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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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廷玉一愣，这般表情落入到惠娴皇后眼中，已然明了。</p>

惠娴皇后放下茶盅劝道：“按照祖宗惯例，你的第一个孩子须为正妻所生，若是妾室和通房在正妻之前有了身孕，只得断产。你若为她好，往后同房还是要赐一碗避孕汤。”</p>

南廷玉顿了顿：“是。”</p>

郁娘是他的第一个女人，在她之前，他几乎不问男女之事。在她之后，身边也无一人提点，是故先前几次同郁娘欢好，都没有赐避子汤。</p>

听惠娴皇后这番话，他敛起神色，走出常宁殿。</p>

月色正通明，宫道两侧是青瓦红墙，一层又一层的宫墙在月色下铺开，如牢笼一般将其中的人深深困住。</p>

偏生，困在其中的人，却又有着世间莫大的权力和自由。</p>

南廷玉的影子被拉得细长，投在白玉般的石板上，身后宫人亦步亦趋跟着他，风呼呼吹动，衣角飘扬。</p>

他坐上马车，车夫立即扬鞭而动，长乐宫距离皇宫五六分钟的距离，车夫的扬鞭声只响了几下，便已经抵达长乐宫。</p>

安公公早已经领着下人，在宫门前迎接他，马车停下来后，见南廷玉神色平静从马车中下来，安公公心道，看样子这趟皇宫之行不算差。</p>

他笑着上前，将手中大氅披到南廷玉肩上：“殿下，可用过晚膳？”</p>

南廷玉摇头：“孤没有胃口。”顿了顿，又道，“给孤来碗粉葛生鱼汤。”</p>

安公公吩咐下人去准备鱼汤，南廷玉不知想到什么，忽然停下脚步，视线在一众仆人头顶上跃过。</p>

“她呢？”</p>

“郁娘子吗？今日是菩提节，她和府邸的烧火丫头苗苗一同结伴出去游玩了。”</p>

南廷玉眼中瞬间浮起不虞，扯了扯衣襟，心道，她倒是会享受，在外自在游玩，而他这三日却是如履薄冰，在尔虞我诈、刀光剑影中谋得一丝喘息。</p>

若不是他行事周密，事无差错，这一次恐怕要被吃人的皇宫脱掉一层皮。</p>

等到粉葛生鱼汤上来，郁娘还没有回来。</p>

南廷玉喝了一口汤，发觉味道不一样，莫名一肚子气，将汤置在边上冷着脸。</p>

“怎么人还未回来？”</p>

“今日夜市甚美，二人可能要晚归。”安公公怕南廷玉是在担心，复又道，“殿下不必担忧，老奴先前已经安排两位侍卫跟着她们，护她们二人周全。”</p>

“孤不是在担心她们，她们身为长乐宫的下人，却在外游玩至深夜，还有没有规矩了？”</p>

安公公正要说话，这时，外面忽有笑声穿过碧清池，跃入耳中。</p>

青石板上脚步声由远及近，不多时，几道身影从竹林小道中穿出来，走在中间的正是郁娘和苗苗。</p>

郁娘侧着头同一旁的苏子说话，莹白的月光落在她脸上，照出颊边温柔的笑意。</p>

苏子抿唇腼腆笑着：“没有多少钱，郁娘子你不用这般客气。”</p>

“客气的是你，今日若不是有你的帮忙，我和苗苗可能就要被扣在小摊子前，脱不了身，等下我便进屋把钱拿给你。”</p>

郁娘和苗苗先前在杂物摊上看东西时，不小心弄碎一只玉镯，那小贩见状便狮子大开口，非要二人赔偿白银十两，否则就不让二人走。</p>

三个学徒和两个侍卫听到这话，瞬间围了上去，给她和苗苗壮胆。那小贩见状，吓得不轻，不敢再胡乱要价，只同郁娘和苗苗要了三两白银。</p>

可她们俩买了一下午的东西，兜里空空，在一起也没有凑够三两白银，最终还是苏子掏钱垫上的。</p>

苗苗这时忽然扯住郁娘的袖子，小声提醒道：“是太子殿下……”</p>

郁娘闻声，下意识抬头向前看去，发现南廷玉不知何时站在廊檐下，眉宇间有大片垂落的阴影，神色不辨。</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