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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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廷玉倏然抬眼望向她：“她在何处？”</p>

“父亲的学生说，豫州一个叫做禹安的县邑里，忽然出现一陌生女子，该女子相貌美艳，说着一口吴侬娇语，极有可能是宫中‘走丢’的郁奉仪。”</p>

南廷玉一直对外掩下郁娘离开的真正原因，只说城破后，郁娘意外与他们走丢。</p>

闻言，南廷玉皱了皱眉。</p>

豫州，禹安。</p>

千里之外，与他隔着遥远的山海。</p>

他敛下眼睫：“宣姑娘费心了。”</p>

“为殿下分忧是臣女的责任。”</p>

南廷玉没再说话，客气完后，便垂下头忙着事，似乎公务很繁忙，宣若薇见状，也不便再多说什么，轻轻福身行礼，走了出去。</p>

在她离开后，安公公上前为南廷玉伺候着笔墨，道：“没想到宣姑娘胸怀这般宽容大度，本还以为因为龙船的事情，宣姑娘心中会对郁娘子生了龃龉。”</p>

南廷玉脸色淡淡：“会做人的不是她。”</p>

“那是谁？”</p>

南廷玉没有回答，只嗤笑了下，眼中寒意一闪而过：“机关算尽，只怕到最后，人算不如天算。”顿了顿，他岔开话题：“父皇近些时日在做什么？”</p>

安公公看着他脸色，缓慢道：“陛下在下棋。”</p>

南廷玉砰的一下将手中折子扔出去，安公公忙出去追折子，掸干净上面的灰，又小心放到书桌上。</p>

安公公：“陛下兴许是觉得，事已至此，不如苦中作乐……”</p>

南廷玉脸色阴沉：“苦中作乐？孤宁愿他现在病急乱投医，去烧香拜佛。没准菩萨心情好，睁了眼，弹指间就能助我们消灭姚家军。”</p>

这话似乎一语成谶。</p>

次日，遥河上方的平岚堰突然泄洪，水道不知何时被人改了流向，滔滔滚滚的水流向鸾州城一泻而下，直接将鸾州城三个县邑淹成一片汪洋。</p>

这三个县邑中驻扎着三万姚家军和四万未来得及逃走的平民百姓。</p>

水势平缓下去后，水面浮尸遍野，满目凄惨。</p>

另有数个县邑受到影响，姚家军被迫止住进攻步伐。</p>

而祈家军趁势从三座城池发起反攻，打得姚家军步步后退，最终从鸾州城撤兵，重回平南一带。</p>

南廷玉收到“捷报”后，去找南筠之。</p>

南筠之仍在屋里下棋，越公公站在一旁伺候着，见到南廷玉气势汹汹模样，越公公识趣离开，让他们父子俩单独说话。</p>

“孤原以为鸾州城知府是姚家的人，现在想来他是父皇的人。”此举还真是破釜沉舟，也丧尽天良。</p>

南筠之手中执着一枚黑棋，让南廷玉坐到对面，陪他下棋。南廷玉未动，只眼神冷漠看着他。</p>

他状似未看到南廷玉的眼神，笑了下：“廷玉，朕一直执黑棋，让你为白棋，便是因为朕希望自己做那恶人，能在有生之年，还你一个清白无忧的江山。”</p>

南廷玉并不领这个情：“所以需要四万的百姓的命来做陪葬吗？”</p>

“如果不这般用计，只在战场上，你一刀我一剑，来来回回，双方不知要打到何时，届时死的就不只是四万百姓了。”</p>

淹城，是最狠也是最有效的方式。</p>

南廷玉不说话，眼神冷漠看着他，仿佛平生第一次看懂眼前的人。</p>

原来，他早就运筹帷幄，布局好一切，难怪他一直一副漠不关心、置身事外的模样。</p>

南筠之下了一子，缓缓道：“成大事者，不拘小节。”</p>

这话方一落下，下一瞬，便见南廷玉抽出腰中长剑，直接一剑砍断南筠之面前的棋盘。</p>

白色黑色的棋子，哗啦啦坠落一地。</p>

黑白分明，似是而非。</p>

这次谈话，父子俩不欢而散。</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