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性价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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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几乎是立刻就又开始发抖了，但是他仍旧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抬起头去看公寓里的情况……没有、没有……哪里都正常。</p>

最终，他的目光落在了猫眼上。</p>

在第一轮噩梦，他曾经以为，猫眼的背后趴着一个人，而猫眼就像是那个人的眼睛，正用充满了扭曲恶意的目光看着他。</p>

而现在他知道了。</p>

猫眼，就是那双眼睛。</p>

他与猫眼对视着。直到……不知道为什么，那道视线忽闪着，又消失了。</p>

沈云聚猛地喘了一口气，不明所以地皱起了眉。</p>

搞什么……为什么，猫眼用那种恶毒的眼神看着他，然后，又不见了？为什么会突然放弃？</p>

如果沈云聚能与蒋双妹分享他此时的心情的话，恐怕会得到蒋双妹十分强烈的认同感。毕竟，现在的蒋双妹也遭遇了同样的困惑。</p>

第一轮噩梦，她被浴缸杀死了；第二轮噩梦，她差一点被空调和门锁联手，冻死在卧室里。</p>

她知道这间公寓里所有成精的家具，对她都满是恶意，因此，在第三轮噩梦的一开始，她就小心翼翼。</p>

先是果断地离开了卧室，然后飞快地跑到了大门的边上，靠墙蹲下，缩在了角落里，将头埋进膝盖，打算就如此度过噩梦最初的一个小时。</p>

半个小时之后，当她不自觉动了动自己僵硬发麻的双腿的时候，她才意识到，半个小时过去了，而公寓里仍旧平静如初。</p>

她目瞪口呆地想，这是为什么？</p>

别说家具成精什么的，就连任何带着恶意的目光，她都没有感受到！</p>

她不由自主地升起了一个念头：这些家具，放过她了吗？</p>

如果是第一次遇到这样的情况，她肯定不会多想；但这是第二次了。上一轮噩梦，空调和门锁就无缘无故地放过了她，电梯虽然恶作剧，但是也毫无威胁。</p>

这一次，公寓里更是平静得一点儿危险也没有了。</p>

她虽然迟钝了一点儿，但这个时候也立刻想到，会不会是因为，她已经在噩梦中死过一次了，所以，这些成精的家具们就不再针对她了？</p>

蒋双妹立刻欣喜起来。她最讨厌这些神神叨叨的东西，如果让她去和什么杀人犯对打，那么她是愿意的。</p>

可是应付成精的家具这种古里古怪的东西，那她就压根做不到了。</p>

她心里盘算着，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不妨让姐姐也死一次……？虽说有些痛苦，但是以后几轮的噩梦就安全了。</p>

不过……她又想，这事儿也不是万分确定的，她可不敢让她姐姐去冒险。</p>

这毕竟是，死亡。虽说死亡后会复活，但是那也是死亡。可不是普通游戏里那样，操控的角色死就死了，反正也感受不到他的死亡。这可是……他们亲身体验的死亡。</p>

想着，蒋双妹就放弃了这个念头。</p>

她的心情轻松了一些，也就不再蹲在墙角。但是之前留下的心理阴影过大，她也不敢接近卫生间和卧室，就只是站在门边发着呆。</p>

时间一点一滴地过去。</p>

徐北尽仍旧没有离开书店。他在柜台后面发着呆，一会儿想到窄楼、噩梦那些令人厌烦的东西，一会儿想到这个奇怪的噩梦和他奇怪的邻居，一会儿想到缠人的林檎，一会儿又突然回过神，看看直播间里的画面……</p>

观众们都觉得无聊起来了。</p>

他们都想知道这个噩梦的真相是什么，所以也不想离开，就开始在弹幕上玩梗。</p>

现在弹幕上列了七个视角的画面，每个任务者都清清楚楚，于是他们就按照每名任务者的表现，猜测他们都遇到了什么成精的家具。</p>

最怡然自得的自然是林檎了。不知道林檎是否遇到过奇怪的视线，也不知道这群成精的家具是否也会欺软怕硬，反正就没见林檎有什么特殊的反应。</p>

观众们纷纷：“散了散了，小苹果今天也是那颗小苹果啊。”</p>

其次，就是……等等，最为放松的，其次就是蒋双妹？！</p>

“这不科学啊！”</p>

“这妹子上一轮噩梦不还是哭天抢地的吗？”</p>

“奇怪……她怎么突然这么轻松了？还自娱自乐地在唱歌？”</p>

在发现了蒋双妹的奇怪表现之后，徐北尽就将音源转到了她那边。</p>

结果，直播间里的一众观众，就听见了，这名上一轮噩梦还发疯一样地恐惧着这栋公寓楼的任务者，现在正自得其乐地唱着歌。</p>

徐北尽都免不了惊了惊。他仔细观察着直播间里蒋双妹的表情，发现这名任务者还真的一点儿也不害怕了。</p>

为什么会这样？她是知道这个噩梦是怎么回事，知道如何逃离，或者至少是如何避开那些成精的家具的追杀了？</p>

徐北尽只能想到这个理由，才可以解释蒋双妹此时的放松。</p>

他仔细回忆了一下蒋双妹在上一轮噩梦中的遭遇，幸运的是她两次出事，直播间的视角都大致抓到了。</p>

而想着想着，徐北尽就露出了若有所思的表情。</p>

两次逃生……一次是卧室里的空调和门锁莫名其妙就好了，一次是电梯门恶作剧一样地夹了她一下。</p>

与第一轮噩梦相比，危险的烈度一下子就低了下来。更像是恐吓与吓唬，而非是真切的杀意。</p>

更关键的是，在第一轮噩梦中对蒋双妹直接下手的浴缸和扫地机器人，在第二轮噩梦中，压根就没动静。</p>

这是否意味着，任务者被成精的家具们杀死又复活之后，家具们在意识到杀人的无用之后，就会自觉地放弃？</p>

比起蒋双妹的猜测，徐北尽的想法无疑是更加深了一步。</p>

为了证实自己的猜测，他立刻看向了沈云聚那边的情况。</p>

在上一轮，尽管徐北尽没直接观察到沈云聚的死亡，但因为这家伙的死亡就发生在负一层到负二层的扶梯上，所以徐北尽直接就在书店里听到了那些混乱的尖叫声。</p>

再加上，每一名任务者各自的位置都可以在直播系统上看见，因此徐北尽立刻就知道了死者的身份。</p>

而现在，沈云聚与蒋双妹一样，姿态神情都显得较为放松。</p>

徐北尽立刻就在心中确认了自己猜测的正确性。</p>

他与观众们分享了自己的看法。</p>

在观众们一片赞赏的声音中，徐北尽沉吟片刻，又说：“不过，这可能也会带来一个不好的消息。”</p>

观众们纷纷打出问号。</p>

徐北尽盯着直播间画面上的七名任务者，说：“用一次死亡来换取噩梦中的安全，对于任务者们来说，听起来是很有性价比的操作。</p>

“而且，噩梦越往后，会越发的崩坏和混乱。在噩梦初期家具追杀的难度，和噩梦后期是截然不同的。</p>

“这样一来，对于任务者来说，在后面几轮噩梦用死亡换安全，才更划算一点。谁知道前期死亡换来的安全，可以持续多久呢？</p>

“也就是说，任务者们一旦了解了这个规则，就很有可能会在噩梦的后期，主动选择送死，而不是努力求生。</p>

“但是，窄楼中的噩梦，不可能真的宽容到，让任务者用死亡来换取绝对的安全。这很有可能是一个陷阱。</p>

“之前那名任务者说，曾经来过这个噩梦的任务者会无缘无故地消失。现在还没有任务者消失，但是再往后，噩梦发生崩坏，情况就未必如此了。</p>

“如果噩梦崩坏之后，任务者死亡就意味着消失，如果那个时候任务者还想要用死亡换安全……那不就糟糕了吗？”</p>

观众们恍然大悟地点了点头，再次大声痛斥游戏策划的黑心。</p>

徐北尽莞尔。</p>

在没有推理大佬带节奏的情况下，直播间的这群观众还真是又乖巧又沙雕。毕竟他们可可爱爱没有脑袋，徐北尽说什么他们就信什么。</p>

徐北尽本来想夸观众们可爱，但是犹豫了一会儿又觉得这像是在嘲讽他们智商，再想到自己本来就是个嘲讽脸了，万一被观众们误会……就默默地放弃了。</p>

他暗自叹了一口气，哭笑不得地将视线转回了直播间。</p>

此时，第三轮噩梦的开始，刚刚巧来到一个小时。</p>

蒋双姊果断开门离开了公寓。</p>

在离开公寓之后，她再一次尝试使用指纹重新进入公寓，但是却仍旧失败了。她又尝试了自己之前记住的公用密码，仍旧是失败了。</p>

她若有所思地看了看这把门锁，随后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无视这玩意儿的存在。</p>

除了不让自己进门，这门锁似乎也没干什么其他事情，暂且认为是无害的吧。</p>

她走向电梯间，在让电梯上来，还是自己跑下去寻找电梯之间犹豫了一下。</p>

就在这个时候，八楼走廊的灯光又开始闪烁了。</p>

第一轮噩梦的时候，这该死的灯光就在闪了；第二轮的时候，蒋双姊一心去找肌肉男对峙道具卡的事情，没怎么注意灯光的问题；而现在，这灯光又开始闪了……闪得人心烦。</p>

蒋双姊心烦意乱地回头看了看走廊的灯。</p>

突然，她怔了一下。</p>

三下短光，三下长光，三下短光。</p>

三短、三长、三短。</p>

……蒋双姊目瞪口呆。</p>

这他妈不是用以表示求救的摩斯密码吗？！</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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