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窄楼的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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牧嘉实心想, 糟糕，他不会是打乱了林檎大佬追求心上人的安排吧？</p>

徐北尽这一看就不知道林檎对他的心思啊！</p>

完了完了完了……这两个字在牧嘉实的脑海中无限循环着。他想，怎么补救呢？</p>

此外, 他对徐北尽这么震惊的表情, 也有点意外——窄楼底层都传遍的事情, 这位窄楼居民, 居然不知道？！</p>

是的, 窄楼都已经传遍了。</p>

某位窄楼底层的无冕之王, 为了讨好喜欢的人，把窄楼底层库存中大部分的饮料全部拿走了，直接导致最近那些堕落的任务者们都在怨声载道。</p>

还间接导致最近某些日用品商人周转不灵。</p>

其中一位是牧嘉实几年前还在掘金者组织中的时候，认识的一位熟人。他求到了牧嘉实这边, 请他帮忙当说客, 希望林檎就算追人，也不要搞出这么大动静。</p>

他的熟人说这算是欠他一个人情, 如果有什么需要的话，那么牧嘉实就可以跟他提出来。而牧嘉实也就正好想到了关于苏恩雅的事情。</p>

不过，这位熟人并不知道有关苏恩雅的事情，但是他提到了另外一位可能知情的人。牧嘉实问其需要什么，才能交换到他需要的信息。</p>

于是，他的那名熟人就提及了这个噩梦——这可能是终极噩梦, 而那位知道苏恩雅一些信息的任务者，最近就在关注这个噩梦。</p>

如果牧嘉实能从这个噩梦中获得一些线索，甚至是真结局, 那么他必然可以交换到有关苏恩雅的事情。</p>

因此，牧嘉实就来到了这个噩梦。</p>

不过他也没有想到，他居然巧合地在这个噩梦中碰见了徐北尽。既然徐北尽在, 那么他也恰好可以把熟人拜托的事情，顺道提一提。</p>

牧嘉实知道，林檎的那些饮料，是丁亿在离开之前交易给林檎的。而这居然会带来这么多的影响，也是令牧嘉实有些无语。</p>

他非常清楚，与其说真的是为了林檎获得的那些饮料，倒不如说，是为了丁亿走后留下的大片利益空白。</p>

谁都眼热她留下来的东西，不管是市场还是物资；尽管她将大部分东西都留给了她的下属，但是那一大堆的固定客源，又由谁来接受呢？</p>

他们在等待着林檎做出一个反应，一个指向，一个信号……一次决定。</p>

人人都说林檎是窄楼底层的无冕之王，而林檎却没有这个自觉。只是窄楼底层的那些任务者，那些市侩的、精明的任务者们，却总把他推在前面。</p>

如果真有人得到了林檎的些许暗示——至少是他们认为的那种暗示，认为自己已经被林檎选作了处理这些事务的代理人，那么他们可真的是抖擞精神、狐假虎威了。</p>

他们也未必不是没有希望的，毕竟关于林檎，谁都知道两件事情，一是他的武力值强大到成为一个bug，二是他的脑子有点……咳，简单。</p>

总之，说不定就能把林檎忽悠过来，让他真的成为挡箭牌呢？</p>

但是迄今为止，还没有人得到过林檎的许可，也没有人能够仗着林檎的武力值，扯起大旗做虎皮。</p>

不过，丁亿离开窄楼底层，有人离开窄楼的流言沸沸扬扬，终极噩梦的相关消息再度传出……在这个时刻，终究还是有人忍不住了。</p>

不管是做什么生意的，不管是日用品商人、制衣者、掘金者、卡贩子、偷家贼……他们背后的人，那些地下势力，他们都有着浑水摸鱼的打算。</p>

不说离开窄楼，哪怕只是趁这个混乱的局势，多攫取一些利益，也是好事。</p>

于是就有人求到牧嘉实这儿。</p>

他那位熟人，真的就只是为了那批饮料吗？</p>

牧嘉实当然明白其中的道理，他甚至感到了疲惫——他是说，窄楼！这他妈可是窄楼！</p>

为什么即便是在窄楼这种地方，即便是在这种逃生向的真实游戏里，即便是在这种灰暗到令人颓丧的世界里，仍旧有着人类永不停歇的争端呢？</p>

……人类这种生物还真是……</p>

在这个噩梦中，当他听见徐北尽说出“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的时候，有那么一瞬间，他是深刻地感到了一种疲惫的、难以排解的……赞同。</p>

他同样认为，人类才是地球的杂质。</p>

尽管如此，尽管他感到深深的同意，但是在这一瞬间之后，他还是收起了所有的心思，与徐北尽说起了他被人拜托的事情。</p>

那批饮料。</p>

那人也仅仅只是听闻了他和徐北尽当初的交情，知道他当年曾经用一些饮料换来了徐北尽口中的一条噩梦的线索，所以现在就拜托他和徐北尽说说这件事情。</p>

但是……但是他压根就没有想到，徐北尽居然不知道林檎的心意！</p>

牧嘉实顿时就陷入了僵局。</p>

进，他生怕坏了林檎大佬的好事；退，熟人那边没有交代。</p>

他自暴自弃地想，妈的，这世界赶紧毁了算了。</p>

自从牧嘉实在窄楼的更高层遭遇了一次前所未有的失败之后，他的心态就越来越经不起考验了……</p>

而徐北尽还在震惊。</p>

直播间里，观众们在打出了一排感叹号之后，开始“哈哈哈哈”。</p>

“我就知道小苹果对北北有不良居心！！”</p>

“我早就看出来了！！”</p>

“什么打架……是想和北北在床上打架叭！！！”</p>

“小苹果，你居然是这样的小苹果。”</p>

“北北，你可千万不要被小苹果拐走啊（哭）”</p>

“北北，你可千万要打得过小苹果啊（哭）”</p>

“妈妈不允许你谈恋爱！！听到了没有我的北！！”</p>

“看北北表情……好的，北北不知道。北北你好迟钝。”</p>

徐北尽：“……”</p>

什、什么迟钝！林檎哪里喜欢他了！明明……明明就是牧嘉实在胡说！</p>

徐北尽耳朵都红了，在最初的失态之后，他故作镇定，好像特别冷静地说：“你误会了。林檎不喜欢我。”</p>

牧嘉实狐疑地看了看他。</p>

是吗……？</p>

牧嘉实不太相信，他暗自觉得徐北尽实在是太迟钝了。也不对……窄楼居民，说到底也不过就是游戏中的一串数据而已。</p>

想到这里，牧嘉实当场大彻大悟。</p>

他想，是啊，人工智能怎么能想到，人类会对一串数字抱有什么非分之想呢？</p>

他甚至用一种隐含怜悯、同情、宽慰的眼神看着徐北尽，那目光的意思就像是在说：崽啊，别怕，人类就是这么变态的种族。</p>

徐北尽：“……”</p>

眼前这个家伙又想到哪里去了啊！！</p>

徐北尽有点抓狂了。</p>

他现在想的就是，一，回到现实和林檎说清楚；二，在噩梦中和牧嘉实说清楚。</p>

但是他在仔细思索之后，沮丧而绝望地意识到，他或许谁都没有办法说服……</p>

许久之后，徐北尽再次迈起僵硬的脚步，朝喷泉池广场那边走。不走也不行，主脑已经在催促他了。</p>

此外，他与牧嘉实似乎达成了一个微妙的默契，即牧嘉实不再提起林檎喜欢他的事情，而徐北尽也当作从来不知道这件事情。</p>

……说到底，林檎怎么可能喜欢他啊！</p>

就那颗傻不拉几的小苹果……？！</p>

他有那个脑子谈恋爱……？！</p>

徐北尽在大脑中刷屏了无数个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导向一个非常认真的话题，即，像林檎这样既没情商又很烦人的家伙，谁会和他谈恋爱？</p>

嗯，肯定不是他徐北尽。</p>

徐北尽非常没有自知之明地给自己立好了flag。</p>

终于，徐北尽勉强收拾好了自己凌乱的心情，转而问：“所以你本来是想说什么？”</p>

跟在他身后的牧嘉实觑着他的脸色，觉得这名书店老板大概是无法处理前一个话题，所以迅速跳到了其他事情上。</p>

……这很人工智能。</p>

牧嘉实想了想，在确认了徐北尽不知道林檎的心意之后，他就选择了从其他的方面入手：“是这样的，之前林檎大佬为了和您打架……”</p>

说到这里，他不由自主地停顿了一下。</p>

徐北尽：“……”</p>

你停什么停，停什么停啊！打架怎么了！你有本事说清楚！</p>

徐北尽简直浑身不自在。</p>

他想来想去，最后想，该死的小苹果……！</p>

牧嘉实咳了一声：“总之，当时有一位日用品商人，用这件事情和他做了一个交易，你知道吗？”</p>

徐北尽怔了一下，随后缓缓说：“丁亿？”</p>

牧嘉实看了他一眼，似乎有些意外他知道这个名字，随后痛快地点了点头：“对，就是丁亿。这名日用品商人和林檎大佬做了一个交易……”</p>

徐北尽说：“我知道这件事情。”</p>

牧嘉实诧异地看了他一眼，大概是没想到林檎连这种事情都会跟他说。</p>

徐北尽心想，其实是通过直播间看到的。</p>

随后，牧嘉实委婉地说：“这批饮料……因为量比较大，而且窄楼底层的情况，你也是清楚的，物资比较匮乏……所以……”</p>

徐北尽眉头微微一皱：“你是说，扰乱市场了？”</p>

牧嘉实迟疑了一下，他没法把那群人的小心思直白地说出来，但还是暗示说：“一方面是因为这个，另外一方面……他们希望，通过这批饮料的事情，和林檎大佬那边……有个沟通的渠道。”</p>

牧嘉实悲哀地意识到，他这个时候就好像是什么反贼阵营推出来的狗头军师一样。</p>

徐北尽怔了一下。</p>

随后，他终于明白，牧嘉实那弯弯绕绕的话是什么意思了！</p>

因为外人现在都以为林檎喜欢他，所以有人来找他吹枕边风了！</p>

……徐北尽仔细地想了想，觉得自己的想法没有错，虽然枕边风这个说法有点令人难以启齿。</p>

他微微皱眉，叹了一口气，露出些许厌倦和疲惫的神情。</p>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平静的生活一去不复返了。</p>

徐北尽知道窄楼底层的很多事情，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就真的想参与那些利益争端。即便是林檎，他看他也不怎么想参与进去。</p>

这家伙每天跑到他的书店里来看书，要么就不停地问他能不能打架……他像是那些任务者惧怕并且敬畏的无冕之王吗？</p>

他不像，然而他的确是。</p>

徐北尽表情倦怠，令牧嘉实多少有些疑惑。</p>

徐北尽说：“这件事情，你可以直接去找林檎。”</p>

牧嘉实沉默不语。</p>

他的确怀着一点……好吧，就是想要徐北尽吹吹枕边风什么的。无论如何，枕边人说这种事情总是更让人能接受一点。</p>

然而他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还是……暧昧期，不然的话他绝对不会来找徐北尽了。</p>

他迟疑了片刻，就果断地说：“抱歉，是我的问题。我之后会和林檎大佬说这件事情。”</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