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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铁骑军又赶了一日路，傍晚时分安营在山脚下。</p>

南廷玉同几位将领商量完事情，已是深夜，他在护卫的陪同下回营帐，夜风吹得衣袍晃动，瑟瑟寒意渗入身体。</p>

以往在东宫，安公公总会为他备上大氅挡风御寒。这次他走得匆忙，不能让人生疑，便没有带上安公公，这一路生活颇有不便。</p>

进了营帐，张奕和涂二守在外面，南廷玉看不见，只得放慢步伐，摸到桌子，正欲拿起桌上的茶杯，忽然察觉到不对劲。</p>

他蓦地向身后出手，捏住郁娘的脖颈，郁娘连忙出声求饶：“殿下，是奴婢！”</p>

南廷玉放缓手中力道，却仍然捏着郁娘的脖子：“你是不知死活吗？竟然还敢出现在孤的面前！”</p>

“殿下息怒，是沈督军让奴婢来伺候殿下日常起居的！”</p>

南廷玉皱眉，似是有些不信，不过手中力道放缓不少，出声让人把沈平沙喊过来。</p>

片刻，沈平沙裹着满身寒气进入营帐。</p>

南廷玉此刻已经松开郁娘，郁娘脖颈被掐得通红，原先的印记还没消失，现在是新旧痕迹交错在一起，紫红一片。她缩着肩膀站在边上，捂着酸痛的脖子，一副楚楚可怜模样。</p>

南廷玉冷冷道：“她是怎么回事？”</p>

沈平沙在心里斟酌着话：“殿下，臣见您如今行走不便，便考虑找个婢子在身边伺候您。”</p>

“不必。”南廷玉没有多想便否决掉。</p>

沈平沙又道：“军营里都是男人，大大咧咧惯了，照顾起殿下您恐怕不够细致。这一路，臣看殿下吃也吃不好，睡也不睡好，再这样下去，恐怕在到蓟州城之前，难以养好身上的伤和眼睛……”</p>

后面一句话刻意压低了声音。</p>

南廷玉脸色不怎么好看，闻声没说话，心思却被沈平沙说动几分。</p>

这些时日他身边虽然有军医苑和护卫照顾，但总归不够细致，若是到蓟州城眼睛还没有治好，届时再想隐瞒下去就难了。</p>

沈平沙看南廷玉沉默的模样，猜测南廷玉被说动了，暗自抿抿嘴，心道，太子殿下虽然性子冷，可始终年轻气盛，营帐中需要个女人也是正常。</p>

偏生太子脸皮薄，又注重名声，那他便做这个“好事者”，找个合适的理由将人留在太子营帐里。</p>

想到这，沈平沙唇边笑意更深，向一旁的郁娘使个眼色：“殿下，这婢子先留在你这里，若是用得不称心再赶走就是了。”</p>

话落，沈平沙便转身离开。</p>

郁娘识趣上前，温声开口：“殿下，让奴婢伺候你就寝。”她没有选择的权利，不想接近南廷玉，却仍被赶了过来。她就像牲口一样被人送往四处，将来或许也会像牲口那样被宰杀吃肉，榨干身上最后一点益处。</p>

她想摆脱掉任人宰割的命，那就要讨好砧板上的那把刀。伺候南廷玉，无异于虎口谋生，可若能谋成功，兴许也能找到条出路。</p>

想通这一点，她决定铤而走险，留在南廷玉身边伺候。</p>

沈平沙走后，南廷玉才开口，态度冷淡又恶劣：“这么快就自称奴婢了？会做奴婢做的事吗？”</p>

他记得裴元清说过，她是鸾州萧校尉的亡妻，记忆中他握住她的手和脖颈时，掌心触感细腻柔滑，不似做过粗活的人。</p>

这般十指不沾阳春水的贵妇人，能伺候好他吗？</p>

郁娘轻轻颔首，反应过来南廷玉看不见自己的动作，连忙道：“会做，奴婢会做的！”她在教坊里学过不少伺候男人的手段，照顾日常起居，自然不在话下。</p>

听到郁娘话语里的卑微讨好之意，南廷玉神情越发冷淡，他看不见郁娘，脑海将郁娘想做面目谀媚的妇人，下巴朝着郁娘的方向抬了抬。</p>

“过来，伺候孤。”</p>

郁娘慢慢走过去，她比南廷玉矮了一个个头，又低垂着脑袋，所以视线只到南廷玉的腰间。</p>

他身上穿的衣服，是在布店老板那里买的成衣，为黑底金边男士圆领袍。</p>

款式简单，不难伺候。</p>

郁娘先解开南廷玉领口的暗扣，再解开腰带，为他褪去外袍，他里面穿着白色里衣，较为贴身，能看出干劲颀长的身形，肩膀很宽，双臂悠然张开，示意郁娘把里衣也给脱了。</p>

郁娘脸色发热，替他脱掉里衣，他倒是一副习惯旁人处处照顾的模样，面上丝毫不觉得尴尬。</p>

里衣下是绑着纱布的宽阔胸膛，胸前的伤看着还未好，层层叠叠的纱布上透出丝丝血渍，郁娘抬头飞快看了一眼便移开视线。</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