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58】阮凌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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塌檐上的瓦片折射着日光，刺的我开始恍惚，而身后气急败坏的靖王则对着我又是一阵破口大骂。</p>

其实我很清楚，他并非真的介意我辱骂他，而是不知该怎么面对自己内心中的恐惧。</p>

他害怕自己的苦情戏不够逼真，昭玉会后知后觉；可他又害怕自己的苦情戏太过于逼真，昭玉会对他彻底死心。</p>

于是，他在害怕失去昭玉的痛苦中挣扎着，却又不得不以失去昭玉的方式而矛盾着。</p>

说来说去，这便是人性的弱点，因为有了欲望，即便“选择”两个字眼仅是平面字体，却是那么的令人难以抉择，更难以招架。</p>

所以，我也就无法告诉他，如果换作是我，即便对方是皇上，我也绝不会听之任之，甘为鱼肉；因为真到了那一步，我不确定自己和昭玉是否都能够甘心的放下荣华富贵，远走高飞，又或者有足够的胆量，奋起反抗，把自己变成强权。</p>

同情伴随着无能无力，似乎……我能做的，也只能是陪靖王到此为止了。</p>

……</p>

九层明月塔，当爬到第三层之时，靖王便已带着他的仆从们追了上来，但没有人看到，就在这短短几十秒钟的时间里，背对着他们的我，已将怀里的两包老鼠药全倒进了酒坛子里。</p>

其实我很清楚，既已选择要服毒，塔上塔下对于我来说已没有什么区别。</p>

可是……如靖王那般，我们俩个的致命点虽然不同，但我同样也有着属于自己的恐惧。</p>

我太害怕孤独了，越孤独便越不想待在人群里，又或者说，在这临死之际，这所谓的人群里，没有一个是那个让我最想看到的人，却还无限放大着我内心的孤独。</p>

迈着塔内一层又一层的木梯，我忽然又是一阵苦笑、嘲笑，对着自己而笑……</p>

她又怎么可能会出现这里呢，她在另一个时空啊；可假设我仍然身在上海，她会阻止我喝下这坛毒酒吗？</p>

面对自己的灵魂拷问，我加快了步伐，加重了脚步，可思维还是停滞了下来，就连内心也是避而不答……</p>

于是，下一刻，酒坛子在被我一阵摇晃之后，我好像看到了虚空中的林露，她正被另一个男人给纵横驰聘着，很情愿，也很享受……我还看到了我妈，她的样子仍停留在那个将我变成单亲家庭的早晨，没有回头，只有她远去的背影……抽痛中，我仰起头，终于战胜了对死亡的恐惧，就这么把对穆芸与阮凌的内疚感，就着坛中的刀子酒，一股脑的全给喝了下去……</p>

……</p>

望月台上，气虚踹踹的靖王与他的那些仆从们紧随而至，他愣在原地，手中则捏着那两张被我扔掉的黄色纸质，还未待开口，却听又是一阵阵急切的脚步声从那木梯口下方传来，紧接着，只见那蓝天白云之下，以阮凌为首的将军府众人皆陆续的涌出……</p>

众人皆惊视着蹲在栏杆旁正在呕吐的我，以及顺着我的衣服，又流在地上，那被我吐出来的血液……</p>

伴随着剧烈的胃痛与作呕感，此刻的我很想向众人说一声“对不起”，可下一刻，明明已处于机械般的阮凌，脸上表情忽然就变了，那是一种要杀人的表情，这让我瞬间有了一种不好的预感……</p>

果然，电光火石之间，我仿佛嗅到了一股暴戾与疯狂的气息，只见一道虚影闪过，接着又听“锵鎯”一声，却见一名护卫的腰间佩剑已不翼而飞，而那身法犹如鬼魅般的阮凌，此刻已闪现在同样也处于机械般又一脸无措的靖王面前，剑尖直指其脖颈：“砒霜是你命人所买，你可知此等剧毒，一经服用，即使神仙在世，也无力回天。”</p>

“阮都尉，你且听本王……”</p>

“休要再说……”阮凌声嘶力竭的打断了靖王，精致的五官更是已蒙了一层凄厉之色：“……他人昨夜还好好的，我更是几番嘱咐，他前几日高烧不退，以至言行举止怪异……若非你当时拍着胸脯保证，我岂会让他在你府中过夜？？”</p>

“够了！本王命人前去告知于你，不是让你来拿剑指着本王的！”</p>

阮凌一阵冷笑，随即便看了我一眼，很用力的看了一眼，而泪水已决了堤的涌出眼眶……</p>

她这才又转而看向靖王，目光中的狠劲则再次涌现：“耶律定邦，你听好了……是你毁了李清风，可他却毁了整个镇北府，也毁了我……”说到这里，阮凌一度哽咽，但仍是一字一顿的咬牙道：“今日，你们靖王府之人，一个也别想活……待杀光你们，我便以死谢罪！！”</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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