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4章 不止见过一次的卫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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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哺家中。”</p>
沈筝嗤笑一声,“孩子可以反哺家中,可待沽价的物件如何反哺?”</p>
她将话说得直白,在场众人心中皆是一震。</p>
郑孝祥也苦笑一声。</p>
“正如沈大人所言,有些人家的姑娘,生出来就是为了嫁人的,若没定好人家的,说不准还能对姑娘大度一些,想着姑娘有能耐了,说不准懂些报恩。”</p>
“但定好人家的,就大不一样了。价格都谈好了,怎能允许姑娘反悔?”</p>
厅中气氛沉重,无一人言。</p>
沈筝轻拍桌檐,笑道:“都莫要愁眉苦脸的,我们如今正在做的事,不就是揭掉姑娘身上的价格标志,让她们能做自己,敢做自己。”</p>
众人对视一眼。</p>
是啊。</p>
世道如此,蚍蜉撼大树,可笑不自量。</p>
可他们不是一只蚍蜉,他们是好几只蚍蜉,在他们看不到的地方,说不定还有千千万万只蚍蜉,在与他们共同努力。</p>
“做好当下。”沈筝说。</p>
“是。”</p>
众人举盏,“做好当下,定见天明。”</p>
如此一来,郑孝祥与卫泾来启蒙班任教一事,基本就定下来了。</p>
郑孝祥将盏中茶水一饮而尽,起身拱手道:</p>
“沈大人,若是可行,在下今日便回柳阳府收拾行李,明日便能过来。”</p>
或是柳阳府有些人家的所作所为有些伤了他的心,他现在很想、很想待在同安县。</p>
沈筝微微颔首,道:</p>
“启蒙班开班还需几日,但郑先生先过来也好,可以先在县中熟悉熟悉,往后可能便要长住了。”</p>
郑孝祥得了首肯,行礼后转身欲走。</p>
他似是想到什么,又转回身。</p>
外面透进来的光打在他身后,他的神情被阴影掩盖。</p>
众人只听他说:“沈大人、许大人、李山长,有些话,在下还是想先说在前头。”</p>
沈筝点头,“郑先生直言。”</p>
郑孝祥向前两步,道:“在下任教较为严苛,且对孩子的要求不止是读书识字,还有人品心境,孩子哭闹是常有的事儿,在下希望,到时......”</p>
沈筝明白了他的意思。</p>
“郑先生若真是为孩子们好,本官不会过多干涉。”</p>
她又转头问到李宏茂:“李山长呢?”</p>
李宏茂思索片刻,微微点头道:</p>
“我也不会因是自家县中的孩子,便放纵他们。不过......我也希望,郑先生能够因材施教,莫把孩子们逼得太紧。且县中的孩子们往日并未接受过教学,还望二位先生都能多谢耐心才是。”</p>
“那是自然,还请沈大人与李山长放心。”</p>
郑孝祥说完,迈步而去。</p>
他一出厅,日光刺眼,晃得他将手臂抬起来遮阳。</p>
但他不知为何,又突地很想看一看这日光。</p>
他抬头眯眼,从缝隙中看向那轮烈日。</p>
多明亮,多热烈。</p>
眼泪不受控制地从他眼角滑落,但他却久久移不开眼。</p>
“那个......”</p>
一道声音在他身旁响起。</p>
郑孝祥转头看去。</p>
哦,是方才领头偷窥的小胖子。</p>
他只听这小胖子说道:“老先生,就算没被选上,您也别哭呀,这么大年纪的,哭哭啼啼不像话的。”</p>
小胖子又说:“我爹说了,大人是不哭的,哭就是长不大的小孩。”</p>
小胖子说得诚恳,郑孝祥心中有些感动。</p>
下一刻便听小胖子又说:“您若需要一份工做,就去县学门口等我,待我下学了领您回泉阳县去,您可以来我方家扫地,若你扫得好,我让我爹给你涨月钱。”</p>
“......”</p>
感动不复存在。</p>
郑孝祥生硬说道:“不必了,多谢小公子好意。”</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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