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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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耀</p>

第二天，初宁早起，当做什么都没有发生过。</p>

她一身收拾清爽，偏爱穿白色衣服，今天是一件长款的呢子外套，腰间一根腰带，掐得腰肢又细又软。</p>

她从卧室出来时，迎璟正好站在厨房门口，端着杯子喝水。</p>

见到她，眼睛顿时不动了，贼溜溜地盯着她的腰。</p>

初宁也是目不斜视，把他当空气。</p>

屋里有供暖，迎璟睡觉只穿了件纯白色的短T，同处一屋檐，两抹白色倒是挺和谐。</p>

餐桌上，放着他早十分钟前准备好的早餐。</p>

初宁不讲客气，坐下来慢悠悠地吃。</p>

迎璟犹豫了几秒，也坐到桌边儿，“唉？</p>

你没有话要问我吗？”</p>

初宁眼皮都没抬，“什么话？”</p>

“昨晚的战况啊。”</p>

初宁呵的一笑，“都用上战况这个词儿了，怎的，激烈？”</p>

迎璟忙不迭地点头，“还行。”</p>

他等着初宁继续，却没看到她露出任何好奇的表情。</p>

“……你就不想知道我们昨晚谈的怎么样了吗？”</p>

初宁喝了口牛奶，喝相好看，嘴角没沾一点奶渍，她哦了声，冷淡问：“你们谈的怎么样？”</p>

迎璟微微皱眉，但还是跟她说正事儿：“我也摸不准翟总的心理，她问了很多关于项目的情况，从基础原理到项目进展，以及我们的目标定位。</p>

她听得很仔细，不像是敷衍客套的礼貌。</p>

也跟我交流了很多她关于科技领域的投资看法。”</p>

迎璟面浮赞叹之色，“她真的很有见解，对事，对人，对管理，竟然那么精通。”</p>

“兹——”一道刺耳的响声。</p>

初宁捏着瓷勺，正奋力戳碟子里的溏心鸡蛋，毫无表情地说：“嗯，你继续。”</p>

迎璟还真就继续：“不过她到最后，也没有给出一个明确的态度，喏，就是你教过我的，客客气气，看不出破绽的人，越是心思缜密，擅于收敛情绪。</p>

不过，这第一次见面，能有这个效果，已经超出我意料了。</p>

下一次应该会更好。”</p>

初宁抬起头，“下一次？”</p>

“是啊，翟总约了我，就这几天。”</p>

“行，那你们好好谈。”</p>

安静一瞬，迎璟放下汤匙，手肘撑着桌面，凑近脸盯着她：“嗯……你不对劲。”</p>

初宁伸手就是一巴掌，掌心贴着他的脸，用力推向左边，“滚蛋。”</p>

她使了力气，动作又迅速，迎璟压根儿没缓冲的余地，就听见脖颈咔咔响。</p>

“哎哎哎！断了断了！”</p>

他什么德性，初宁早就了然于心，冷笑一声：“如果没断，我就给你拧断。”</p>

迎璟砸了咂舌，“你对我太狠了。”</p>

连个句号都透露出了他的委屈。</p>

初宁懒搭理，直接谈要紧事，问他：“你们学校的实验室，还能不能争取到使用权？”</p>

迎璟默了默，说：“难。”</p>

系统被病毒代码繁殖侵蚀，导致崩溃。</p>

部分核心内容丢失，这事儿无论轻重，触及规章层面，也就没什么情面可讲。</p>

寒假过去一半，系统修复工作仍然进展缓慢。</p>

天降横祸，事情本身就不在迎璟的预料范围中。</p>

但学校方面，肯定是要有一个主责人出来背锅。</p>

第一次，迎璟开始懂得“百口莫辩”“无能为力”“力不从心”这些词的感受。</p>

他想争取，想辩解，却发现，世界没有一个愿意借他一双耳朵。</p>

也就是这件事起，他开始慢慢理解初宁。</p>

连校园都是如此，更别提在社会上真刀实枪打拼的她了。</p>

有难处，有身不由己，那又怎样？</p>

生活本来就充满虎视眈眈的意外。</p>

总归是要去面对的。</p>

迎璟刚准备跟她说自己的打算，初宁已经先开口，“你们的假期也过了一半儿，开学之后，项目三期还是要跟上，不能耽误进度。</p>

实验室必须有。”</p>

——只是，上哪儿找合适的呢。</p>

初宁谈正事的时候，神色非常专注，连带眉眼都是认真执着的。</p>

她说：“这种专业实验室不好找，我托人打听，目前有三家，甲家租赁费用太离谱，我个人不建议。</p>

乙家倒是实惠，但我看过它们的设备参数，跟不上你们的项目。</p>

综合考虑，第三家最合适，中等规模，承接了几家团队。</p>

位置也方便，就在中关村的科技园里，年租价是二十五万左右。”</p>

话毕，她看向迎璟，“你有什么看法？”</p>

迎璟呼了口气，意外道：“你还会根据设备参数，来判断是否合适我们的项目了？”</p>

初宁很平静，一语带过，说：“我也补了点你们的专业知识。”</p>

迎璟哇哦一声，眉开眼笑，“你知不知道，你这样超有魅力的！”</p>

初宁差点咬到舌头。</p>

她皱了皱眉，把歪掉的话题扭正：“谈看法。”</p>

迎璟单手撑着下巴，似是早有决定，说：“实验室的事儿，你先搁几天。”</p>

“嗯？”</p>

“我有一个更合适的地方。”</p>

“哪儿？”</p>

“明耀科创。”</p>

初宁沉思片刻，道：“什么意思？”</p>

“明耀有国内顶尖的综合科技实验室，分类精细，而且他们有一个非常棒的流程，重点仪器设备，每三年更迭一次，直至市场研发出的最新型号。”</p>

迎璟说起这些时，眼里光彩熠熠，无不憧憬。</p>

明耀科创，用不到十年的时间，做强做大，做快做精，走出国门，成为亚洲地区的先锋领航者。</p>

有资本，有魄力，更有决心与眼界。</p>

科技，本就需要韬光养晦，集中力量，才能获得发展。</p>

道理初宁都懂，只是，“人家公司凭什么要答应你的要求？”</p>

迎璟笑了笑：“我也没把握，但我会努力争取。”</p>

初宁联想往日种种细节，拧眉，“你什么时候跟唐耀这么熟了？”</p>

“不熟啊，只是有过两次交道。”</p>

迎璟嘿嘿笑，“都是我厚脸皮。”</p>

初宁见他没个正形儿，这事就更不报以希望了，只当是他的夸夸其谈和想当然。</p>

她又开始深思，如何与第三家实验室谈判，把租金再降低一点儿才好。</p>

迎璟打断她的思绪，忽说：“那个，我这几天就回学校住了。”</p>

初宁抬眸。</p>

他坦然道：“我在这儿待太久，进进出出被你邻居看见也不太合适。”</p>

初宁扬了下嘴角，平淡道：“也没什么不合适的，我这儿进进出出的人多了去，不差你一个。”</p>

迎璟发愣的呆傻模样，看得初宁心情愉悦。</p>

“……你又耍我。”</p>

迎璟抗议。</p>

初宁笑了笑，没说话。</p>

“对了，你家热水器是不是坏了？”</p>

迎璟想起昨晚的冷水澡，还心有余悸：“昨儿个我一身的酒味香水味，难闻得要死，竟然没热水，只好冲了道凉水。</p>

操，冻死我了！”</p>

初宁若无其事地起身，准备去上班。</p>

背对他时，轻飘飘地撂话：“哦，那大概是真的坏了吧。”</p>

“行吧，我待会儿晚点走，给你修一下。”</p>

迎璟说：“那还得去借个工具箱。”</p>

“不用。”</p>

“嗯？”</p>

初宁从鞋柜里拿出一双高跟鞋，扶着柜子，单脚站立，姿态轻盈地换鞋。</p>

她扭头，对迎璟非常友善地笑了下：“过两小时，它自然就好了。”</p>

迎璟，懵。</p>

初宁挑眉，“我已经给它施了魔法。”</p>

语毕，关门走人。</p>

迎璟这才慢八百拍的反应过来……她这是，故意的？</p>

各忙各的，初宁去上班后，迎璟也没闲着。</p>

他先试着给明耀科创的姜秘书打了个电话。</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