。”</p>

似乎对自己的记忆力十分自豪的样子。</p>

徐北尽无奈地看了他一眼。</p>

他随手把之前买的奶茶推到林檎面前，友好地说：“谢谢你的提醒。喝奶茶吗？这杯我没喝过。挺好喝的。”</p>

林檎有些愕然地看了他一眼，迟疑了一下，然后接了过来。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把心里的话说出来，觉得那有些不得体。</p>

他的想法是——不愧是你。</p>

他一边喝着奶茶，一边望着徐北尽。他心中滋生出一种新奇的想法，这种想法可能从不久前他拜访徐北尽的屋子，就开始逐渐出现在他的心里。</p>

他好奇地想，这家伙——这名窄楼居民，究竟是什么样的？他为什么……为什么这么正常？</p>

就如同曾经的那些任务者一样，林檎也同样因为徐北尽的一些特殊之处，而产生了好奇。而不同的是，林檎对徐北尽的噩梦丝毫不感兴趣。</p>

他反而想到了另外一些东西。</p>

他想，之前徐北尽说他们是朋友。如果……这样的话，那他是不是可以直接询问？关于徐北尽的一些生活习惯方面的事情。</p>

不管怎么说，他不想惹徐北尽不高兴。毕竟他还是想和他打一架，想知道他们谁强谁弱。</p>

可是，除却打架，徐北尽似乎也激发了他其他的一些兴趣。</p>

林檎坐在书店门口的椅子上，歪着头，咬着奶茶的塑料吸管，安静地注视着徐北尽。</p>

他想，为什么徐北尽和其他的窄楼居民都不一样？</p>

他知道，窄楼，或者说，至少是噩梦中的种种场景、故事等等，都是以地球人类为背景的。其余任务者也都知道。</p>

可是，徐北尽的这些习惯，这种……对待窄楼生活的态度，与他接触过的窄楼里的人类都不一样。为什么，他甚至比任务者更像是人类？</p>

这会是NE的设定吗？是游戏的背景？</p>

那是被林檎遗忘的，仍旧属于地球、却不再属于窄楼的生活方式吗？</p>

如果他继续和徐北尽接触，那他有可能恢复曾经的记忆吗？可是……那还是他吗？现在这个失忆的，以及那个仍旧拥有地球记忆的，哪个才是他？</p>

……哪一个才是徐北尽承认的朋友呢？</p>

林檎沉思着。</p>

徐北尽不知道林檎在想什么。如果他知道的话，那他可能会阻止林檎的种种想法，因为他觉得，他似乎给林檎带来了一些未曾预想的影响。</p>

他可不知道，从来对任何事情都不感兴趣，甚至对噩梦、对窄楼都不感兴趣的林檎，会因为和自己的一些交集，而突然对他那段失去的、与地球有关的记忆产生兴趣。</p>

甚至，他对徐北尽本人都产生了好奇。</p>

这种好奇，在和平的环境下，恐怕是一件好事，说不定还能催生出一些特殊的荷尔蒙。可是，在窄楼这样阴森晦暗的地方，很难说这究竟是一种正面的情绪，还是负面的情绪。</p>

徐北尽不太希望别人对自己产生好奇。</p>

不过这个时候，徐北尽还在思考林檎所说的信息，压根就没注意到林檎的表情。</p>

……瘦子和小姑娘？</p>

林檎说他是跟着这两个人进入噩梦的，而这两个形象，几乎一下子就让徐北尽对应上了噩梦中的那两位任务者。</p>

但是找到了对应的人也无济于事，徐北尽不明白，为什么有人会在他的屋子外面转来转去。</p>

很久之前，任务者们对于他的好奇心就已经消耗殆尽了。徐北尽过了几年清净日子，结果有朝一日，别人对他噩梦的好奇心死灰复燃了？？</p>

徐北尽觉得这不对劲。</p>

他自己每天仍旧是一副半睡不醒、黑眼圈浓重的样子，怎么看也不像是打算睡觉了，更不像是打算开放自己的噩梦。</p>

他有的时候会出门转转，如果有任务者在那个时候碰上了他，也应该知道他现在的状态，不至于对他的噩梦重燃好奇。</p>

徐北尽首先就排除了对自己的怀疑。</p>

然后，他就开始思考，最近有什么是能让任务者们对他产生兴趣的……</p>

然后……然后他就看向了林檎。</p>

……是啊，他怎么就忽略了林檎呢？</p>

林檎是窄楼底层实质上的无冕之王……这句话的意思是，有无数双眼睛盯着他，尽管林檎没有这个自知之明，并且别人也不敢去招惹林檎。</p>

在这种情况下，林檎突然开始收集饮料，并且还特地拜访了一位窄楼居民……这种事情，说不准已经在窄楼的一部分人口中传得沸沸扬扬了。</p>

你看，在上一个噩梦，丁亿不就用这件事情和林檎做了些交易吗？</p>

谁知道那两个人会是谁派来的？而其目的，倒是很明确，多半就是为了打听徐北尽和林檎之间的关系。</p>

徐北尽不由得有些懊恼，因为他压根就没想到，和林檎扯上关系，就会带来这么多的麻烦。</p>

不仅仅是他的麻烦，同样也是林檎的麻烦。</p>

林檎这傻子恐怕压根没意识到……可是，徐北尽懊恼地想，自己居然也没想到这一点，实在是太蠢了。</p>

真的是因为这几年死水一般的生活，使他的头脑都变得迟钝麻木了吗？</p>

可是，如果要他回到之前那个时刻，让他拒绝林檎的拜访请求……徐北尽也并不忍心。从某个角度来说，他在窄楼独自生存了这么多年，他真切地渴望一些正常人的交流方式。</p>

比如交个朋友……什么的。</p>

而林檎是唯一，至少是徐北尽唯一遇到的，对他的噩梦不感兴趣的任务者。这一点对于徐北尽来说太过于重要了。</p>

当然，打架是不可能打架的，这辈子都不可能打架的。</p>

徐北尽沉思着，想着如何解决这桩麻烦。不过他其实也没有真的确认，那两个人就是因为林檎的缘故而过来的，冤枉了也不好。</p>

……话说回来，这个噩梦，还真是意外聚集了很多的事情啊。</p>

卡贩子、窥视他的屋子的两个家伙……还有，那个对着商业区露出奇怪表情的青年。</p>

直到现在，徐北尽仍旧对那个表情耿耿于怀。借用林檎一句话，他直觉认为，那个青年的奇怪表情之下，似乎隐藏着什么秘密。</p>

他陷入了思考之中，并且想着想着，就感到了一阵头大和疲惫。</p>

就在这个时候，他突然瞥见，直播间的画面上，飘过了一大堆的弹幕。</p>

“靠！这家伙又想偷东西了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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