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红莲业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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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识从无边黑暗中醒来。</p>

陆羽从床上一下惊坐而起，额上冷汗涔涔。</p>

他还以为之前在梨园发生的一切，只是一个梦，可已经消失不见的气海，却告诉他一切都是真的。</p>

“该死！”</p>

陆羽握紧拳头，一拳砸在旁边的墙壁上。</p>

鲜血淋漓。</p>

没有气海，他不过就是一个普通人而已，墙壁一点事都没有，反而伤的是他自己的手。</p>

血一滴一滴地从颤抖的指缝间流下，陆羽却毫无所觉，因为跟内心的痛楚比起来，手上这点伤痛根本不算什么。</p>

“少爷，您这是干嘛呀！”</p>

忽然一声惊呼传来。</p>

陆羽抬起头，发现是他的侍女小竹，正惊慌失措地朝他跑来。</p>

小竹小心翼翼地包扎好他手上的伤。</p>

整个过程陆羽始终一言不发，气氛安静得可怕。</p>

见到他这个样子，小竹再也忍不住，泪水默默流了下来。</p>

“你……哭什么？”</p>

看着小竹爬满泪痕的秀丽脸庞，陆羽愣了一下。</p>

“少爷，外面都在说你非礼郡守之子项辰的未婚妻，被项辰废去了气海，如今已经变成了一个废人……”</p>

“项辰的未婚妻？”陆羽错愕。</p>

“便是步家的步漪小姐，昨日郡守之子项辰向步家求亲，步家已经答应了……”</p>

陆羽身躯颤抖，胸中怒意犹如烈火般焚烧。</p>

“他们……真的这样说？”</p>

“是的，步家与郡城府一齐向我们陆家讨要说法，陆老太公还因此特意跟项、步两家赔了不是。”小竹低声说道。</p>

陆羽牙齿咬得格格作响，嘴角渗出血迹来。</p>

项辰！步漪！</p>

好一对狗男女！</p>

不但夺走了自己的气海，还要倒打一耙，反过来栽赃陷害自己！</p>

这样一来，陆家不但不能找他们讨要说法，反而一把年纪的爷爷还得去跟他们低头赔罪！</p>

真是好狠毒算计！</p>

“少爷，小竹知道，你根本就不是这样的人，他们肯定是冤枉你的……”</p>

“可是就算有再大的冤屈，你也不能折磨自己啊，你一定要振作下去，千万不能倒下……”</p>

“你是陆家三房唯一的希望，要是你也倒下的话，那陆家三房可就彻底完了……”</p>

“小竹也要完了……”</p>

小竹泣不成声，声音断断续续。</p>

陆羽心中一软，父亲已经过世，母亲更是连面都没见过，偌大一个陆家，真正跟自己相依为命的，也只有这么一个小丫鬟了。</p>

的确，所有的人都对陆家三房虎视眈眈，要是自己也倒下的话，她的下场必然会十分凄凉。</p>

“小竹，你放心。”</p>

陆羽拭去嘴角的血迹，对着她露出一丝温和的笑意。</p>

“我不会放弃的，就算没有了气海又能怎么样，大不了一切从头再来……我陆羽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绝对不会倒下，陆家三房也不会倒下！”</p>

“嗯！”</p>

看到陆羽重新振作精神，小竹喜极而泣，拼命点头。</p>

“少爷，你昏迷了这么久，一定饿了吧？小竹这就去给你弄些吃的来。”</p>

说着，小竹便出去了。</p>

其实陆羽并哪里会饿，他的身心早已被愤怒与仇恨充满，根本就没有什么饥饿的感觉。</p>

只是为了不让小竹担心，便没有阻止她。</p>

陆羽下了床，漫无目的地在居所走来走去。</p>

此处正是陆家三房的院落所在，占地面积不下百亩，亭台楼阁应有尽有，都是陆羽的父亲陆天英生前创下的家业。</p>

尽管所有的楼宇建筑看起来都十分富丽堂皇，一片欣欣向荣的样子，但事实上这些都只是表面现象。</p>

过去的陆天英是修炼天才，是整个家族的荣耀，拥有这样一片家业自然是理所当然，无人敢有异议。但随着陆天英的逝去，依附于陆三爷的众多拥趸逐渐离开，陆家三房的实力一落千丈，这样一片家业反而让陆家三房成为了一只肥羊，引得各方觊觎。</p>

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p>

陆羽会被步漪跟项辰算计，废去气海，夺走武极心丹，不也正是这个原因吗？</p>

而像步漪、项辰这样，密谋算计自己的人，暗中不知道还隐藏着多少！</p>

可以说，此时的陆家三房，已处于一片风雨飘摇之中。</p>

陆羽脑中的思绪很乱。</p>

虽然他告诉小竹自己会振作，可是面对如此风雨飘摇的境地，他又失去了气海，彻底成为了一个废人，接下来到底该何去何从？</p>

该怎样应对下个月的四郡会武？</p>

该怎样才能保住三房的家业？</p>

该怎样才能重振父亲的荣光？</p>

……</p>

不知不觉中，陆羽走到了父亲生前练功的剑房。</p>

剑房中的布置仍跟从前一样，没有任何变化。</p>

除了它原本的主人已经不在……</p>

看着这熟悉的场景，陆羽不禁一时失神，眼前浮现起一幕幕年幼时与父亲在房间里练功的情景。</p>

往事历历在目，却已物是人非。</p>

陆羽双目发红，喃喃自语。</p>

“父亲，如果是你的话，你会怎么办？”</p>

剑房之中一片静谧，没有任何回应。</p>

陆羽惨然一笑。</p>

当然不会有回应，父亲十年前就已经在明剑城陨落，尸骨无存，自然不可能给自己任何回应。</p>

可笑自己却仍如同当初的孩童一般，渴望可以有父亲的依靠，这本身就是一种懦弱的表现……</p>

这样的表现，怎么配做三房的主人？</p>

陆羽苦笑摇头，正欲退出房间。</p>

忽然脚下一滑，撞到了房中的书架上。</p>

一卷字画从书架上掉了下来。</p>

陆羽顾不上疼痛，连忙将字画捡起，展开检查。</p>

这间剑房里的东西，都是父亲生前珍爱之物，他自然也是格外爱惜。</p>

好在字画没事，只是边角处摔出了一道褶皱，陆羽用手轻抚，很快就将其抹平。</p>

他的目光却不禁被卷上的内容所吸引。</p>

卷轴上是父亲生前留下的墨宝，上面只有四个大字：一息尚存。</p>

笔力雄浑，铁骨铮铮。</p>

看到这四个字，无数久远的记忆纷至沓来……</p>

小时候，陆羽便经常见到父亲对着这几个字发呆，甚至有时候一看就是一整天。</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