未婚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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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子扬气笑了，“滚蛋，我没那么老。”</p>

两人关系好，分寸自然没那么讲究，又聊了几句，都是一脸的笑。</p>

突然，初宁的脚步停住。</p>

冯子扬奇怪，顺着望过去，笑容也渐渐往回收。</p>

长廊那头，三四米的距离，一行人正往这边走。</p>

前头的那两个，一个朝气俊朗，一个玉树临风，正低声谈着什么。</p>

大概是察觉到了目光，两人都抬起头。</p>

迎璟和初宁四目相接，空气都静止一般。</p>

短短数秒，唐耀打破僵局，往前两步，冯子扬一脸不爽，“你怎么也在这儿？”</p>

唐耀难得的利嘴，淡淡道：“我怎么不能在这儿？</p>

你开的？”</p>

两人是旧相识，关系还行，就是喜欢互相呛声。</p>

不过此刻，冯子扬没空跟他瞎聊，注意力落在迎璟身上，“你呢，你怎么又在这儿？”</p>

不对，是怎么跟唐耀在一块？</p>

初宁起先是惊讶，然后起疑，她心思细腻敏感，又想起迎璟之前对唐耀的多番描述，某种猜测渐渐成型。</p>

她看着他，目光如刃。</p>

她能看出，迎璟在某一瞬间，慌乱一闪而过。</p>

唐耀身后站着姜齐，得到唐耀不动声色的暗示后，心下了然。</p>

“冯总，好久不见。”</p>

姜齐适时站出来，他相貌斯文，极其稳重，很博人好感。</p>

冯子扬客气招呼，随口问：“在这儿有客人？”</p>

“谈不上。”</p>

姜齐态度温文，说：“和小璟谈点儿事。”</p>

这个称呼，恰到好处地过渡了在场人的情绪。</p>

冯子扬面色清冷，勾出一抹讽刺的笑，“谈事儿啊？”</p>

姜齐颔首，自然而然地把话给带了出来“小璟手上的航发虚拟项目很不错，唐总也感兴趣，我们聊过很多次了。”</p>

唐耀是高手，坐镇观天，且片叶不沾身。</p>

他谋略缜密，却又让人拿他没辙，就这么把矛盾，轻轻松松地抛给了当事人。</p>

初宁定在原地，耳里嗡嗡作响。</p>

眼前也一瞬花白，看不清了迎璟的脸。</p>

冯子扬最先感知她的异常，手搂在她腰上，用力一提。</p>

这一把强劲的支撑，让压在初宁心里一口气，慢慢顺了出来。</p>

她神志集中，脑子运转如常。</p>

看向迎璟的眼神，从最初的迟疑、侥幸，到现在的彻底失望。</p>

迎璟被她的眼神给镇住了，不能地迈步朝她走。</p>

他脑子空白，他舌头打结，他……不知所措。</p>

冯子扬却抢先一步迎上去，指了指他，“你，出来。”</p>

迎璟经过初宁身边，下意识地想拉她的手，“你听我解释。”</p>

初宁悯默无言，没有过多争执，只是把手收向了身后。</p>

她随冯子扬一起走，迎璟无奈，拔腿追上去。</p>

霓虹映夜，四九城的绮丽不分白昼。</p>

出了会所，三人缄默安静，前后交织而站。</p>

不知从哪贯入一阵风，像是一把微妙的匕首，悄然割开了伤痕。</p>

初宁那么安静地站在那儿，看着迎璟，眼神隔着千山万水一般，不再逞强，不再硬扛，全是示弱。</p>

她眼睛一闭，忽地哭了出来。</p>

迎璟听到了心碎的声音。</p>

他拳头握得死紧，他吓着了，甚至忘记如何安慰。</p>

而两个当事人之外的冯子扬，平静依旧，慢条斯理地卷起衣袖，朝迎璟走近。</p>

他一拳砸在了他脸上。</p>

冯子扬戾气逼人，架在他身上下了狠劲儿：“知道为什么打你吗？</p>

啊？</p>

他妈的一个个全是白眼狼！你要走，要选择高枝儿，那是你的事儿，但她——”</p>

他指着初宁。</p>

“你不可以这么欺负她！”</p>

“滚你妈的！”</p>

迎璟一晚上的情绪也全部爆发。</p>

他一脚踹中冯子扬的胸口，力气不比他小。</p>

这一脚直切要害，专挑人身上柔嫩的地儿放血。</p>

冯子扬踉跄倒地，疼得倒吸凉气。</p>

真论打架，他还不一定干的过迎璟。</p>

从小在陆军大院儿长大，往上一辈全是打江山的角色，迎璟身上的血性，只是被良好的教育以及见识所温柔覆盖，不是他不打，只是他不想。</p>

冯子扬和初宁关系太好，好到他没少吃味儿。</p>

这下好了，早想发泄了！</p>

冯子扬拎得清轻重，他能丢人，但也要看场合。</p>

真要较真闹打起来，跟混混有什么区别。</p>

初宁被他俩这一遭动作，弄得心惊胆寒，蹲在冯子扬身边四处巡视，急切问：“伤哪了？”</p>

这仨字，让同样受了伤的迎璟兵败山倒。</p>

不讲理就不讲理，他大声吼嚷：“你跟他关系很好吗！为什么这么关心他！明明是他先动的手！”</p>

迎璟喘着粗气，胸膛剧烈起伏。</p>

他眼眶都红了。</p>

长发顺着脸庞垂落，遮住了初宁的侧脸，看不出她的情绪。</p>

倒是冯子扬，忽地笑起来。</p>

他靠着初宁，扮样亲密，眼神藏不住的坏意。</p>

挑衅一般，踩住迎璟的痛处，一个字一个字地问：“我俩什么关系，你想知道吗？</p>

嗯？”</p>

冬末的夜风，像一床厚重的棉被，劈天盖地的罩在人身上。</p>

迎璟浑身发冷，拳头也不自觉地握紧。</p>

冯子扬刚要开口，手臂却忽然一紧。</p>

他拧头，是初宁。</p>

初宁眼底隐含泪光，跟小鹿一样湿润润地望着他，有难受，有失望，还有一丝……哀求。</p>

“未婚夫”三个字，在冯子扬舌尖打了个圈，便又沉默地咽进了肚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