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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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本打算赶到下一次处驿站再休息，因着这么一耽搁，只好原地扎营歇脚。</p>

南廷玉收拾好情绪，回到马车时，看到郁娘正询问马夫小溪在何处，马夫指了方向，她便抱着手中包袱，作势要过去。</p>

他长剑一拦，挡住她下马车的动作，眼神睨向马夫，马夫忙识趣起身离开。</p>

他看着她手中的包袱，拧眉道：“你又要去小溪洗澡？”话语里有着一丝幽怨和责备。</p>

郁娘一愣，心道，他怎么知道自己“又”要去小溪里洗澡？</p>

旋即不知想到什么，她脸色忽变，恼怒瞪向他，所以四年前铁骑军行军路上，她在小溪里洗澡他是知道的？</p>

或者来说他是看得见的？</p>

南廷玉也察觉到自己暴露出了什么，忙轻咳一声，岔开话题：“溪水寒冷，不宜洗澡，孤让人烧上热水，送到马车上。”</p>

正值夏日，哪怕什么不做，身上也会出一层黏糊糊的汗，晚上不擦身子，根本难以入睡。</p>

郁娘闻言，没有拒绝，却还是忍不住出声挖苦道：“那殿下等下还会再装瞎吗？”</p>

南廷玉气到失语：“……”</p>

热水很快烧好。</p>

郁娘将巾帕放到热水中浸湿，再拧干，一寸寸擦拭着身体。</p>

深夜，万籁俱寂，马车内的声响很是清晰。</p>

南廷玉就坐在外面，听到淅沥沥的水声双目幽敛，呼吸沉重，喉咙不住上下滚动。</p>

脑海想到了二人曾经在东宫，声色迷乱的种种。</p>

不一会儿，有侍卫走过来，将水壶递给南廷玉，殷勤讨好道：“殿下是渴了吗？卑职看您一直在咽口水……”</p>

南廷玉僵住：“……”</p>

马车内，郁娘停下动作，暗暗斥了声“无耻，便匆匆穿好衣服。</p>

她现在坐的这辆马车很宽敞，内嵌一条暗板，可以做床，平日赶路时南廷玉便直接在马车上歇息。</p>

他将暗板抽出来，示意郁娘睡觉，郁娘没有动，眼神戒备看着他。</p>

他咬着牙，愤愤开口：“你放心，孤还没混账到这种地步！”</p>

说罢，他甩开衣袖，坐到外面，曲起一条腿，冷着脸，就这么靠着车门睡觉。</p>

有侍卫想上前喊他去营帐睡觉，他冷脸将人给瞪回去了。</p>

几番折腾，困意汹涌，郁娘也没心思再与他交锋，她打了个哈欠，身子一点点瘫到木床上，呼吸不一会儿便平稳下去。</p>

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感觉有人在摸她的脸颊。</p>

手指力道十分温柔，一寸一寸摩挲着她的额头、脸颊、嘴唇……</p>

她下意识觉得是南廷玉这个混账在摸她，想要睁开眼赶走他，可是太困了，眼皮始终睁不开，竟就这么一觉睡到次日晌午。</p>

待到她醒过来，马车晃晃悠悠，已经走了许久。</p>

如此六七日，终于赶回都城。</p>

兜兜转转，又如四年前一样，她随他进入都城。</p>

不同的是，这一次，不是她算计来的，而是他威逼利诱为之。</p>

亦不同的是，这一次，她不是无名婢女，而是在他的安排下，有了光鲜亮丽的身份。</p>

“孤的郁奉仪三年前便死在了都城沦陷之日，现在的你，是裴元清流落在外的女儿，裴琳琅。孤此次入兰西，便是替裴元清找你，在见到你后，孤又对你一见倾心，故将你带回长乐宫，以待册封。”</p>

郁娘听到他的安排，心中涌出来的第一个念头便是，原来他也会爱人啊。</p>

原来，他爱上一个人时，会为她考虑周全细致。</p>

原来，他也知道她以前的身份会为她招致委屈，会让她难以立身，所以他现在为她安排了一个新的身份，为她一步步铺路，让她没有后顾之忧陪在他身边。</p>

可惜，太迟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