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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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看着我，不许挪开眼睛。</p>

我要你亲口说。”</p>

初宁引以为傲的理性，此刻乱成了一锅粥。</p>

现在问题的重点，不是一个冯子扬，而是两人之间这种光怪陆离的相处方式。</p>

回答你，是，或不是。</p>

自个儿的心都拎不清，又有什么意义。</p>

这一刻，初宁突然四肢无力，灰心丧气，她还没捋顺个中缘由，又被这么一逼问，更加心烦了，索性干脆承认：“是未婚夫！要结婚的人！你满意了？”</p>

迎璟脸色一点点冷下去。</p>

他点了点头，“行。”</p>

然后径直走出洗手间。</p>

经过时，他蹭到了她的肩，力气太大了，初宁没站稳，踉跄着往后退了两步。</p>

她像一个提线木偶，迎璟没有再回头。</p>

直到关门声响，屋子彻底空荡安静。</p>

初宁蹲下来，双手抱着膝盖，把头埋进手臂间。</p>

她掐了一把自己的大腿，用劲儿一拧，迅速让自己情绪平衡。</p>

初宁是个理智的女人，她的感情本就生活贫瘠，那一段在大学时期发生的唯一恋爱，也随着这几年的创业打拼而消磨了记忆。</p>

她在这个残酷的社会摸爬滚打，她修炼人情往来，精通世故，也懂得在家大业大的赵家挣下个一席之位。</p>

母亲陈月一生懦弱，过于依附丈夫，自小教她的，便是看人眼色，见机行事。</p>

她父亲早逝，没有人能真正教她什么是大局，什么是大气。</p>

也没有人教她，该怎么接受一份感情，怎样好好爱一个人。</p>

初宁喉咙干涸，一吸气就疼。</p>

她觉得自个儿像一条快要渴死的鱼，连打挺挣扎的力气都没有。</p>

她从不觉得“违心”是一件难受的事儿，但此刻，她好像尝到了难受的滋味儿。</p>

她揉了揉发胀的眼睛，没有过多犹豫，也出了门。</p>

电梯停在1层，初宁赶紧按键，等她也到一楼，跑到外边一看，左右前后，空空荡荡，只有安静的地照路灯发着幽幽的光。</p>

她心里气骂，跑得真快啊。</p>

初宁怕他出事儿，赶紧拿出手机打电话，号码拨过去，短暂的等待间隙，响起的却是字正腔圆的女音——</p>

“您的号码有误，请查证后再拨。”</p>

初宁一愣，后知后觉，这是……</p>

把她给拉黑了。</p>

———</p>

第二天。</p>

去杭州的机票是下午三点，学校安排的商务车，一点就要出发。</p>

祈遇他们早早在校门口集合，行李带的不多，一人一只行李箱完事儿。</p>

周圆看了几次表，忍不住道：“鹏鹏，你给迎璟再打个电话。”</p>

万鹏鹏正好把行李放进车里，点了点头。</p>

一会儿之后，“没接。”</p>

周圆皱眉，“怎么回事还不来。</p>

怀玉，你时间没通知错吧？”</p>

“不可能，迎璟自己都跟我们强调了好几遍。”</p>

张怀玉也急了，“你们说他昨晚上没回宿舍，那他上哪儿住去了啊？”</p>

祈遇叹了口气，“这下可好，以往最不需要操心的人，今天最欠揍。”</p>

正说着，张怀玉眼睛一亮，指着前边：“来了来了！”</p>

迎璟黑短袖黑裤子，连行李箱都没拿，直接背了一个黑色的包。</p>

周圆靠了一声，“你怎么穿一身黑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去参加丧礼呢。”</p>

“啊呸！”</p>

张怀玉捶他，“说点吉利话行不行呐。”</p>

祈遇不放心地走过去，拍拍迎璟的肩，“没事吧？”</p>

近了才发现，他眼底一片淡淡的青黑，一定是昨晚熬了夜，熬出了黑眼圈。</p>

他敷衍的嗯了声，神情疲倦，不打算多说，一个人上了车。</p>

周圆刚想说话，被万鹏鹏一把拉住，小声道：“老大精神不好，你别再刺激他了，让他好好休息。”</p>

周圆急呐，“这个状态，跟毒瘾犯了一样，蔫蔫唧唧的，还怎么参加比赛？”</p>

张怀玉心一横，“到时候，我给他灌一箱红牛吧，可说好了啊，你们得帮忙按着他。”</p>

“行了行了，都别说了。”</p>

祈遇示意大家，“出发了。”</p>

航班飞行两小时后。</p>

萧山国际机场。</p>

南方的夏天，比北京更辣。</p>

热浪扑面，像是一把火。</p>

迎璟戴着一顶鸭舌帽，帽檐压得低，遮住眼睛，露出了直挺的鼻。</p>

他个儿高，一件简单的黑T，将身材勾勒得恰好。</p>

少年感收敛，青涩的成熟从背脊开始发散，在人群里也不泯没。</p>

出了长廊，就能看到颜色鲜艳的广告宣传。</p>

整面整面的蓝白相间广告图，给燥热的盛夏添了几分凉爽。</p>

电子屏幕亦滚动播放这次航空科技大赛的宣传视频。</p>

浩瀚的蓝天，奇妙的星球，发射的火箭、载人飞船一一交织。</p>

最后，屏幕变暗，白字浮现：</p>

航空工业，立国之本，兴国之器，强国之基。</p>

第九届中国大学生航空科技大赛。</p>

中国.杭州.</p>

少年强，则国强。</p>

……</p>

不少旅客驻足围观，待视频完整播放，才迈步继续行程。</p>

祈遇跟迎璟站在一块，两人肩并肩，都没有要走的意思。</p>

祈遇忽然问：“……你还想赢吗？”</p>

他早就看出了迎璟和初宁间的不对劲，昨晚怕是两败俱伤。</p>

他害怕迎璟，失去了赢的动力。</p>

这一问，也是给团队交个底。</p>

“没有了宁姐，你还想赢吗？”</p>

迎璟被光线耀得晃眼，他闭了闭，薄唇紧抿，没有回答。</p>

就在祈遇心里有数，准备认命时。</p>

迎璟说：“不是想不想赢，而是——我一定会赢。”</p>

跟任何人无关。</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