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6、替死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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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播间的画面上闪过了一大堆的问号。</p>

“空调渗血？？？”</p>

“实话实说, 这个空调是不是之前家具成精的那个噩梦里来的？”</p>

“有一点点困惑，为什么血会从那边流出来？”</p>

“我有一个猜测，但是恐怕没法证实。我的想法是, 这可能是‘垃圾工’用来清理垃圾的手段……通风管道就像是他们的垃圾通道一样。”</p>

“！！！推理大佬说的有道理！”</p>

“但是……真的能有这么多血液吗……”</p>

“可能整栋大楼的通风管道都已经被改造了吧……嗯，自动化清理垃圾。”</p>

“我还是觉得，这场面说不定就只是噩梦的一点点……‘特效’？可能只是噩梦的主人在潜意识中营造了这种诡异的画面而已。”</p>

“我同意！我一点也不希望真实的世界里出现这种事情……”</p>

“这只是一个游戏啊[笑哭]”</p>

观众们热烈地讨论了一段时间, 最后也顺理成章地转向了一些轻松的话题。不过对于蒋双妹和巫见来说, 眼前这幅场景可无论如何都让他们轻松不起来。</p>

他们在沉默片刻之后，蒋双妹终于深吸了一口气，说：“走吧，去其他的楼层看看，这里应该没什么有用的地方了。”</p>

他们继续朝上走。</p>

巫见忍不住问：“你觉得这片血海是因为什么产生的？”</p>

“你问我？”蒋双妹说, “我觉得, 噩梦的主人说不定在发疯。”</p>

巫见愣了一下。</p>

蒋双妹继续说：“毕竟，这是她的噩梦, 对吧？噩梦中出现什么场景，都总归是基于她的记忆。所以，说不定只是因为，她是一个疯子。”</p>

巫见的嘴角抽了抽，但是他居然无法反驳这个说法。</p>

的确，他们所在的噩梦终究还是属于那名窄楼居民的。有的时候, 任务者们在噩梦中与噩梦主人的接触，甚至会直接导致噩梦场景的变化。</p>

但是……</p>

巫见忍不住回头看了看22楼那血红一片的窗玻璃。</p>

他想，究竟是什么样的记忆, 能让噩梦的主人，在自己的梦境中复现出这样可怕的场景呢？</p>

血液从这一层楼的每一处涌出来，最后淹没了整层楼。</p>

如果噩梦的主人是小女孩的母亲, 那么这是她的亲身遭遇，还是……她关于她女儿的记忆？而如果噩梦的主人是小女孩，那又会是怎样糟糕的记忆，才让这个年幼的女孩印象如此深刻？</p>

如果噩梦的主人是其他人，那又会是如何呢？</p>

巫见不禁打了一个寒颤，不敢继续深想下去。</p>

这栋大楼里有着疯狂的、绝望的记忆，或许也并不仅仅只是属于噩梦的主人一个人，而是属于所有经历过这个末日的，幸存又或者遇难者。</p>

他最后深深地望了22楼一眼，与蒋双妹一起来到了23楼。</p>

23楼并没有什么值得关注的东西，这里非常普通，没有电梯也没有危险，并且空无一人。</p>

两人的情绪慢慢平静了下来。</p>

24楼是他们在第一轮噩梦就去过的楼层，所以接下来他们的目标是25楼。但是这个时候，蒋双妹停下了脚步，她对巫见说：“快要到一个小时了。”</p>

巫见心领神会：“那我们停一停？”他忍不住说，“这一次应该不会有人因此死亡了吧？”</p>

蒋双妹耸了耸肩：“谁知道呢？希望他们的运气不要这么差。”</p>

他们等待了一会儿，终于，这栋大楼的高层发出了轰鸣的响声，一阵轻微的摇晃从顶楼传来。他们听见好像有什么东西倾塌的声音。</p>

大概过了三十秒钟，动静终于平静了下来。</p>

蒋双妹与巫见面面相觑，噩梦并没有重启。蒋双妹松了一口气，说：“走吧，继续往上。”</p>

巫见点了点头，跟上她的步伐。</p>

沿路，巫见忍受不了这么安静的气氛，主动说：“你觉得剩下的三部电梯会在哪里？”</p>

“我觉得？”蒋双妹说，“一号电梯先不说，二号和三号电梯都是在二十几层找到的，所以我觉得其他的电梯应该在下面一点吧。”</p>

“十几层？”巫见说，“说不定还有在9楼以下的电梯。”</p>

蒋双妹干巴巴地回复：“谁知道呢。”</p>

她不是很想和巫见继续这样干巴巴的话题，但是巫见似乎不想忍受这种沉闷的氛围。好在他们很快就抵达了26楼。</p>

蒋双妹心中盘算着，似乎20到30层这之间的风险并不是很大……？</p>

但是就在他们推开26楼的安全门的那一瞬间，他们看见，无数双眼睛猛地睁开，无数满身是血的人突然大声尖叫了起来。</p>

没有人知道他们在说什么，但是这群疯子如同潮水一般向门口的蒋双妹与巫见两人涌来。</p>

“该死！”蒋双妹骂道，“这群疯子居然就在26楼！”</p>

他们赶忙退出去，但是，似乎已经来不及了。</p>

他们被这群疯子抓住了。</p>

蒋双妹和巫见的手被那些疯子给狠狠地扭住，然后他们带着这两名惊慌失措的任务者去往了这一层的卫生间。</p>

这里的卫生间已经被改造成了更衣室，并且里面放置了非常多的衣物和塑料桶。</p>

这两名任务者被迫穿上了满是血污的衣物，各自拿起了一个塑料桶，然后跟着其余的那些疯子一起，去往不同的空调通风管道下。</p>

他们静静地站立着，就好像是在等待着什么。</p>

这个时候，已经不能称呼这群人为疯子了。他们的面色平和，表情虔诚，就好像是在做着什么令他们自己都感到无比愉悦的事情。</p>

蒋双妹给巫见使着眼色，她也不知道他能不能理解，但是反正蒋双妹心里有点慌。但是她仍旧认为，这个时候不能轻举妄动。</p>

她想知道，这群疯子究竟在做一些什么事情。</p>

她又想到之前在22楼看到的血海，联想到自己现在的位置，不由得恶寒地想，这群疯子不会是在等待血液流下来，然后“洗澡”……？</p>

反正在这栋大楼里，发生什么事情她都不会觉得惊讶了……</p>

在等待了片刻之后，蒋双妹突然听见头顶传来异响。</p>

几乎同一时刻，她身边的那群疯子就行动了起来。他们搭起了人梯，最上面的那个人十分认真地挪开了空调外板。</p>

之后，蒋双妹听见管道内传来摩擦的声音。</p>

那摩擦的声音仿佛带着什么魔力一般，蒋双妹突然感到一阵恍惚，又感到眼前的世界仿佛突然焕然一新。她好像获得了什么知识、信息、本能……</p>

她下意识拎起了自己原本放在地上的塑料桶。</p>

她看见她的对面，巫见也露出了一脸恍惚的表情，并且在沉默之中，温顺地拿起了塑料桶。</p>

一具残破的尸体，也不知道怎么的，就从管道中掉落了出来。</p>

蒋双妹与巫见，就如同其他的垃圾工一样，麻木而熟练地上前捡拾，并且将那些人体组织分散装在各自的塑料桶里。</p>

随后，他们将塑料桶递给其他人。</p>

*</p>

西装男蹲在那儿，对着地上的一些东西发呆。</p>

而少年和沈云聚就站在他的身边。</p>

如西装男所愿，他们来到了17楼。但是17楼的场景，却是远超他们所想的。</p>

这里是如同仓库一样的地方。</p>

无数具尸体就存放在这里。不知道他们的归宿是去往上方成为装修工的工具，还是去往下方成为吃人鬼的食材。</p>

不管如何，对于西装男这三人来说，他们还不知道装修工和吃人鬼的存在，但是他们可以通过上一轮噩梦不同任务者的遭遇，猜测到一些发生在这个噩梦、这栋大楼中的事情。</p>

而西装男蹲在那儿看的东西，是人的一小根指骨。</p>

指骨当然并不稀奇，但是这堆指骨被放在一个塑料桶里，洗得干干净净。</p>

他看了片刻，站起来，声音干涩地问少年：“你觉得这是什么？”</p>

少年瞥了那个塑料桶一眼，然后如同触电一样迅速地收回了眼神。他语气生硬地说：“还能是什么？一般等价物？”他说，“真恶心。”</p>

西装男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他站起来，不去看堆积成山的尸体。他说：“看起来，我们闯进了一个……仓库？”</p>

少年不耐烦地催促着：“看完了吗？看完了就赶紧走吧。”他皱眉说，“我有不好的预感。”</p>

就在这个时候，沈云聚突然盯着货梯那个方向说：“我听见了电梯运转的声音。”</p>

他们看了看彼此，不约而同地往电梯间那边走过去。电梯间是玻璃门，但是有墙壁可以挡住他们的身形。三名任务者探头张望着。</p>

他们选择躲起来，而不是与未知的来者直接面对面，是因为他们已经意识到，这栋大楼里存在着未知的风险，并且他们还没有反抗的能力。</p>

西装男低声说：“难道是因为一个小时过去了，噩梦中的情况就会发生改变吗？这样的话……未来是不是会越来越危险？两个小时的时候，又会发生什么事情？”</p>

少年冲着他露出一个狰狞的表情，让他闭嘴，不要发出声音。</p>

西装男闭上嘴，但是略微无语地翻了个白眼。</p>

货梯已经抵达了。</p>

那是从下方的楼层上来的货梯，沉重的货梯运行缓慢，自它的声音出现，到它实际抵达，起码过去了二三十秒钟。</p>

任务者们紧张地等待着。</p>

不只是任务者们，直播间的观众也紧张地关注着这里的情况。</p>

不知道从哪一层楼过来的货梯，而且还是前往17楼这样的仓库，再联想到之前徐北尽说的，关于这栋大楼中的几类疯子……</p>

“呜呜我好害怕啊。”</p>

“明明我不在现场，但是我感觉我背后在冒冷汗。”</p>

“说真的，这栋大楼真的有种……孤岛的感觉。然后这些活在这栋大楼里的人，也都是苟延残喘，奇奇怪怪的。”</p>

“……虽然只是一个噩梦，但是我还是想问，这些人还有的救吗？他们是精神出问题了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